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汉克诺夫主视角——
这是哪儿?
为什么这么黑呢?
难道是有谁把灯关了?
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灯?
我又是谁来着?
我……
似乎是撞到,又或者说是碰到,亦或是说是谁打在了我的脑袋上,那里传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疼痛,紧接着,我的一部分记忆涌入了我的大脑。
汉克诺夫,是的,这是我名字最前面的部分,也是大家最常称呼我的名字,当然,也有兽称呼我维多洛维奇的,因为维多洛维奇是我名字里最后的一个部分。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在这个一片漆黑的地方,我可是记得,我刚刚还在混战之中替■■挡枪来着。
诶?
我是,替谁挡枪来着?
怎么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谁……来着?
我思索着,思索着,突然发现在这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突然多了一条铺满红色花瓣的道路。
而在路的对面,似乎是有谁站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家伙好像是在等我一样。
那东西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好奇心还是猎奇心来着,总之,就是在这种东西的驱动下,我踏上那铺满了红色花瓣的道路,快步来到了那个家伙的身边。
只是,越是靠近他,我越是觉得这家伙眼熟啊,好像……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在我和他的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那家伙发话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注定没办法改变了……”
“啊?”
“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珍惜本该珍惜的事物……”
话说了一半,他的身体居然开始变得透明,随后,只听他随后说了一句“就只到这种程度吗?”,身体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在他刚刚所站立的地方,有一张长方形的,看起来像是塑料纸一样的东西。
我把它捡了起来,发现那居然是一张发黄破旧的老照片。
而在看到照片的内容时,我才想起来,那阵子我究竟是给谁在挡枪。
……
——以下为娄鸣主视角——
汉克诺夫偷偷跟了上来,这完全不让我意外,因为罗娜的『宇之戒指』对他的情感感知绝不会有错——他还是爱着保尔神父的,并把他真的当成和自己父亲一样的存在对待!
只是,这个相当不成熟的家伙尚在叛逆期,又被自己的狐朋狗友所蒙骗,以为保尔神父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因此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怪局之中。
而如今,真相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他所认为的,对他好的挚友兼“头儿”马克西姆反而是最嫉妒他最巴不得他去死的兽,甚至还用假消息来蒙骗他,让他陷入了这样的怪局,这必然会让他陷入一段时间的逃避心理之中,而这种逃避心理,也让他极力否认自己的内心所想。
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他真的敢撕破逃避的梦寐,像他的名字一样,如勇士一般地迎击现实。
而现在,保尔神父,以及那座对他来讲就是家一样的皇家大教堂即将遭遇被他过去的“同伴”的毁坏的命运,以及我们这群兽给他掰开揉碎,根据现状所讲述的道理,还有他“新交”的之心好友刘枫的出现,这些事情无一不是能够让他从梦中醒来的助推剂,他虽然单纯幼稚,又有着一种天真纯粹的“恶”,还染上了许多不良的习气,但却不是分不清好赖,不明白事理的傻子,更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薄情之兽,所以,他一定会跟上我们,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我们便带着他,一块顺着近道前往教堂,但没走出多久,就又有一伙“黑太阳帮”的兽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次的为首者居然是个和我一样的虎兽人,但他的身材却和路杰一样瘦弱,活像是个杵在地上的电线杆,跟他那辆一直发出“轰隆隆”的吼叫声的重型摩托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是你啊……麻杆彼得。”
汉克诺夫冷冰冰的道出了他的名字,只见那叫麻杆彼得的家伙把手里的烟头随手一扔,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黏痰,歪着头挤眉弄眼地说道。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给我让开,我不想跟你们撕破脸皮。”
汉克诺夫皱眉道,我能感受到他体内的魔力开始流动起来,看样子他要用魔法对付他们啊。
“那可不行,头儿说了,这条路,谁都能过,就你们除外!所以 ,甭想给我过去!”
“对,你们别想从这里过去!”
“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们过去的!”
“……”
领头的“麻杆彼得”放话之后,剩下的那些小杂兵们,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个个地全都哄闹了起来,抄起各自的武器,驱动着摩托车朝我们冲来,而就在这个刹那,只听汉克诺夫念念有词,几个音节一出,赤红色的法阵展开于林地之上,随后,那些“黑太阳帮”的家伙们所在的地面瞬间软化,变成了一滩沼泽,将他们全都吞没了进去,而在这之后,地面又恢复原状,将他们一个个地全都埋进土里。
这是『地缚术』,不算怎么难的土元素魔法,基本上算是最简单的元素魔法之一。
而再看那些中了『地缚术』,嵌进地里一动也不能动的家伙们,他们一个个地全都瞠目结舌,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他们的见识,魔法这东西怕是连听说过都没听说过吧。
不过,这也说明汉克诺夫大概很懂『神裔』和『结缘者』的“规矩”——除非有必要,否则不能在不知魔法,不懂魔法,不屑魔法的兽面前使用魔法,必须要藏锋于兽。
随后,只见汉克诺夫冷哼一声,一脚踩在“麻杆彼得”的脑袋瓜子上,说道。
“哼,我■■今天就从这里过了,怎么着?!你倒是拦啊,你个瘦的跟个麻杆一样的小废物!”
说罢,他转过头来,招呼我和路杰继续前进。
我们一路加快脚步,终于赶到了教堂附近,只见教堂旁边围满了一圈又一圈的兽,一个个地全都穿得不三不四的,衣服上又都印着一个狰狞可怖的太阳图案,想来全都是“黑太阳帮”的家伙。
只是,我可是完全没想到,这“黑太阳帮”的兽这么多啊……简直远超我的想象!
“你们的兽,真多啊。”
我对汉克诺夫如此说道。
他没有搭理我,厉声说道。
“你们一个个地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是都约定好了吗?!这个旭日港,咱们哪里都可以抢,哪里都可以砸,就是不能动这里!”
只是,这里兽太多了,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声我一声的,致使他的声音虽然十分洪亮,但很快也就淹没在了这鼎沸的兽声之中,偶尔有几个兽顺着声音回过头来,但看了一眼就毫不在乎地把头扭了过去。
“喂,你们……我说……”
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干瞪着眼的汉克诺夫有很多话,但却因为又急又气,根本说不出来。
他又盯上了其中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黑熊兽人,一把把他拉了过来,质问他道。
“喂,伊戈尔大哥,差不多就可以了吧?你应该知道的,这教堂是……”
被他叫做伊戈尔的家伙一把把他推开,说道。
“对不住了,汉克诺夫,这是头儿的命令,今天我们要是不把这里拆了,那可就麻烦了,头儿他知晓着我们做过的每一件事,我们要是不跟着他一块闹,他就得把事情全捅出去,恐怕,我们也得跟他一样蹲大牢……你也明白,咱们不一样,我们呢,不是没爹妈养的孤儿,就是有爹妈也只生不养的野种,而据我所知,教堂里的那神父,就是你养父,他,可是待你当亲儿子,要啥给啥,就算进局子,都能把你捞出来,我们呢,没兽捞,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所以你理解理解我们,我们也不想干这事。”
他拍了拍汉克诺夫的肩膀,随后眼珠一转,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而这句话,似乎是句触碰汉克诺夫的逆鳞的混账他,让他当场气得和他扭打起来,我和路杰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们拉开。
“娄鸣——”
罗娜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他们到得似乎有些晚,不过也情有可原,因为他们在来的路上还去了一趟当地的警署,加之我们三个是走的近路,所以他们要比我们晚到很正常。
“wow……薅多兽啊。”
基托内感叹道,震惊的神色致使他嘴巴大张,感觉在这里面放个大西瓜豆绰绰有余的样子。
“娜娜,警察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等下就过来,但在此之前,还是把这群家伙控制起来才好。”
罗娜回答道,正想要用魔法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却被我拦住了。
“娄鸣,怎么了?”
我望了望四周,然后对大家如此说道。
“咱们去先那边商量。”
“啊?”
他们搞不清楚我所作所为的意图,一个个面露困惑之色,我遂带着他们来到街角,之后解释道。
“娜娜,我跟你说过了吧,支持这群‘黑太阳帮’在旭日港这边作乱的其实是『南迪胡格』党。”
“嗯,我知道啊,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用魔法一次性控制住这群家伙呢?现在可是危机时刻,倘若不快点解决他们的话,保尔神父还有这座教堂就危险了!”
“我知道,但,『南迪胡格』党的那群家伙为了所谓的‘变革’,早就想把这座教堂拆掉了,只是碍于皇家势力太大,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法下手,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让‘黑太阳帮’拆掉这里,还能把锅甩给他们,哼,这种白捡的好事他们才不会不干呢!如果咱们贸然出手,恐怕也是会得罪这群家伙,容易遭到他们的报复,要知道,这里可不是金都国,除了汉克诺夫,咱们都是来自异国他乡的兽,如果得罪了那群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的话,那咱们的处境可就有点麻烦了。”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怕得罪那些家伙啊……”
刘枫冷不丁地阴阳怪气道,虽然我很清楚这就是他的说话习惯,并非有什么恶意,因为如今作为我们同伴的他,自然是不会挑拨是非引起队伍不和的。
“算是吧,因为咱们是真的没有得罪所以,最稳妥的方式是等到警察出手,咱们再假装热心民众配合警察制服这伙暴徒,毕竟,这个区域的警察都是『南迪胡格』党的冤家对头『伟特福尼』党的势力,他们呢,又都是些好大喜功的家伙,自然会在报道当中,把有关于我们的事情全部抹除掩盖……这样的话,即便咱们跟着帮忙收拾‘黑太阳帮’,『南迪胡格』党的矛头也只会指向『伟特福尼』党,而不是我们,另外……”
说着,我看向汉克诺夫,对他说道。
“而在我们所有兽里,只有你,汉克诺夫,只有你现在冲进兽群里挽救保尔神父是民正言顺的,毕竟,他是你的养父,也是待你如亲生父亲一样的兽,难道不是么?”
“我自然会这么做,不用你说我都会这样的,你少■■在这里搬弄口舌阴阳怪气了,真是的,你这家伙真够讨厌的……”
汉克诺夫边说着那些止不住的牢骚话,边顺手拆了根细小的铁栏杆,发动『绝对制造』将其改造成一根沉重的铁棍之后,便冲进那兽群之中,发起狠来,打通一条只属于他的,救父之路。
……
——以下为汉克诺夫主视角——
“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还能活着来到这里,但,啧啧啧……你这鼻青脸肿的样子也太埋汰了点。”
马克西姆,那个曾经被我认为是“头儿”的家伙嗤笑着看着我,手里的火把距离那垛浇了油的柴堆只有咫尺之遥。
柴堆上方是晕厥过去,被挂在天花板上的我的养父,也就是一直被我叫做神父老头的保尔?尤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心中怒火升腾,但不知为何语气却十分平静。
“当然是因为,我■■讨厌你啊,讨厌到恨不得你马上就去死!恨不能毁掉你拥有的一切!你个一出生就让这阔绰的老头子领养的家伙是完全想象不到‘黑太阳帮’的其他兽过的是怎样的日子的,在你还在嫌弃糖块粘牙的时候,我们■■的甚至还在为了填饱肚子而吃餐厅垃圾桶的泔水!你有什么理由跟着我们混啊,当你的大少爷不好吗?!你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吧?我实际上是忍你忍了很长时间了,只不过由于你太笨拙了,总是能引出乐子,能让大家开心开心,所以我才留着你,等有机会就把你处理掉!可是啊,我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让你去死,结果你居然命大活下来了,我反倒是被莱蒙托夫那个嘴里漏风的家伙出卖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所以,即将面临着要被逮捕命运的我,可不能让一切的始作俑者,你,还能有一丝一毫的幸福!在我被抓进牢里之前,一定也要让你变成没有家的野种!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原本在我耳中坚毅温柔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无比刺耳,在我面前卖弄着嫉妒的丑态的他,在恶狠狠地说完这些后,放肆地仰天大笑。
我感觉得出来,他那种深埋心底的恶意与怨恨。
“头儿……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但我想知道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什么事情?”
我忍着脸上的疼痛,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说着,我便驱动魔力,先是发动了『飞沙走石咒』以沙土扑灭火把,之后又以『绝对制造』,将他手里的火把和柴堆打造成了枷锁,套在他的身上。
“你,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便抡起铁棍,把他打晕过去,之后又往他肚子上猛踹了几脚泄愤。
身体在颤抖,意识也是空白而燥热的——我好久,好久都没这么生气过了。
原因很简单,他的所作所为打碎了我对他的梦,并亲手用这些梦的碎片朝我狠狠地丢了过来,把我伤得遍体鳞伤,不留任何情面。
梦已然破碎,努力平静下来的我,又把手里的铁棒用『绝对制造』改造成了梯子,并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把我的养父救了下来。
但,就在我们两个都安全落地的刹那……
“昨天的事情,还没完呢!”
一个穿着厚厚的黄色衣服,把自己完全裹起来的家伙举起了枪,随后瞄准了我们。
不出意外,按照弹道轨迹来看,那子弹若是打过来的话,一定会击中还在昏迷的我的养父的。
不行,这可不行!
于是,我连忙推开了他,替他挡下了这一枪。
随后,我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在半梦半醒之间,我能感受到这家伙说了些什么,又冲我走了过来,但很快,门外就传来了警察,还有娄鸣他们几个的声音。
我也便,安心地睡了下去。
或许,我会死的吧?
瓦尔瓦拉,弗拉基米尔……很抱歉,我没能陪你们走完这一辈子,还有……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啊,我的养父保尔……
我没能一直都做您眼里的乖孩子,自打辍学之后就一直和您产生各种摩擦,让您即心寒又担惊受怕,背地里流了不少泪水……
我向您深深的忏悔,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向您赎罪,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良久,某处响起了破碎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房之中。
诶?!
原来我没死吗?!
随后,门被谁打开了,来者正是我的养父,保尔?尤里。
见到我醒了过来,他热泪盈眶地奔向我的病房,情绪激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以下为罗娜视角——
“哎呀,这对父子终于和好了呢……虽然,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病房外的娄鸣看着病房中的汉克诺夫和保尔神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啊,而且这个时候的话,你要我做的事情,也应该达成了。”
说着,我旁边的『寰宇空间』的入口便吐出来一小管东西。
那是盛有红色液体的小小离心管。
“娄鸣,这东西怎么处理?”
我拿起离心管,问他道。
“销毁呗。”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吧,只是……”
我迟疑地说道。
“只是什么?”
“我不明白,那个叫瓦格纳的医生,为什么要单独提取汉克诺夫的■液样本呢?”
娄鸣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良久才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
“什么?”
我不解地问道。
“总之,这件事情还是放在一边吧……旅馆里的『障目之雾』的事情,我觉得才是我们现如今最该解决的问题,根据马克西姆和莱蒙托夫的供词来看,那『障目之雾』的出现是不在这次栽赃谋害汉克诺夫的计划当中的,所以,直到现在,咱们都不知道那到底是谁干的啊。”
“如果,不弄明白这件事情的话,那咱们待的那家旅馆,绝不是什么安全之地。”
他一屁股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摸着下巴,边思考边说道。
“汉克诺夫先生……他还好吗?”
这个时候,听路杰说我们在医院的甘棠小姐也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些慰问品。
虽说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但甘棠小姐总是独自行动呢,这还真是奇怪啊。
她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还是说,她多少也算是个名兽,所以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
真是猜不透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