卫灵儿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没有哪一刻，她会如今天这样紧张。
    她看向容琅珏。
    两人四目相对。
    借着月色和灯笼朦胧的光亮，她可以清楚看到他眼里的温柔。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那些到了嘴边想要拒绝的话，瞬间显得那么无力。
    阿璃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任性二十多年，还是想要再毫无顾忌的任性一次。
    “阿珏。”
    他含笑看着她：“我在这里。”
    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眼神不见了，看着她时是如此温柔，认真。
    卫灵儿上前两步拉着容琅珏的手，看着他，认真询问：“若我今天选择你，日后我的事牵连于你，你当真不后悔？”
    她不想看到阿珏用怨恨的眼神看自己。
    她想要给大家一个机会，一个赌未来的机会。
    容琅珏闻言叹息一声，他伸手把人带到怀中来。
    “若是没有你，我才会后悔。”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像是安抚受惊要哭泣的瑾悦一样安抚怀中的女人。
    他低声说：“灵儿，我是一个死心眼的人。”
    “我年少丧父丧母，一个人撑起燕地，和朝廷周旋，和胡人血战从未害怕过。”
    “唯独害怕余生无你。”
    卫灵儿伸出手回抱这个以少年之身撑起整个燕地的男子。
    其实，他和她同岁啊。
    她在胡闹任性时，他已经领兵对抗胡人，还要和朝廷那些恶心巴拉的人斗智斗勇。
    她突然有点心疼他。
    她靠在他怀中，低声说：“容琅珏，我选择你，希望你不会让我赌输。”
    “我需要你全心全意的信任，也需要你唯一的偏袒。”
    她一辈子所拥有的不多。
    父爱？
    很淡薄，父皇对她只有为人父的责任。
    母爱？
    母后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到自己身上的关心和疼爱少之又少。
    和汝阳王一起时，他的心更偏向自己女儿。
    所以，她想要任性一次，想要拥有完整的容琅珏。
    从身到心，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容琅珏紧紧抱着她：“只有你，一辈子只有你。”
    说完后，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灵儿，谢谢你选择我。”
    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不至于孤独终老。
    卫灵儿浅笑：“很荣幸，遇到你。”
    “很荣幸得你选择。”
    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两人相视一笑。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父王曾说，一定要娶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妻子，余生才不会感觉到孤独。”
    “我现在也能体会到父王想起母妃时唇角带笑的样子。”
    “傻子。”卫灵儿拉着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她一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以后，风雨同舟。”
    他点点头：“余生，生死与共。”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容琅珏才想起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灵儿，我，我明天要回燕地了。”
    此一别，再相见就是几个月后。
    卫灵儿也想起这件事，满心不舍。
    “对不起，我无法陪着你一起回燕地。”
    她需要留在妹妹身边，为她守好安阳医馆。
    容琅珏闻言笑了几声，用了抱了抱她，这才无奈叹息：“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他得赶紧哄皇叔动手。
    只有皇叔大权在握，自己和灵儿才能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