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后，无声无息地走出来一群人，挨挨挤挤装满了大半个天台，还在持续增多。
这些人梳着高高的双丸子发髻，齐刘海，面白如纸，画着大红的嘴唇，引人注目的是，她们漆黑的瞳孔不偏不倚在眼眶正中间，眼下各有两点黑痣，无机质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王曜不放。
最为诡异的是这一群人长相装扮一模一样，走出来的动作一个幅度，显得僵硬无比。
与寿衣店的纸人别无二致。
王曜拧起眉头，什么鬼东西，炼器的产物吗。
正思考间，这群人偶仿佛受到了什么指令，一时间全部朝他奔过来。
王曜手心水墨四起，滴滴答答落在水泥地上，眨眼铺满了整个地面，仿佛一道天然形成的黑色湖面。
一条条头部狰狞的怪鱼时不时从水下跃起，亮出细密的牙齿，狠狠一咬，攀住人偶的手臂或是腿部，咬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人偶身体经受不住这种摧残，很快露出皮肤下面显眼的电路装置以及齿轮线路等部件。
但这些人偶并没有倒下，她们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继续直勾勾盯着王曜，目标专一，想要突破食人鱼的包围，执行攻击他的命令。
王曜感觉到丹青并没有大用，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但天台之上，他也不能让巨兽出现，楼会被压垮的，这些人偶也太难缠了。
王曜身形一闪，靠近她们，炁焰随之燃起包住他的拳头，他用力一拳穿过一个人偶的胸膛。
嘭！
青色炁焰从胸膛蔓延到人偶全身，彻底将它破碎成一堆器械。
王曜抬手，手心握着一块球状物体，上面布满了金属孔洞，用力一捏，咔吧一声，金属球碎成渣屑。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根据刚才他夺走这个东西时，人偶立刻失去反应力的状况来看，大概，这就是它的控制器了。
王曜冲进人偶的包围圈，青色炁焰与机械碎片四溅，一个个球形物体从他的手掌间滑落，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眨眼水泥地面上已经落满了金属球。
太慢了，王曜甩下手上的碎屑，而且人偶还在不断涌进天台。
难道整栋大楼已经被这些人形机械装满了？王曜不自觉这样想。
但幸好，有食人鱼在一边打辅助，很快人偶进来填充位置的速度缓慢下来。
食人鱼飞蛾扑火般冲到人偶胸膛上，狠狠撕咬一口，再被人偶一巴掌拍成黑墨。
叮叮当当！
食人鱼前赴后继，两三口的功夫，这些人偶的控制器就暴露在月光下，随后，轻而易举地被损坏。
王曜捏碎最后一个人偶，脚步轻轻一跺，满地的浓墨涌动，随即消散无踪。
此时，高楼天台上到处是碎裂的机械以及破碎的水泥石块，至于角落处，设备完好无损。
王曜舒了一口气，他有意控制了战斗力度和范围，幸好楼没塌，公司设备也没事。
王曜迈步往天台入口走去，在刚才，这群诡异人偶不再进来时，他察觉到了那处飘着一个白色纸条。
王曜捡起来一看，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夺八奇技者，碧游村见。
———
隔天早上。
王曜坐在街道旁的面包车里，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淀粉肠，嗯，这个早餐摊不错，好吃，果然全国各地，这款小吃永远经典，不踩雷。
啪！王也和诸葛青开车门坐进来。
王也靠在他旁边，眼睛一亮，“哟，您还吃上早饭了，饿了，也给我一个。”
“在那，自己拿。”王曜扬扬下巴，示意早饭位子。
王也迫不及待拿了大袋子，和诸葛青探头探脑找饭吃。
“冯姑娘呢？”王曜问。
正好张楚岚此时进来坐上副驾驶，闻言回答，“这片区外面有个保安大叔，应该是专门看大门的，所以宝儿姐找了个推车，打算把这几个人悄悄运走。”
王曜靠在靠背上，忍不住吐槽，“那是你们太慢了，怎么弄到现在，天都亮了。”
张楚岚叼着年糕，不好意思道：“宝儿姐通宵审问他们，耽误了一会时间。”
“这些人穷得很，只是为了赚点小钱在网上接了匿名单子，并不知道委托人的身份，而且人还宁死不屈，我用钞能力让他们反过来打听委托人的身份也不干，真是，一无所获啊……”
王曜笑道：“那是当然，在道上讨生活的人最怕出尔反尔，免得以后做事再也没人会找他们了，所以，还是你出的钱不够啊，不能让他们叛变。”
张楚岚挠挠头，干笑两声，凑到后座重新拿了个年糕。
等了一会，冯宝宝终于出现了，推着几个巨大的棕色箱子，张楚岚探出车窗，冲她用力招招手，冯宝宝一愣，鼻子微微耸动了几下，眼睛一下子发光了。
但她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带着推车反方向走了。
张楚岚差点喊出来。
但在保安大叔的扫视下，他还是停下了小动作，缩回车子里，“宝儿姐这是怎么了？”
王曜看了看对面街道的风景，大清早静悄悄的没几个行人，店也没开，只有一处早餐摊在卖煎饼果子。
王曜扯扯嘴角，笃定道：“她买煎饼果子去了。”
果然，下一刻冯宝宝就停下来了，简短道：“叔，来两套，加蛋加菜。”
“小姑娘，大清早胃口挺好的啊，呦，你推这么大箱子干啥去呢？”
车里人目光一凝，郑重地看向这位大叔。
“嗯，送货。”冯宝宝波澜不惊回答。
大叔手法娴熟，很快摊好一个饼，“年轻人辛苦啊，这里头也是，好好的楼说不建就不建了，有人偷跑进来住也没人管，能搬出去挺好的。”
“嗯。”
面包车上，诸葛青震惊了，“这姑娘也太淡定了吧，惯匪！绝对是惯匪！”
王也咽咽口水，“冯宝宝这是送人埋人一条龙服务啊，哪都通是正经公司吗！”
冯宝宝淡定地推车回来，“是啊，这是必备手段。”
把箱子排排放好，冯宝宝上了车，拿起他们特地留的早餐，顺便把自己手上的一套煎饼果子递给王曜，“交换。”
王曜一愣，“谢了，冯姑娘。”
张楚岚羡慕地扫了一眼，“解决了这几个，咱们趁热打铁，抓紧找下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