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瑟尔。
好熟悉的名字。
曾和歇格特的名字一起出现过。
神秘的,未知的,只有王神和总队长才了解的……
他是王城的四战队长——巴瑟尔!
小澜立刻反应过来,往旁边看看,同伴们似乎也想起了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
这是仅次于歇格特的卫队队长,也是最神秘的队长。
孟傅灵口中的骗子,就是他?
道长紧盯着飞速冲过来的温布洛,没做出什么攻击动作,反而问向宝木道,“宝木,闻到什么气味了吗?”
宝木瞬间明白了道长的意思,连忙摇头,“只有血腥味。”
“没有香灰的味道?”
宝木使劲嗅了嗅,“暂时没有。”
对啊,小澜心想,虽然没见过那巴瑟尔的真容,但只要他出现,空气中必然会弥漫起香灰的味道。
所以……温布洛的尸体只是他的傀儡吗?
正想着,温布洛的枪尖已来到他们面前,道长刚刚抽出符箓打算硬抗,那枪尖就像是触碰到某种玻璃制品,发出一声刺耳脆响,从温布洛手中滑脱,转着圈摔到地上。
“嗯——”没有现身的巴瑟尔发出一声赞叹,“坚硬了不少嘛,看样子死灵监还是有效果的,你说是吗,总队长,你的青眼……看来很需要那些人的牺牲啊……”
歇格特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他转过身。
小澜终于见到了他的眼睛。
果然变了。
原本漆黑的瞳孔,如今一只变为了水蓝色,另一只则泛着血光。
那只蓝色的眼睛,正闪烁着水波般的粼光。
这就是那些异能者的死亡带给歇格特的力量吗?
“巴瑟尔,”歇格特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温布洛僵硬的身体咔嚓一下向后折去,两手晃荡着,向前摸索,将银枪握到手心之后,又咔嚓一声站直了。
巴瑟尔发出一阵无声的讥笑,“总队长,我想要什么……你们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嗖!
温布洛再次高举起银枪,刺向他们。
啪!
枪尖重重砸到小澜眼前那面透明的墙上,这次,半空中泛出了几丝淡蓝色的波纹,很快便荡开了,再无踪影。
“聪明的总队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巴瑟尔那毒蛇吐芯般的嗓音又起,“你所困惑的,不是我的目的,而是——菲茨昆特为什么会接纳我,成为王城的队长,对不对?”
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似乎出现了几团红光。
红光迅速蔓延过来。
歇格特眯起眼睛,两只瞳孔的颜色似乎更深了。
“菲茨不应该接纳你的。”他的声音冷冷的。
“我喜欢破坏,喜欢富有美感的死亡,喜欢被迫的牺牲,喜欢绝望的眼睛,”巴瑟尔激动起来,“菲茨,菲茨为什么会接纳像我这样堕落的神呢?因为,我们,是一种人啊。”
轰!
四周炎热起来。
小澜看清了飞速靠近的红光。
那是火焰。
一人高的火焰从四周包围过来,带着饥饿的怒吼。
“歇格特,一直以来你都在否认,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菲茨,变成了恶人,对吧?”巴瑟尔的声音因亢奋而变得颤抖,“你从歇格特叔叔,变成了小歇,他从菲茨,变成了王神,你是真的不知道小小的菲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歇格特,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火苗在空中变出龙头的形状,张开嘴,朝温布洛扑来。
“这是刻在血液里的恶魔的基因!这基因,来自他的母亲!”
巴瑟尔的吼叫在室内回荡。
火龙吞噬了温布洛。
秦音尖叫着,把听得出了神的小澜揽进怀中。
火焰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来。
然后,被阻隔在距离他们约一米的地方。
刚才那面看不见的墙,隔绝了火。
这墙闪烁着蓝光,在地面上罩出一个半圆,将他们笼在中央。
火焰舔舐着蓝色波纹,舔舐着趴在墙外的温布洛的尸体。
火焰中,歇格特那只眼睛红得像血一样。
“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奸笑,半空中划过一抹黑色的影子。
“出现了!香灰的味道!”宝木在那影子现身的瞬间,便从呛人的烟气中分辨出了他的味道。
“廖宜澜,”下一秒,那恶心的声音竟从他们头顶响起,“嘿嘿,你做得很好。”
小澜猛地抬头。
不仔细看,会以为那就是个影子。
一个浑身黑色的男人平稳地单膝蹲在半圆形的上方,漆黑的眼睛像两个深洞,正阴仄仄地凝视着小澜。
小澜恍然大悟,“是你蛊惑了孟泽成!”
秦音把小澜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巴瑟尔。
像一只护崽子的呲牙的母狼。
“他是一个失败的作品,”巴瑟尔的语调十分古怪,“即便同温布洛相比,也差得很远呢,艺术是需要天赋的,他太平庸了,你能杀了他,我很高兴,廖宜澜,你是有天分的。”
小澜还没张口,就感到身后又一波炙热袭来。
“巴瑟尔!——”
歇格特的怒吼卷起了几米高的火龙,巨大的火龙喧嚣着,咬向巴瑟尔。
“哈哈哈……你在怕什么?”巴瑟尔一步跃至半空,一边尖利地笑着,一边对歇格特喊道,“我还以为只有菲茨那个蠢货会异想天开,怎么,你不会也以为她是……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有一个同伴,当年就是……”
吱——
在火焰的灼烧和火龙的嘶吼中,一道清晰的开门声,忽然出现。
扑通!
小澜回头,不知为何,枫糖脸色大变,颓丧地坐到了地上。
小澜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哈哈哈哈哈哈……”
巴瑟尔的话戛然而止,却笑得愈发癫狂。
熊熊火光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小澜觉得秦音的手掌有些颤抖。
可能,自己也在颤抖。
那身影一步步靠近,火焰在她身周燃烧,却没有伤她分毫。
小澜好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笃……笃……笃……
只有那道轻轻的脚步声。
那人穿着深色斗篷,巨大的兜帽牢牢掩住了她低垂的头颅。
她走到半圆墙外。
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