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回家去。”沈漾抬眼看了眼挂钟，开始赶人。
    “这么绝情。”时眠嘟了嘟嘴，坐着没动。
    沈漾：“那你自己看，我睡觉去了。”
    正午十二点，沈漾同学，这个时间点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时眠心里吐槽了番，自己一个人坐着看电视也没意思。
    将数学作业偷偷塞到身后，再悄咪咪地用抱枕压着，时眠站起身，“那，再见啦，漾漾。”
    刚踏进房门，手机震动了下。
    漾漾：自己找时间过来。
    无敌可爱小仙女：不要这么绝情嘛漾漾！
    漾漾：下午带脑子过来，讲题。
    …
    时眠点开和江淮鱼的聊天框。
    羊羊羊：滴滴，数学作业写了无？
    鱼鱼鱼：你觉得可能吗？就它最多！
    羊羊羊：那我完了呜呜。
    鱼鱼鱼：？
    羊羊羊：漾漾要给我讲题，他不帮我写，他也没带。
    鱼鱼鱼：帮你写？妹妹你真敢想。
    鱼鱼鱼：讲题啊啊，这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待遇吗？
    羊羊羊：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鱼鱼鱼：别，我做梦都不敢梦见沈漾，和他待一起多有压力啊。
    羊羊羊：确实，很有压力。
    鱼鱼鱼：除了你，沈漾对你挺特别的。
    羊羊羊：特别坏。
    鱼鱼鱼：…
    时眠吃过饭，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沈漾没有发来信息。
    漾漾还是很热于助人的。
    时眠抱着这种想法，假期三天都在写其他作业，完全把数学作业抛到了脑后。
    第三天下午，江淮鱼发微信问时眠数学作业写完了没，时眠才想起这回事。
    无敌可爱小仙女：漾漾，我的数学作业…
    漾漾：丢了。
    无敌可爱小仙女：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漾漾你真幽默。
    过了一会，沈漾发来两张图片。
    还在原来的位置。
    作业还是空白的。
    …
    时眠趴在沈漾家书房的书桌上，翻开数学作业本，指着第一题。
    “漾漾，从这题开始讲吧。”
    沈漾气笑了，“报复我呢？”
    时眠无辜地看着他，“没有呀，我确实不会。”
    就怪了，谁叫沈漾耍她呢。
    当然不可能从第一题开始讲起，沈漾挑了道十分典型且具有代表性的填空。
    几分钟后，时眠指着草稿纸上的答案，真诚发问，“2√2或13\/3，这个答案是我能写出来的吗？”
    沈漾：“当然不是。”
    时眠：“那…”
    沈漾不理会她，继续讲下一题。
    几分钟后，时眠举起手，再次真诚发问。
    “漾漾，你怎么知道ab＝df，我没听懂。”
    这是已知条件…
    沈漾搁下笔，没了耐心，“脑子是不是装书包里了，没带？”
    为什么要抓着她的书包不放？！
    沈漾没打算给她讲题了，靠在靠椅上就开始玩手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时眠。
    时眠只好趴在桌子上，郁闷地挑自己会的写。
    房间内陷入安静，只有书本翻动的哗哗声和秒针走过的嗒嗒声。
    不知过了多久，时眠趴得脖子有点僵，坐起身准备转动一下脖子，不经意间往沈漾那看了一眼。
    少年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时眠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轻轻地拉开椅子站起身，蹑手蹑脚地绕到桌子的另一边。
    时眠撑着膝盖盯着沈漾看了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沈漾的脸。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达不到时眠预想中的效果，时眠举着手机找角度。
    下一秒，屏幕里的少年睁开了眼睛，就这样斜眼看着她。
    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户照进来，少年的脸半陷在阴影里，黑长的睫毛垂下来，眼角的痣淡淡的，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时眠突然想起江淮鱼说的一句话。
    我get到了他的颜值…
    伴随着时眠因手抖而不小心按下的快门声而来的，是沈漾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忘了关声音了…
    空气好像有一瞬间的凝滞，时眠慌乱地把手机藏在身后，站起身后退了一步。
    “漾漾，你脸上有蚊子。”
    沈漾看着她，活动了下手腕，说，“手机拿来看看。”
    时眠：“？”
    沈漾又说：“看看拍的怎么样。”
    时眠：“谁拍你了，我这…我这是不小心按到截屏了，我截屏也是这个声音好吧。”
    时眠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
    这种心脏怦怦跳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时眠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沈漾家跑出来的。
    晚上坐在书桌前准备继续补作业的时候才发现，笔好像落沈漾家了。
    这不是时眠唯一的笔，时眠从笔袋里重新拿出一支黑色中性笔。
    怎么也写不下去。
    时眠总是想起刚才的画面。
    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认真观察沈漾。
    时眠摁亮屏幕，还停留在拍照的界面。
    好像，这颗痣是挺好看的…
    时眠放下笔，对着作业看了会，最后放弃挣扎，决定刷会手机。
    结果江淮鱼刚好又发来微信消息。
    鱼鱼鱼：怎么样了，写完了嘛？
    羊羊羊：还没…
    鱼鱼鱼：沈漾没帮你写？没教你写？不应该啊！
    为什么不应该呢？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沈漾的青梅竹马吗？
    羊羊羊：为什么不应该？
    鱼鱼鱼：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是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怎么能不好。
    这个时眠一早就默认的问题，现在却困扰了她。
    所以关系都这么好了，为什么还会产生一种紧张又无措的心情？
    时眠晚上有点睡不着，这就导致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天。
    不，她没有迟到。
    到了学校后，她才终于意识到，数学作业还没写完。
    江淮鱼非常无所谓，“那就没写完喽。”
    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完成作业，那她是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手足无措。
    如果有一个人陪她，而这个人又恰好是时眠的话，那她的脸皮会比城墙还厚。
    所以，下完早读交作业时，两人满脸期待地看着肖雨晴，“数学作业应该还有很多人没交吧？”
    肖雨晴接过宁岁晚递来的作业，放在最上面，微微一笑，“好像不是哦，就你们两个。”
    “…”
    没写完作业的要站在办公室外，什么时候补完什么时候回教室。
    两人认命地拿起笔和数学作业，慢腾腾地往教室外走。
    “时眠。”沈漾突然叫了时眠一声。
    时眠吓了一跳，那种心脏怦怦的感觉又来了，她停住没回头，“干嘛？”
    沈漾：“东西落我这了。”
    时眠微微侧头，余光里，沈漾摊开手掌，是她的笔。
    时眠松了一口气，一把抓过笔，拉着江淮鱼匆匆走出了教室。
    东西落了就落了，叫什么名字啊。
    近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