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最终被义诚追了回来,或许它根本就没想着要跑多远,跟着义诚上了树屋趴在那看着白覃和下面的甲士寒暄,不是的猫叫一声催促白覃赶紧制作美食,义诚在旁边尝试着抚摸它的头部,白覃让一位甲士帮忙给野猪开膛,作为报酬,野猪皮送给他了,不过需要自己扒开,大块大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是制作熏肉的最佳原料,所有的排骨全部扔进士兵带来的大锅中煮沸去除血水,加水再次烧开,盐巴和小葱给的足足的,盖上锅盖给负责烧火的士兵交代一声便开始制作熏肉,没有酱油,没有大料,没有糖霜,不过没关系,自然熏出来的熏肉他们已经觉得是无上美味,一条条的五花肉挂在树枝上颇为壮观,方圆几百米的松树全部被砍了堆在下面,天空中飘荡着浓烟,白覃很是担心再把狼群吸引过来,不过看着全身盔甲的士兵便放下心来,狼群来了也用不到他操心。
大锅里水开始沸腾,除去上面一层污渍,把白桦树的树汁倒进去去去腥气,一根松树棒放在里面继续煮,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当锅中的水还剩一半时,拿着瓢把排骨捞出来放在准备好的木架上,最大的一块脊骨扔给了豹子,肉质最鲜美的两根排骨给了义诚,白覃自己拿着一根,其余的全部给了士兵,高汤不能浪费,大把的小野菜,地角皮,蒲公英全部下了进去,几颗鸟蛋打散往上面一泼,一锅美味的消食汤便成了。
给义诚盛了一小罐子,豹子估计不喜欢,自己喝了一罐,剩下的全部进了士兵们的肚子,一个个对着空荡的锅暗自叹息,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军伍里的厨子就该拉出去砍了,煮出来的肉食总有一股腥臊之气,其他的饭食像是喂猪一样,所有的食材一起煮开,捞出来早黏在了一起。
混军伍的都十分豪气,今天吃了一顿美味,拍着胸脯对白覃说以后小兄弟但有困难直说便是,金银珠宝没有,只要不是违抗军中条例,自己这百多斤的汉子随便使唤。白覃很想一拳打掉他的满嘴黄牙,没有钱还提什么,谁能随便吩咐当兵的替自己干活,脑袋还要不要了,都是一群兵痞,豪气干云的话说了一箩筐屁用没有。
气不过他们只能爬回树屋睡觉,从傍晚忙到现在早就乏了,没看见豹子都挣开义诚的魔抓爬到了高处开始休眠了吗,至于附近的狼嚎鬼叫权当听不见,自己细胳膊细腿的不够一头狼咬的,呜呜的叫声持续了半夜,白覃趴在上面欣赏了整个过程,不得不说甲士们的经验是丰富的,武力是恐怖的,刀枪配合娴熟,杀的狼群四处逃散,头狼被一箭钉死在山坡上,满眼的恐惧之色永远印在了心底。
一面倒的战争看多了就失去了观赏性,火光映射下的残忍还容易让人做噩梦,白覃被无头的野狼追醒了几回便再也无心睡眠,来到树下与值守的甲士闲聊,甲士自称姓柳,隶属于帝国右卫军,直接归属皇帝指挥,前几个月才从前方战线撤换下来,说是为了护卫公主前去和亲,大军在渭城等了几日不见公主銮驾便一路寻了过来,听说前方城首的脑袋还挂在城门上……
白覃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树上那位相必就是公主了,自己救了公主并且成功的和她成为了朋友,高官厚禄他不敢想象,小命是否能保全还在两说,一路上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二人清清白白,但是皇帝和大臣不会这么以为,是公主的清白重要还是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命重要?白覃自认自己的命比较重要,但是万恶的奴隶主义社会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一句有损皇家清誉便会被抹杀,白覃思来想去只能尽快的离开,否则必有性命之忧,回到树屋看着熟睡的义诚,她不知道自己是条幼龙,所有接触她的其他生物稍不注意便会被她的无意识行为碾压成渣,能接触她的必定是有大能耐者,像自己这种小虾米塞牙缝都不够格。
摇醒熟睡中的义诚,他必须对她交代清楚,否则天涯海角都不会有他容身之处。
“义诚,天亮我就要走了”
迷迷糊糊的义诚立刻清醒了过来。
“要不要我让他们给我们两匹马,他们会听我的话的”义诚一脸兴奋的说道,她知道他们一定会逼自己回家,可是自己很不想回去。
“义诚,我是说我自己离开,不带你,你要和他们一起等着你的家人来接你。”白覃转过脸去,有的话不适合面对面的说。
“我不!为什么不带我走?我不要回家!你去哪我就去哪!”义诚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在她的心里白覃的做法简直无法理喻。
“义诚,我知道你是公主是吗?你知道我们一路走来终日混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你的父亲会让这种影响损伤你的清誉吗?”白覃尽量语气平缓的对她说道,像是在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即使我救了你,即使我们清清白白,但是为了你的清誉,你的父皇,你的母后还有你的家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我消失,你明白吗?”
义诚一脸呆滞的看着白覃,她不知道这些事情,想都没有想过怎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义诚,我必须要走了,以后无论谁问都不要告诉他们我的真实姓名,就当没有见过我,好吗?还有下面的甲士,他们不知道我的姓名,对他们说你是偶尔来到这里遇见的我,并且收留了你,其他的一应不知。”白覃继续交待着,他不忍去看此时的义诚,只能低着头断断续续的说着,尽可能的淡化自己存在的时间刻度,直到天色将明,白覃才从树屋中爬了下来,身上背着张二林的骨灰罐子和自己编制的柳筐,捡了两块熏制好的野猪肉放在框里,回头看了一眼树屋便转身离去,豹子无声的跟在他的身后,被白覃发现后撵了回去。
不停歇的走了半日,心中还有淡淡的忧伤,吃点东西继续赶路,当双腿再也承受不住长时间的跋涉后,心里早就忘了分别的痛苦,忍着疼痛用树枝搭了个帐篷,点燃一堆篝火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已满天星斗,找了几根大木柴添进火堆,欣赏了下密密麻麻的星辰便再次睡去,还有很多路要走,晚上不休息好白天会没有精神赶路。
五日后,白覃终于看见了平原,前方再也不是山叠着山,终于看见远方一望无际的天际线,远处有人在田里劳作,大黄牛拉着一个耧车一样的东西辛勤的耕耘,农家心疼黄牛,扯了一条麻绳在旁边帮忙使劲,白覃绕有兴趣的走近了坐在一旁观看,就当是歇脚了,小时候跟着父亲在田里见过黄牛耕地,自从去了外地上学就再也没有见过,后来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让自己始终在通往成功的路上挣扎,心里的那点记忆早已尘封起来,现在见到类似的情景,已经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洗起来。
“大叔,歇会吃点东西吧”白覃见老汉额头上满是汗珠,遂开口劝道,一辈子在土地里刨食的农家人脸上早已布满了生活的艰辛,一般的劳作根本不会出现汗滴,只有在身体已到极限脸上才会有汗液渗出。
老汉看了一眼田地旁的白覃,老黄牛的鞍子拆卸了下来,在地头的框里拿出一点青草,用温水湿了拿着给老黄牛吃,黄牛吃好了才一屁股坐在白覃旁边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浆水。
“从北边逃难来的吧”老汉把装有浆水的灌子递给了白覃,白覃接过向自己的小罐子里倒了一点,抿了一口,酸酸的。
“恩,身单体薄没跟上队伍,一路上跌跌撞撞才来到这里。”白覃从自己的框里拿出仅剩的一点烤好的熏肉,用刀子切成两瓣递给老农一块。“路上遇见了山洪冲过来一只野猪,顺手做了点干粮,要不然小子早饿死在大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