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没念书这事儿,就被钱福明在沈福顺的耳边一直念叨。
沈福顺没少揍自己。
沈成材是真的怕!
“沈琰,这事儿,你找别人吧,我真不行!”
沈成材一脸愁容。
沈琰抿唇笑了笑,瞧着他,“我二伯怕还不知道你和沈国华开店做生意吧?”
“你说,这要是知道了,二伯会不会生气?”
沈成材:“……”
他这是造得什么孽?!
“成材哥,我就是想见钱叔一面。”
沈琰笑了笑,又将手里剩下的烟塞给沈成材。
“不然,下午我去求二伯帮忙,那也成!”
沈成材顿时头皮一炸!
“别别别!”
他赶紧接过烟,揣进兜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沈琰。
“这点小事儿,就别找我爸了!我来安排!我来安排就成!”
沈成材对着沈琰赶紧道。
…………
不得不说沈成材这小子,办事效率挺高。
中午,沈琰在国营饭店吃完饭,走出门就看见沈成材从巷子口走进来。
“沈琰!”
沈成材赶紧招手,“这里!”
沈琰走过去。
这会儿天气正热呢!
沈成材还是套着那件皮外套,额头上都是汗。
他没忍住,道:“不脱衣服?”
沈成材挺了挺腰板,眉头一挑,“人小姑娘现在就喜欢这一身!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对象,我爸揍我好几次了!这衣服,时髦!不脱!”
沈琰:“……”
“事儿办好了?”
沈琰问道。
沈成材点头,带着他往外走,“我可说好了啊!我这就帮你搭個桥,钱叔能不能答应,我可真说不上话!”
沈琰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成材带着他走到印刷一厂前。
门卫瞅了沈成材一眼,没拦他。
两人走进去,一路走到办公室。
印刷一厂的办公室主任,那可是一把手。
相当于厂长的秘书,整个复印厂的大管家,那绝对说得上话。
沈成材越走脚越慢。
他苦着一张脸,见沈琰准备敲门,他赶紧伸手拽住了他。
“哎,等会儿说好,你俩说啥话题,都别往我身上带,成不?”
沈琰被逗乐了。
他点点头,“你放心吧!”
说完后就敲了敲门。
“笃笃……”
敲门声响起第一遍的时候,门内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进来吧。”
这声音,威严且冷静。
沈琰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沈成材一提到钱福明,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开门进去。
沈成材低着脑袋,跟在沈琰后面,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又赶紧低了下巴,下巴都快缩进胸口了,压根不敢喘大气儿!
“钱叔好。”
沈琰走进去。
第一时间就礼貌笑着打了声招呼,又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沈琰,是成材哥的堂弟。”
沈成材缩了缩脑袋。
!!!
说好不提自己的呢!
他讪笑着,也支棱起了脑袋,小声的喊了一声:“钱叔。”
钱福明人到中年。
厂里的一把手。
方头大耳,不怒自威,看人的时候,习惯性盯着对方的眼睛,十分具有压迫力。
“嗯。”
他应了一声。
打量了面前的沈琰一眼。
今天沈成材找到自己,说是他有个堂弟相见自己,求自己帮个小忙。
他当然不同意。
结果这小子又是掉眼泪又是哀求,就差没跪下了!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子,又是老兄弟的独子。
他也就答应见一面。
这会儿见着了。
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比沈成材这小子,不知道强多少倍!
“找我什么事?”
钱福明看着沈琰,问道。
沈琰也不多话。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纸,走上前,递给了钱福明。
“钱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
沈琰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钱福明接过来,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挑。
“试卷?”
沈琰点头。
“对,这是济市一中的试卷。”
济市一中。
单单这个名头报出来,分量就足了。
因为是地级市,再加上当地经济发展较好,因此对教育这一块,重视的多。
自从恢复高考以来。
周边这几个地级市,要说考上大学人数最多的就是济市一中。
足以可见教学质量多高多优秀。
钱福明是个聪明人。
当下就知道了沈琰的想法。
“你想印试卷卖?”
钱福明问道。
沈琰笑着点头,道:“钱叔,语录上说,教育才是第一生产力,咱们县,这几年来,考上大学的没几个,就是因为教育落后。”
“我不否认我卖试卷是为了挣钱,但是,我也是想为咱们县的教育出一份力。”
“我从济市弄试卷过来,也费了一番力气,可不轻松啊!”
钱福明盯着沈琰,没说话,眼神锐利带着打量。
沈琰倒也不在意。
继续道:“再者,咱们印刷厂这两年经济效益也不是很好,接点散活儿,能够提高一下咱们厂的经济效益,不说提高多少,总归能够年节的时候多给点福利,那也是好的。”
“叔,你说呢?”
沈琰一番分析下来。
钱福明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两年厂里的经济效益的确不怎么好。
每逢过年过节,都拿不出多少钱来补贴工人发福利。
为此,没少被别的国营单位笑话。
这年头,各个厂都有自己的小金库。
肥不肥,一过年就知道了。
钱福明是个聪明人。
心里迅速权衡了一下利益。
他总算稍稍正色起来,支棱起身子,盯着沈琰,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
“小伙子,年轻有为。”
钱福明道:“喝茶。”
沈琰笑着接过来,道了谢,抿了一口。
“谢谢钱叔。”
沈成材在一旁。
看得直发愣!
啥?
这就,这就给沈琰泡茶喝了?
自己长这么大,只在钱福明的手底下吃过爆炒栗子,能疼上好几天!
什么时候喝过钱叔泡的茶?!
沈成材郁闷了!
“这试卷,你要多少份?”
钱福明问道。
沈琰想了想,道:“一百份。”
钱福明眉头一皱:“一百份?太少了,这活儿不好接。”
沈琰一乐,道:“叔,别嫌少,这就是一套卷子的数量,接下来每个星期都有卷子送过来,而且每一门都有,数量绝对不会少。”
钱福明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