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后宫诸人对皇帝的言行如何反应，皇帝照样宠爱永琮，一日不见就想得慌。
    别说冷待之前最受宠的六阿哥了，就连成婚后开始结交大臣的大阿哥也照样不受重视。
    日子便这样快步走着，转年，又到了一年冬。
    直隶突然传来奏报，河床干枯，寒寂无雪，这样的天气最易传染疫病，痘疫悄无声息地来了。
    皇帝接到奏报时，痘疫早就迅速传入了京城，小儿死伤不止，日以百来计，百姓们心惊胆战、闭户不出。
    宫里长成的皇子已接了人痘，倒不必过于惧怕，可有些没接种的公主和年幼皇子大不一样。
    尤其永琮体虚，近来因为天气渐冷还得了风寒，皇后便格外提防陌生宫人出入，许多请安也能免则免。
    永曜没有多怕，照常行动，高曦月则十分紧张地将咸福宫所有人审查了一遍又一遍，连办事的嬷嬷们也不放心，使了茉心星璇和魏嬿婉一日三次地在宫殿内行走开窗查看。
    恰在这时候，永曜决定去翊坤宫一趟。
    永曜无奈道：“如今还算太平，趁着现在出去一趟不会有事的，而且皇后把咱们宫里守得固若金汤，孩儿走在长街上，只怕难得见到一个人影。”
    高曦月拧着眉头，欲言又止，不愿让永曜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永曜只是抬头，眼睛水润润地看着她，并未催促。
    高曦月移开眼睛，最终还是决定说了，“额娘也不是要拦着你去见永琪，只是，只是翊坤宫不太安全！”
    永曜脸色微变，挥退了守在殿内的小宫女，这才诧异地看向高曦月，“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曦月咬咬唇，很是不情愿地开口了，“额娘从前和皇后嘉嫔合谋下手，得罪了玫嫔，不过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为自己辩解，顶多避着些玫嫔。”
    她冷然道：“后宫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真情和心软越多，只会让人死得越快。自李栋来了太医院之后，我愈发觉得这句话不假！连面上如姐妹的皇后都能在潜邸给我下避孕镯子，这后宫里头还能信谁？”
    说起李栋，他是高斌精挑细选出的人手，三十有余，但医术不俗，颇通药理，从前是常治民间顽疾的，有些名气。
    为了将他收入麾下，高斌可以说是费尽心思，打探了许多时候，才发觉这李栋原是被收养的，多年前，他亲生父母得罪了一个八旗纨绔子弟，硬生生被折磨死了，事后，当然没有事后，寻常人命轻飘飘如一根稻草……
    高斌帮他报了仇，李栋依旧不为所动，高斌倒也不恼怒，转而去威逼利诱其他好苗子去了。
    去岁，高斌正在府邸喝小酒时，李栋却突然跟着他孙子高朴进来了。
    李栋跪下深深叩首，“高公大义，为我父我母报仇雪恨，草民愿以性命相报，虽死无悔！”
    高斌摩挲着好外孙送来的木船，轻轻哼笑。
    大义？他可不是什么有大义的人。
    高斌没立刻答应，而是饶有兴致问：“为何当时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