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喝杯柠檬茶降降火啊!”
鱼头标一脸赔笑。
“大d也真是的,接个崽而已嘛,带一百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接港督啊!”
“港督?港督都没这么威啊!”
串爆瞪大眼睛,掰着手指头数:
“66年麦当奴,72年坚尼地,77年柯士甸,边个有敲锣打鼓、舞龙舞狮啊?最多就是警队银乐团吹喇叭啦!”
鱼头标笑道:
“老大,吹喇叭谁要警队银乐团的老男人啊?当然要选年轻漂亮的鱼蛋妹嘛!”
“哈哈哈......”
一句话,鱼头标就把串爆哄得笑起来。
串爆又掰着手指头数,这次没打起来,前后损失了十五万港纸。
在他的观念里,没有搵到的水,都是损失!
就在串爆暗自神伤的时候,一个小弟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把开山刀,雪白的毛巾把刀柄死死绑在手上。
“老大,老顶,人马都点齐了,随时可以出发!”
“出出出,出你老谋啊!”串爆一声骂。
鱼头标赶紧打圆场。
“飞机,闹乌龙了,大d不是去九龙城寨插旗,是去九龙机场接他儿子。告诉兄弟们回去睡觉吧。”
“噢。”飞机转身就走。
临出门时,听到身后串爆骂道:
“呆头呆脑的,这种人也收?收小弟要收醒目点的嘛!”
“老大,他好会打的!”
“靠!会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醒目!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啊!”
......
深水埗,荔枝角。
十几辆车停在路边,排头第一辆,是一台不列颠本土生产的捷豹。
车上只有林怀乐一个人,坐在驾驶位。
眼睛死死盯着路口,林怀乐从怀里,掏出一部橄榄绿色的手机。
拨出号码,轻声说道:
“老板,我到荔枝角了,只要大d过了前面路口,我就杀进荃湾。”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good,你放手做。和老福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大d敢进城寨,包他出不来。到时候和联胜话事人也不用选了,你直接上位。”
林怀乐露出微笑。
“多谢老板!”
正要挂断,电话那头又说道:
“噢对了,你儿子叫做丹尼是吧?”
“是的,老板。”
“好名字。拿下荃湾,我帮你安排丹尼留学的事情。”
林怀乐正要再次感谢,另一部银色的手机响了。
“老板,稍等,我的探马有消息了。”
说着,林怀乐左手一部橄榄绿色的手机,右手一部银色的手机,都打开了外放。
“乐少!乌龙啊!大d过九龙不是斩老福,是接崽啊!”
“接崽?”
“是啊乐少,刚才大d当我们的面,掀开货车上的篷布,里面不是武器,是锣鼓队啊!还有舞龙舞狮,丢他老谋!好大的狮子头啊!”
“啪!”没等那边说完,林怀乐迅速盖上了翻盖手机。
“老板,你听我解释......”
“法克!林怀乐你做事能不能准确一点?你知不知道在这半个小时之内,我们做了多少工作?调集那么多资源为你干掉大d,你一句乌龙就想解释清楚?我开始怀疑你的能力了!”
“嘟嘟嘟......”
忙音响起,林怀乐失魂落魄地捧着手机。
此时,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经过路口,紧接着是一辆又一辆轿车、面包车。
林怀乐发疯一般冲下车,跑到路口,死死盯着最后那辆货车。
没有篷布,货斗里摆着舞龙舞狮的道具。
几个师傅坐在货斗里敲锣打鼓,远远就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
好热闹!
货车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林怀乐这才看清,货车上还站着一个人。
“大d?!”
只见大d站在货斗里,一只脚踩着护栏,像个得胜的将军,撇着大嘴,一脸得意。
看到林怀乐惊愕的表情,大d哈哈大笑。
“敲!敲大声点!让阿乐这个扑街听清楚!”
“哈哈哈,做咩啊?趁机打我的荃湾啊?跟我大d拼,你有那个实力吗?扑街!”
货车卷起的尘土,吹了林怀乐一脸。
呆立路口,他像个被人识破诡计的小丑。
手机再次响起,老鬼奀怒不可遏。
“阿乐,我不是跟你说了等我消息吗?你为什么提前动手?”
“奀叔,我......”
“不要讲了!你以为那条荃湾道上只有你一家的探马?现在全港岛都知道啦!你乐少想趁荃湾空虚,同门操戈,背刺兄弟啊!”
“阿乐,你知不知道这是请家法的罪过?要三刀六洞啊!”
“奀叔,救我啊!”
“哼!救你?现在我救不了你,整个和联胜都知道我挺你的,我一个人讲话有屁用啊!想活命,求邓伯吧!”
“嘟嘟嘟......”
电话再次被挂断,林怀乐想不通,明明形势大好,机会难得,可以一举抢下荃湾清一色。
怎么转眼之间,要死的不是大d,变成了自己?
看着大d离去的方向,林怀乐满脸怨毒,咬着牙跑向那台崭新捷豹。
头马阿泽等在车边,询问道:
“乐哥,我们还去不去荃湾?”
林怀乐脸色阴沉。
“我现在去找邓伯谈,谈不拢,堂口不交,账本不交,玛德什么都不交!你们帮我守好佐敦,我保证带你们过档东星,到时候我们一样杀进荃湾!”
“是,乐哥!”
......
港岛社团,没有不透风的墙。
十分钟之内,整个港岛都知道了,闹乌龙了!
无数的酒吧、桑拿、麻雀馆里骂声一片。
“靠!有没搞错啊?接个崽搞这么大场面?”
“没办法,谁让人家老豆是大d哥嘛,不服气啊?下辈子投胎你也投个社团大佬做老豆咯!”
“丢!要是有得选,我才不做大d的崽,我做港督的崽啊!”
“港督的崽?港督本人都没这个待遇啊!你做港督的爹吧!”
“哇,我昨晚搞了七次,搞完就说要斩人,现在又说不斩,我要再去搞三次,不然有劲没处使啊!”
“车大炮,你不吹水会死啊?”
......
喧闹声中,无数紧闭的卷闸门纷纷扬起,古惑仔们三五成群地离去。
嘉林道上,中年落魄古惑仔太保,正在跟乌蝇吹水,讲他当年一把刀,从尖沙咀斩到铜锣湾的故事。
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不屑道:
“太保,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威啊?还尖沙咀斩到铜锣湾,你斩的是牛杂还是鱼蛋啊?”
太保一惊,回头看,正是早晨慌忙逃走的基哥,赶紧赔笑道:
“诶基哥!我吹水的嘛,牛杂牛杂,我以前开牛杂档的,推小车斩牛杂,从尖沙咀斩到铜锣湾,哈哈哈......”
“丢!收声点,我上去补觉,吵到我,代客泊车都不让你做啊!”
“是是是,基哥慢走,基哥慢走......”
太保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目送基哥走进那间小旅馆。
直到基哥进了房间,太保才低声骂道:
“含家产,要是二十年前,我太保哥一定收你西皮啊!”
放过狠话,太保这才带着乌蝇继续巡查咪表。
只不过此时的乌蝇,兴致缺缺。
“太保哥,我不想学代客泊车了。”
“丢,不到一个钟,你就不想学了?后生仔要有耐心嘛!”
“太保哥,干脆你教我斩人咯。”
“斩人?”
叹了口气,太保掏出那包万宝路。
“乌蝇仔,看在这包烟的份上,我同你讲实话,斩人我就不会了,干脆我教你斩牛杂咯?”
乌蝇气馁地蹲在路边。
“太保哥,我从大屿山来的,我想出人头地啊!你看大d哥,荃湾清一色!好威啊!一句大d过九龙,吓得什么基哥鸭哥,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
“还有大d哥的儿子,刚才你也听到啦,现在全港岛都在讨论他,人还在天上没落地,已经把整个港岛惊了一遍!大家都叫他荃湾太子啊!”
太保也蹲在他旁边,笑道:
“港岛有八十万人混社团,你问问边个不想出人头地啊?清一色?哇!八十万人只有一个清一色!乌蝇哥,你命够不够硬啊?”
“至于荃湾太子,呵呵,他老豆大晒,他就是太子,他老豆扑街,他也要陪葬活埋啊!铜锣湾上一届揸fit人大b哥,有没有听过啊?”
“母鸡啊。”
“哼!大b哥都母鸡?你还混社团啊?洪兴帮铜锣湾堂主,混了几十年了!手下头马叫陈浩南,好会打的!结果呢?得罪了靓坤。靓坤讲话,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全部埋掉啦!”
太保拍了拍乌蝇的肩膀,叹息道:
“后生仔,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
“但是代客泊车没前途的嘛!”
“前途?前途值几块港纸啊?走啦,不做代客泊车,怎么搵饭食啊?鱼蛋面都要十五块啊!”
说罢,太保起身,推着小车边唱边走。
“天上明月光,照着我胸膛。”
“输精光,皆因上赌档。”
“输精光,所以食便当。”
“其实我都唔嗨差啊,点解嗨都冇...”
......
“太保哥!”
“做咩啊?”
“我们也去九龙机场吧!”
“痴线!看热闹没够啊?大d又不管饭!你去机场做咩啊?追星啊?”
“去看看咯,做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啊?”
“丢!难怪你叫乌蝇,嘈到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