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属于旅人的过去。
作者:丷八云家的猫丷   崩坏:树与海的游记最新章节     
    “所以,在那之后阿衑就自己踏上了旅途?”
    爱莉希雅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星空,这片爱莉希雅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现在似乎有了一丝别样的风景。
    “嗯。”
    天衑和爱莉希雅背靠背的坐着,将距今已不知道多少时间点回忆一点点的讲述。
    “我记得,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我去食堂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份早餐,都是他们喜欢吃的。”
    “我还去帮他们把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拿了回来,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然后就拎着我的行李独自离开了。”
    “当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外,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大概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应该都会是一个人吧。”
    回忆起当初的事情,天衑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他自己也不会想到那场旅途会将他的命运彻底更改。
    在这片万物诞生的海洋之上,旅人像是在讲述故事,而粉色的少女则是静静的靠着他,想要去了解他的一切。
    讲述者仍在继续。
    在那之后,天衑几乎把国内没去过的风景名胜都去了一遍,然后他的脚步又开始朝着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前进。
    而当他看到那些未曾见过的风景之后,少年的内心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名为“渴望”的情绪。
    于是从那之后,少年一个人的脚步几乎踏足了国内的每一处无人区,每一次少年都能感到自己更加渴望某种东西,但每一次都没能满足。
    直到少年的足迹抵达了他人生的分岔路。
    那一天,少年的眼前摆着两个选择。其一是跟着旅游团一同前往庞贝古城遗址, 而另一个选择则是前往一片从未有人类踏足的原始森林。
    少年不喜欢古城遗址的那种破败感,于是便带着行具一个人走入那片森林。
    而就在少年进入森林的第二天,一场迷雾便彻底笼罩了那片区域。
    ……
    …
    “进入森林之后莫名的起雾,很有恐怖故事的氛围呢?”
    该说不愧是爱莉希雅嘛,要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率会怕的不行 而听爱莉希雅的声音,她似乎还很期待。
    “然后呢?然后呢?”
    爱莉希雅转过身,将上半身趴在天衑背后,催促着他继续讲下去。
    “等我发现周围的雾气已经开始影响我的视野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太远,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也全部失效了。”
    “不过我运气还算好,当时我面前正好有一条小河。”
    “于是我便顺着河往上游方向前进,起码能够保证我的水源问题。”
    “而在那之后……”
    说到这里,天衑顿了一下。似乎是思考了一番,然后问了爱莉希雅一个问题。
    “爱莉希雅,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你会相信所谓的穿越吗?”
    “活生生的你,因为各种原因,突然身处另一个世界。”
    “当然相信啦?”
    爱莉希雅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阿衑你想想,你去往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可以邂逅更多的朋友,去经历更多有趣的事情。难道这样还不好吗?”
    “真不愧是爱莉你啊。”
    天衑拍了拍爱莉放在他肩上的手,示意她坐好。
    “总之就如你猜到的那样,我顺着河走出浓雾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座中世纪风格的村庄,就连他们的服装都是我未曾见过的样式。”
    “那里的村民将我当做了迷路的旅客,于是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他们的语言很像是古英语,所以我多多少少还是能表述出自己想法。”
    “起初我以为那座村子是森林之中的原住民,可是当我看见那里的铁匠们轻轻打一个响指就能有火苗点燃煤炉,看见村子里的医生仅仅是朝着伤者说了一段晦涩的语言之后,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就陷入了安稳的睡眠,然后用不了几天就又重新活蹦乱跳的了。”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相信原来我是真的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但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恐慌,甚至因为村长向我讲述的那些故事里的内容而兴奋不已。”
    “后来我就去请村子里的护卫们教我最为基本的战斗技巧,还让大祭司婆婆教我最基本的魔法的使用。”
    “这一晃便是两年,这两年我在村子里逐渐成为了年轻一代里最强的那个人,祭祀婆婆也曾说她死后祭祀的位置就让给我。”
    “但是我都拒绝了。就在他们庆祝完狩猎大丰收的那个夜晚,我向村长到了别,又一次一个人钻入了夜幕之中。”
    “到那时我才知道,那个小村子不过是那个世界毫不起眼的一部分。当我顺着村长指的路,第一次走出那片森林之后,我看见的是在曾经的世界绝不会出现的景色。”
    “高悬在天空的城市,自空岛之上飞泻而下的瀑布,更有时不时响起的巨兽的咆哮……”
    这些景色,将少年的心打动了。那一刻,名为天衑的少年第一次知晓了他的内心究竟在渴求些什么。
    自那之后,少年开始了真正属于他的旅行。
    没有任何目的地,没有任何的计划,或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又或许是从别人口中听见的憧憬…
    ……
    “哇,这就是阿衑旅行的起点吗?”
    “算是吧。”
    天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似乎还是将一切想的太过于简单。
    魔幻一般的异世界,最不缺少的便是各种各样的怪物。为什么会有那些奇观异景?大部分原因都是那些地方有超乎人类想象的危险。
    而开始旅行的少年既然已经见过了令他心驰神往的景色,便无法再忍受那些平平无奇。
    “于是我为了能前往那些危险而美丽的地方,便开始疯狂的让自己变强,强到足以独自前往各种各样的地方旅行。”
    “我甚至发现导致我穿越的力量居然来自于我本身。等到我逐渐熟练控制那种能力之后,我又前往了许多不同的世界。”
    “那些世界都有着各自不同的风景,那些风景,那些发生在世界之中的故事都让我无比的沉醉。”
    说到这,天衑长叹一口气。爱莉希雅也不明白,明明是梦寐以求的旅行,怎么从天衑口中说出来之后,似乎显得无比的沉重。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天衑朝着爱莉希雅伸出了左手,随后一团充满着扭曲和不详气息的光团出现在手中,那令人不安的感觉让爱莉希雅都皱起了眉头。
    天衑随手将光团遣散,
    “直到某一次,当我攀登上山顶之后,感到的不是内心的喜悦,而是满身的疼痛和疲惫。”
    “我迎着出生的朝阳,看着自己那伤口遍布的双手——我终究是一名普通人,即使我拥有那种穿越世界的力量,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意识到自己最终会因为身体上的各种原因,无法再看到那些景色,而是独自一人在某处迎接生命的终结,那样的结局令我浑身胆寒。”
    “那之后,我大抵是疯了吧。”
    “在旅行的途中,我开始有意或无意的将那些‘非人’的东西纳入我的身体。为了让我能够在旅行的路上走的更远一些,我学会了使用各种手段,只要能让我活的更久,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天衑的语气之中已经是对自己难以掩饰的嘲讽,而听到这些的爱莉希雅,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波澜。
    “直到那次,我为了一样东西,将我的手穿过那位贤者的胸膛的时候。他吐着血,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断断续续的说出那句话……”
    「迷途的旅人啊,好好看看自己吧。」
    “那时候,借着教堂之中的圣泉,我久违的看清了自己。那个时候的我,或许只剩下了‘天衑’这个名字,以及那摇摇欲坠的人性。”
    “或许真的是快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自那之后,我将体内那些非人的存在尽可能的收敛,拼命的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一个普通人,然后去世界之中体验那些普通人的故事。”
    ……
    “但最终……如你所见,爱莉希雅。有些东西即便是我也无法挽回,那些我所做出的选择,造就了现在的我。”
    天衑站起身,张开双臂,似乎是在将自己的一切展示在爱莉希雅的面前,然后右手置于胸前,微微鞠躬。
    “爱莉希雅小姐,刚才的故事便是名为‘天衑’的一切过去。而你即将会看见的,便是此刻的我,真正的模样。”
    天衑的身体逐渐沉入了脚下的海洋之中。
    “————————”
    始源之地的星空改变了,随着似乎是咏唱,又似乎是咆哮的声音自海底传来,原本绚烂的星空变成了完全漆黑的虚空。还没等爱莉希雅从眼前的变化回过神来,伴随着巨大的出水声,一只巨大的暗金色龙爪从海面之下探了出来。
    爱莉希雅痴痴的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身影,在她的印象中,这是只会在各种童话故事书里才会出现的身影。
    名为“龙”的存在。
    化作创世之龙的天衑缓缓低下身,用爪子将爱莉希雅托举到自己的两角之间。爱莉希雅好像很高兴似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天衑的头顶上,还时不时摇兴奋的摇晃着自己的双脚。
    “爱莉,闭上眼睛吧。”天衑的声音带着回响,似乎是从九霄之上传来。
    爱莉希雅轻轻的闭上的自己的粉眸,随后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往身下一模,原本坐在天衑头顶的她,现在却触摸不到天衑的存在。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在爱莉希雅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和某种存在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头全身由虚空铸就的巨龙虚影,祂就那样盘踞在无垠的寰宇之中。爱莉希雅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视角在观察祂,她只看见如恒星般的天体,也不过是祂的爪间玩物。
    不过有一点爱莉希雅很清楚。
    眼前的“存在”就是天衑,或者说是天衑的“本质”。
    很快,爱莉希雅的意识便归于黑暗,等再次反应过来,她依旧坐在天衑的头顶,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如你所见,爱莉。这就是如今名为‘天衑’的一切。一个尚存一丝人性以及尚有一副人类躯壳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