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迅速围了过去。
道长蹲在墙角边,手电筒的光线照着地面,乍一看,那块地面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都由黄褐色地板铺成,只是……
“你们看这里。”道长指向了地面上的一块奇怪凸起。
“有点像是个拉环,”小澜也蹲了下来,“感觉……是个通向地下室的机关。”
拉环很小,只有指甲那么大,整体也漆成了黄褐色,几乎形成了保护色。
妙真伸出手在那拉环上扒拉了几下,突然间,他捏住那拉环,开始发力。
小澜登时觉得脚下的地面晃动了一下,忙阻止道,“等等,万一下面有不好的东西怎么办?”
“你能闻到什么吗?”道长扭头问宝木。
宝木摇头,“闻不到下面的味道,估计得打开才行。”
“这样吧,”妙真说道,“你们到一旁去稍等片刻,若这里有危险,你们也可以及时救我。”
我们?救你?
妙真你……未免太乐观了吧?
即便三人在心里吐槽,行动倒很诚实,三人一起乖乖地退到墙边站着去了。
为了拉开那道拉环,连妙真都用上了不小的力气,三人看着妙真用力拉扯了几秒,终于,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妙真面前的那片地板颤动了起来。
三人重新凑近。
果然是一道小门。
那道门将几块地板拦腰截断,神奇的是,在这门出现之前,那几块地板上竟完全看不出裂痕的存在。
三人凑过来的时候,妙真已拉开了那道门,探头将手电筒的光线照了进去。
下面,是一口深井。
那口井的轮廓同方形小门一样,横竖的宽度只有半米左右,约莫着仅能支持一人通过,井深却未知,手电筒的光线能够到达的地方,除了黑漆漆的井壁,什么都看不到。
“下面有什么啊?”妙真嘟囔着。
“闻起来……”宝木使劲嗅了起来,“有点……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道长问道。
“我也不知道……”宝木纠结地皱起眉头,“就是感觉……有点暖烘烘的,又有点臭……”
“臭?”小澜问道,“是尸臭吗?下面有尸体吗?”
“我也分不清那是井下的味道还是这四周的味道了,”宝木说道,“太淡了,就算下面有东西,那东西也距离我们很远。”
四人各自琢磨了一会儿。
“要不我下去看看吧。”小澜打破了沉默。
“这怎么行?”宝木急道,“万一下面有危险呢?”
“可我感觉下面会有线索诶,”小澜理所当然道,“不下去看看怎么行?这么小的洞,你和道长又不好钻……诶,不如……”
小澜的视线转向了妙真。
妙真正托腮沉思着,忽然被这么一盯,足足愣了一下。
“怎么?”
“小妙真,”小澜的眼睛在黑夜里直发光,“要不你下去吧。”
“啊?”
“小澜,这样不好吧……”
“这是最好的方案啊,”小澜立马说道,“你和道长太大了,我又太菜,万一出了点啥事我都跑不了,妙真又小又强,简直就是为了下井而生的。”
于是这样,堂堂的天才醮天妙真变成了下井专业户,硬是迷迷糊糊地被拴上了绳子,站在井边,开始准备下井。
“妙真你别怕,”宝木安慰道,“要是遇到了危险,你就大喊一声,我们肯定立马拉你上来。”
小澜表示同意,“没错,我们的力气很大的。”
“我们也得约定一个下降高度,”道长看着这三个孩子的胡闹,笑道,“如果这井深太深,我们也没办法直接下到底部。”
“道长说得对,”宝木也道,“而且如果太深的话,氧气会稀薄的。”
道长点头道,“我这符绳的长度是三十米,但三十米的井下已经有些空气稀薄了,这样吧,二十米,就下降二十米,若没有发现,我们就回去再做准备。”
其他人没有异议,就这样,三人紧抓着圈圈环绕在妙真腰上的绳子,像是放下了鱼饵一般,小心翼翼地把妙真放入井中。
“放……放……”
妙真沉稳地指挥着岸上的人,直到三人手中的绳子基本已经走到了尽头。
道长看了眼绳子,略提高了嗓音,“妙真,绳子已经到头了,有什么发现吗?”
安静。
妙真一言不发,要不是绳子还能传来微弱的响动,他们都要开始担心了。
过了足足几分钟,妙真的声音终于传了上来。
“下面有声音!”
“声音?!”
三人慌乱地看向对方。
“你能听到吗?”道长问宝木。
宝木竖起耳朵,“我……我听不太清啊,好像没有……”
“可能是井下的声音,”小澜说道,“有声音说明有生物,有生物就可能有危险,咱们得快把妙真拉上来。”
可妙真喊道,“再把我放低一些。”
“不能放低了,绳子不够长,”小澜一边使劲拉起绳子一边喊道,“我们得把你拉上来!”
“再低一些就……”
“安全要紧!”道长也喊道。
“那好吧……”
妙真的体重很小,三人卯足力气,没一会儿,小妙真就出现在了井口处。
“你没受伤吧?”
“没中毒吧?”
“没吓着吧?”
妙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了,终于回到地面,解下了身上的绳子之后,他才说道,“我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只知道下面的空间还很大,即便下降到二十米的高度,也完全看不到底。”
“声音是怎么回事?”道长问道。
“就是……我似乎听到从井下传来了很细微的声响,”妙真说道,“非常非常微弱,应该距离我十分遥远。”
“能分辨得出是什么声音吗?”宝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是人?动物?还是别的什么……”
“声音太小太远了,我不敢妄加推断,”妙真说道,“只能说……有一些像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女人的尖叫!
宝木立刻一脚踢上了那扇门,像是怕里面的东西跟出来一样。
妙真笑了笑,“若是绳子够长,原本还可以再深入一些的,或许就能判断出声源究竟是什么了。”
“今日这里只有我们四个,若真的碰到了难缠的东西,倒不好招架了,”道长说道,“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井下有秘密,可以等到其他人到齐,我们再深入研究。”
“我也是这样想的。”妙真说道。
道长欣慰地点头,心想妙真果然比傻子和秦音好管多了。
“夜还长,我们继续探查吧。”妙真望向门外的黑夜。
“好。”
除了这口井,这间小房间里便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了,四人马不停蹄地走出门去,沿着小径走向了另一栋屋子。
绕过中庭回廊,四人站到了第二栋房屋门口,道长和宝木仔细地揭下了门板上的封条,推开门时,门扇和门框一摩擦,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像是老屋子在呻吟呐喊一般。
这房间,与刚才那栋,完全不同。
单从外面看去,完全想不到这房间的内部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房间的布置显得宽敞吧。
因为,这房间是空的。
“空的,”小澜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去,“居然连个家具都没有。”
没错,没有家具、没有摆设,这房间四四方方,空空荡荡,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空房间。
神奇的是,一见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倒迟疑了起来。
“不光没有家具,”宝木说道,“这房间似乎还没有气味。”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没有尸臭吗?”道长问道。
“几乎没有,”宝木说道,“刚才开门的瞬间,我只闻到了灰尘的气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房间的灰尘味……有点温暖。”
“那这么说,这间屋子里没有死人。”小澜说道。
“不光是没有死人,”道长也不进去,抱着胳膊琢磨道,“或许还说明,惨案发生的时候,这房间就是封闭着的。”
若那时开着门,无论如何,尸臭都会弥散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呢?”宝木问道。
妙真看了一会儿,忽地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小臂那么长的枯树枝,伸手在那枯枝上画写了什么之后,妙真一扬手,将那根枯枝丢了进去。
枯枝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而后,居然竖直地立在了房间正中。
“哇……”小澜和宝木不明觉厉。
“这没什么,”妙真倒不好意思了起来,“这是我五更天的御物秘技,施天令控物作幡,也叫做天作幡……”
“这招我听过,”小澜忙说道,“好像是……谁来着?……”
“或许是叶白吧,”妙真颔首道,“毕竟各位与我五更天人相识得并不多。”
“是吗?总觉得……啊我想起来了,是茉莉,茉莉给我介绍过,”小澜回忆了半天,“但我记得茉莉说这招没有这么简单,她好像说,需要准备好多根幡子来着……”
“一十二根幡子,好排阵遣仙兵?”妙真笑问道,“的确,天作幡的基础技法正是那般。”
“那……”
“意思是,只有入门级别的才需要那么多道具,”宝木翻译道,“而小妙真早就不需要了。”
“哇唔……”小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妙真只是笑,没再说话,扭头开始集中精力操控那根枯枝了。
他们只见那枯枝立在原地,颤抖了几下,而后猛地弹至半空,并在半空中横倒而下,仿若一根指针般,悬浮在半空中,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看起来好厉害啊……
小澜一脸羡慕地凝视着那根枯枝,直到枯枝旋转了最后一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应该没什么问题,”妙真扭头说道,“大体来讲,基本安全。”
这是把那根枯枝子当成了扫描仪啊!
说完,妙真自己先迈步走了进去,三人也不便再犹豫了,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妙真捡起那根枯枝,想了想,又把它放了回去。
四人站在房间里,呆呆地望向四周,又望了望对方。
这啥也没有,连翻都不知道该翻哪里。
“地上似乎也没啥问题,”小澜说道,“难道这就只是个空屋子?”
“是个很大的空屋子。”宝木补充道。
“这是七巧大宅进门的第二栋正屋,按照常理来讲,应该是会客厅才对,”道长说道,“至少不会是无用的空房。”
小澜走到窗边推了推,就连窗子都能顺畅地打开,简直没有一丝可疑之处。
“可能是因为采光太差,就被空置了?这屋里的窗户这么小,屋顶却这么高……”小澜说着,抬头看向了屋顶,“诶,这里还有房梁呢。”
“这一点,七巧同五更天、八两水品味相似,”妙真说道,“我们都较为欣赏传统建筑。”
“我也很欣赏,”小澜连忙宣告品味,“可是我们在九天哥家里没见过这种老房梁诶,现在还用这种屋顶,不会很不方便吗?”
“上一个房间的屋顶是正常的天花板。”道长说道。
“咝——那看来这个房间果然不一般啊,”小澜捏了捏脖子,“要不咱们再去下一个屋子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
“行,这里也没有其他发现了。”
四人出了门,绕过回廊的侧门,越过一道石壁,眼前是个回字形庭院。
庭院的三边分别有三栋建筑,无一例外地贴着封条,古怪的是,这回廊到此就结束了,再没有外路能通向大宅深处,而且,三栋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前,分别种植着三株植物。
北侧那矮屋前,是一株花树,深秋季节,花已凋尽,只有稀落的绿色叶片在夜风中微摇着。
东侧那矮屋前,是一株藤蔓,藤蔓种在足球那么大的褐色花盆中,旁边竖着三根黄色竹节,那藤蔓缠绕着三根竹节,蓬勃地生长着。
而西侧那矮屋前,只有一只雪白的陶瓷碟子,碟中,有一株秀气的草叶。
四人心照不宣,同时走向了那株草叶。
他们盯着草叶观察好一会儿。
“怪了,”妙真说道,“这草叶长得十分健硕,可,它的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