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紧要关头,在这死亡气息蔓延的时刻。
英俊少年听完鹿清笃所有的话,双颊轻鼓,扑哧一声,发出嘲笑。
这奇怪且出乎寻常的举动,惹的鹿清笃皱眉不已,却又暗自警惕。
“怎么?你不信!”
听到这句话,英俊少年嘴唇再也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
气的鹿清笃是双眉高低不平,脸色清白有变,不等愤怒出声。
英俊少年便笑着用手指,擦过眼角的笑泪道:
“你不敢杀我。”
这话语虽轻,但落在鹿清笃的心间却万般重。
鹿清笃听到后,被气的胸口一闷,握剑的手狠狠一震,有一种当即就要把眼前这小子砍死的念头。
可不等他付出行动,英俊少年就再次冷静道:
“因为赵志敬没下令!”
“如果你把我杀了的话,你也许能躲过必死之局,但之后的麻烦,绝对不会少,而赵志敬也会因此受牵连。”
“虽然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我的死有何作用,有何影响。”
“但!”英俊少年话音一顿,抬起头,明亮的双目宛如鹰眼,仿佛看穿了鹿清笃内心。
声音一字一句沉重道:
“从赵志敬那以往在外人面前表现,那副有理,谦卑,友好,关心的模样。”
“我就肯定,他绝对是另有所图,因为他在我的面前暴露过他真实的模样,而在他的目的没有达成前。”
“他是绝对不会冲动行事,更不可能让你和你的众师弟冲动行事,只因怕坏他好事,而且那件事非常重要。”
这有理有据又无比敏锐的推断。
让从小就对赵志敬心生恐惧的鹿清笃,内心重现了当年的可怕,冷汗如细雨般流淌下来。
他跟在赵志敬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他可是清楚自己的师傅,是有多想要争着那全真掌门之位,可以说连梦里都在期盼。
万一要是出了乱子,让师傅挣不着全真掌门之位。
那他鹿清笃的日子还能好过?这全真教还有他的地位?他还能再出现师傅的眼前?还能借着师傅的名头捞好处?。
想到这,鹿清笃瞬间冷静了下来,同时也不禁为英俊少年的智慧咋舌。
‘太厉害了,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一个事情的大概,实在是太聪明了,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比的。’
心里虽服气,可嘴上依旧叫嚣道:
“呵呵,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你的幻想。”
英俊少年非常实诚的点头承认道:
“对,这就是我的幻想,但我还有一个秘密没说。”
鹿清笃听到这话,瞬间瞪大眼睛。
‘还有秘密,这小子得多精呀。’
“说什么秘密!”
英俊少年却在这时,低下头,不说话了。
鹿清笃一看,立马就急了,举剑靠近威胁道:“快说!”
英俊少年低下的头颅,嘴角挂出一抹得逞的笑,又半举着手,装出小心,犹豫的样子,极其小声道:
“那秘密就是............”
“就是什么?!”由于声音太小,鹿清笃不由的凑近了些。
“就是......就是......就是你是个笨蛋!”
杨过抓起地上的一把石沙,洒向了鹿清笃靠近的侧眼处。
鹿清笃急忙扭头躲去,可还是中了招,心中也大为震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当即就想一拳打出。
“小畜生!竟敢骗我!”
却不料英俊少年并未慌张,反而还有些欣喜,身体靠后的同时,把左手藏着的沙石,再次扫向鹿清笃面门。
不过鹿清笃这一次有了防备,连忙闭上双眼,挥出大摆拳。
虽然依旧被沙石遮了面,却并没有起到致盲的作用。
英俊少年连忙躺下,躲开了大摆拳后,两腿一伸一夹,绊倒了闭上眼睛,双脚频乱的鹿清笃。
等鹿清笃睁开眼睛,重拳下垂,企图殴打英俊少年的肚子时。
英俊少年早一个鲤鱼打挺跑开了。
“可恶!你这个只会偷袭耍阴招的小畜生!”
英俊少年这并没有理会这败犬的哀嚎,反而食指拉着眼皮,露出眼白,吐出粉舌,做出了一个嘲讽的鬼脸。
“略略略!真笨呐!这都能上当!卖炊饼的二牛叔,家里两岁半的小顺子都比你聪明!”
这极致的嘲讽。
直接气的鹿清笃狂吠连连,双眼充血,圆脸通红,头冒七烟。
就在英俊少年打算继续嘲讽,转身用自己的屁股正对着鹿清笃脸的时候。
咻的一声。
一把利剑飞来,擦着英俊少年如白玉般的侧脸,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英俊少年一时之间也被吓住了。
而鹿清笃也抓住这一瞬的功夫,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带着撕裂声跑来。
这时英俊少年才从那惊悚的一剑中,猛然回过神。
可还没等转身开跑,又有一物撞击在他的颈椎骨处。
吃痛查看,发现是一个靴子。
“哈哈哈!看你往哪跑!”
而就是这一吃痛查看的功夫,鹿清笃已然狰狞着脸追了上来,并用右手死死拽住,英俊少年衣服上的腰带。
而那一直云淡风轻,面露坚毅的英俊少年也在此刻展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惊慌表情。
此时的他已是退无可退,陷入困局。
鹿清笃却是狂笑着,暴怒着,毫不留情的挥出左拳。
左拳带着十足的劲力,重重打在英俊少年的脸上。
把英俊少年的脸庞打的如水波荡漾一般,抖动不停,溅出血水,乃至连起耳朵,都产生了巨大的轰鸣。
英俊白玉侧脸的细细伤口,更是如开闸放水的水库般,哗啦啦的流淌着鲜血。
那一拳,让英俊少年清晰的感受到,原来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同时身体一个倒栽葱跌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不是狂吗!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牛气吗!怎么不继续了!”
“还有你那桀骜不驯的脸呢?还有你那宁死不屈的眼神呢!摆出来呀!让我看看呀!”
“你个小畜生!不仅敢在你道爷我的床上撒尿!还敢在道爷我的饭里加料!还敢跟道爷我顶嘴!还敢给道爷我使绊子!”
“你也不打听打听,那后厨里我是什么地位,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大师兄!”
“只有你,也唯有你,敢对我不敬!你以为你是谁呀!郭大侠的侄子?在我眼里,在这全真教育,你就是个屁!”
此刻的鹿清笃已经半疯魔了,挥动的拳头,像压缩机一般井然有序却又极其用力。
嘴上也在不断诉说着,他对这少年近些年的不满。
这种宛如疯子一般的行为与举止。
在场周围身穿道袍的道士,却无一人上前阻止。
即便有些人还心存良知,却也只是皱着眉头的去看着被殴打的少年。
无一人发声,无一人阻拦,无一人劝解,无一人挪动哪怕毫米的脚步。
就连那坐在上位的赵志敬也只是轻抚胡须后,抿上一口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