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戴是个好孩子,听说在京都混的不好,在渭城时的嚣张姿态,到了京都差点没让人给阴死,若不是其父亲冯坤也是武将中数得上的将军,早被人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白兄,我想回去了,父亲给我找了个郎将,先将就着混吧,实在不行了,也只能去边境守着慢慢积功。”
白覃皱了皱眉没理他,这些时日他不在京都,京都里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很多世家子弟都站了出来,像他这样的人自然会受到排挤。
“当年我拿板砖拍你,冯将军不曾计较,还托付为兄有朝一日多照顾你,是为兄的过错,郎将的事不要再提了,拿脑袋拴在裤腰上的事情不是咱们兄弟干的,这些时日我有安排,你就跟着我吧。”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履行,虽然冯将军从来没提过,但是自己不能当没发生过,若是如此,以后谁都不会再相信你。
出了钱府,白覃觉得自己以前确实太过于低调了,风吹草动都能把自己吓得缩回老家,虽然安全,但是没有话语权很多事情都开展不了,自己的希望和梦想何时才能达成?
其实到了哪里都一样,想要什么都必须付出一定代价,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就不要四处搞风搞雨,别人不是傻子,自己不能把什么好事都占尽。
独孤家主没有见白覃,却派了子侄辈出来试探他,这让他很不舒服,一个太农侍的位置就想逼他选择站位,这也太小看他了。
“岳父大人,中原产出粮食虽多,但是却是因为其广袤的平原,单亩粮食产量依然很低,,小婿不才想担任太农侍一职,为我大周贡献一份力量。”
逍遥王对白覃的认识很深,这个自出世以来就在其眼皮底下慢慢成长起来的少年,其实很受他的赏识,要不然也不会上杆子把女儿嫁给他。
也许是了解的太深,对白覃的反常行为很纳闷,以前是逼着他做官,他都不做,现在不知动了哪根神经,为了太农侍一职不断的来回走动。
“这个职位油水很足?”
白覃抬头看着他,脸上的悲伤都能用笔画出来。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没有巨大的好处你会亲自出马?”
“岳父大人,要不咱们去宫里一趟吧,有些话小婿不想说第二遍。”
逍遥王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指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王爷,白覃好不容易回京一趟,您看这些日子把孩子愁的,您就当可怜他了,陪他去一次就是,一个太农侍的官职说大不大,实在不行,妾身去一趟宫里找姐姐说说。”王妃看白覃挨了一脚不免有些心疼,自从仲贤被召进宫,郡主回了槐安以后,她的身边很少有这些小辈人员承欢膝下。
“你懂个屁!”王爷对王妃的妇人之见很生气:“太农侍是那么好做的?天灾人祸哪一项都会对其产生很大的影响,这个官职完全就是靠天吃饭,上一任太农侍被诛九族就是例子。”
骂了王妃的逍遥王仍然觉得不解气,转过头来凶狠的看着白覃:“不是不让你坐,坐上了这个职位,出了问题,陛下都保不了你。”
白覃明白这些事情,在这个愚昧的时代,天灾会被看成是上天对人类的惩罚,不仅农民会如此看,朝堂上也会如此看,这就很恐怖了,他们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杀人敬天,而太农侍就会首当其冲。
“世人愚昧,小婿自束发求学以来,恩师时刻教导要以身作则,引导万民走出水火之中,小婿一直以来也在为此奋斗着,开书院,献良种,甚至为了维持暂时的和平不惜发明了霹雳弹这种违背天理的大杀器,但近日发生的事情让小婿明白我终究是错了,这些都是虚的,就像空中楼阁一般,不知什么时候,这些东西终会反噬我们,因为我们下面空空如也,大树的根基在于扎深在地下的庞大根系,我们的根基就在万民,万民的基础在于衣食。我们看到的只是条条大道和数之不尽的金银玉帛,却没注意粮食这个万物的基础依然没有增加,这迟早会出问题的!”
“这个社会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里的人们也是经历了多次战乱才活下来的……”
“岳父大人!”白覃出声制止了逍遥王后面的话,这些话他已经听腻了,无非就是这里的农民坚强,他们即使是一天只喝一碗稀饭也会毫无怨言,大家一起努力总会熬过去的,但是为什么呢?
白覃贡献土豆,现在却只有北方在种,而且不许私自买卖,只能由那些依附在豪门的商家进行收购处理,价格低的吓人。白覃的大棚技术也只是在槐安得到了推广,白覃的长城计划,只有他自己的队伍在给工人们支付薪水……这些东西最终还是富足了上层社会,底层的人依旧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为什么呢?
主粮的产出太少了,这些东西依旧控制在豪门手中。
“岳父大人,小婿逃出大山之时到了一个村庄,就是幼娘的家乡,在那里我第一次为我是大周人而骄傲,一个耄耋老汉听说国家有难,恨自己提不起刀枪,而是让一位公主前去和亲,家里即使快要揭不开锅,依然把家里的青壮年送上了战场,这就是我大周子民,他们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我们为什么不能善待他们呢?难道非要等他们把这份感情消耗完毕,我们再拿起刀枪去让他们臣服?”
逍遥王稍一回忆便知道是哪个村子,那里是槐安对北方的第一道屏障,出了大山首先面对的便是那里,村里几乎全部是战场上幸存下来的老兵,他们没有选择其他地方栖息,依然把村子安在了那里。
“你能改变多少?”
“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我不知道能做多少,但是我想试试,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们这些人都能吃上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