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佩清转动轮椅往书房移动,心中思绪万千。
缚魔环的钥匙只有她有,若那些魔修逃跑了,肯定会来找她,她必须直接毁掉钥匙!
虞佩清的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做什么都要快。
虞府中下人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除去必要的召见外,虞佩清下令其余时间都不能发出声响。
起初,是因为虞佩清看见这些人健全的双腿嫉妒地发疯,她恨不得把这些人的腿全部砍了和她一样坐轮椅。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那些下人对她怀恨在心,时不时给她搞一些微不足道的绊子,烦地虞佩清将那些人全杀了之后重新换了一批。
院子里寂静无声,虞佩清穿过早已走过无数次的走廊,心中却莫名慌乱。
她频频回头,总觉得有人在跟着。
不知何时,天边的烟花落幕,只剩漆黑一片。
虞佩清加快转动轮椅的速度,但不过片刻,车轱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不悦地向车轮看去。
突然,剑风猛烈划过她的后背!
虞佩清眼瞳睁大,本能地弯下腰转动轮椅向前急冲!
凌厉狠辣的剑意斩断了她的椅背,虞佩清心神震撼,对上一双似黑夜般宁静无波的眼眸。
木明昔!
虞佩清立刻释放出了魅胤球,强自冷静道:“孤身闯我的府邸,你真以为升至炼虚境就能杀了我吗?”
虞佩清眼神凛然,按下轮椅上的开关,无数飞箭射出!
木明昔轻松躲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从箭矢中飞身靠近了虞佩清。
虞佩清吃惊了一瞬,移动轮椅向后撤去,幽魂伞从她身后浮出,化作一把长链刀甩向木明昔!
她在走廊上停下,轮椅压动了机关,数十个石锤从走廊上落下,左右摇摆攻击木明昔。
虞佩清冷声道:“这是我的地盘,想杀我,你还嫩了点!”
石锤左右夹击、链刀勾过木明昔的腰侧,眼看就要划烂她的腰,挽情剑乍然闪出,与链刀相刺,擦出剧烈闪烁的火光。
木明昔神色未变,笑意盎然地踩上石锤,在虞佩清的注视下在手心中召出一把青色的火箭。
“怎么可能?!你怎么还能动用术法!”虞佩清身体前倾,不可置信道。
木明昔淡笑:“这可不是术法,虞大人无法依靠自己修炼,是不明白的。”
熊熊燃烧的箭霎时射向虞佩清!
没有椅背,身后冷风寒凉,虞佩清迫使自己专注青焰箭的方向,奋力拉回链刀缠住箭身。
她正要缠断那支箭,脖子蓦地被掐住!
虞佩清身体离开轮椅,震惊地扭着头向后看去,视线中是一串浓密的胡子。
傅海兢捏着虞佩清的脖子抬高,与她对视,快意道:“虞佩清,老子说过迟早会取你狗命!”
傅海兢!
虞佩清脸色涨红,张着嘴想要呼吸空气,但傅海兢的手劲大地惊人,她越挣扎越难受。
虞佩清剧烈拍打着傅海兢的手,挤出几个字:“别…别杀我!”
傅海兢道:“好说,你自爆魅胤球,我就放了你。”
虞佩清双目赤红,“你…休…”
傅海兢猛地将她砸在地板上,木板被砸出一个窟窿,但傅海兢并未松手,他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手里的人满头是血。
“我就是直接弄死你,魅胤球照样变成一个无用的玩具!老子给你机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傅海兢一口啐在虞佩清脸上。
虞佩清鼻骨碎裂、嘴里的牙齿没剩几颗,她勉强睁开血红的眼,急忙道:“我,我自爆!”
“别耍花样,快点!”傅海兢踩在虞佩清的胸口,警告道。
虞佩清颤着手,咽下口腔里的血。
余光不经意看到远处蓝裙飘扬的木明昔。
她似乎并未在意这边,微仰着头出神地想着什么,但虞佩清还没来及得收回目光,木明昔就若有所觉地向她看了过来。
木明昔微微笑了笑。
虞佩清浑身一抖。
明明那双眼睛古井无波、毫无起伏,可虞佩清却觉得木明昔看穿了她想要召幽魂伞的小动作。
木明昔甚至像在对她说:不要命的话,就继续吧,我也很期待你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虞佩清像是被人兜头盖脸泼了一头冷水。
她痛苦地自爆了魅胤球,眼角的泪无声落下。
傅海兢一把将虞佩清扔在地上,末了拍了拍手,笑呵呵对木明昔道:“怎么说?你真要放了她?”
虞佩清浑身剧痛无比,尤其是她的机械腿,她蜷缩着身子,愤怒不甘地抬头,无声控诉傅海兢的说话不算话。
“带走吧,我自有安排。”木明昔淡淡道。
傅海兢点头,正要去捉虞佩清的肩膀时,少女独有的宁淡笑意飘来:“她的腿好像很痛的样子,不如你帮她把不属于她的部分拆掉吧,长痛不如短痛。”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傅海兢满意地说:“交给我!”
木明昔莞尔,穿过设下的隔音结界,身后高昂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结界外一直不敢上前的虞府下人瑟缩成一团。
结界能隔绝声音却仍有画面,下人们看到虞佩清被生生扯断了机械腿。
“我不会杀你们。”木明昔眉眼弯弯,清丽的面容友善温和:“去告诉黎斐,我等着他。”
“……”
下人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动。
木明昔挑眉,好笑道:“怎么,等着我送你们过去吗?”
下人们顿时落荒而逃。
陈琥凡一听地牢被炸了的消息就知道是木明昔干的。远处的烟花四射,陈琥凡啧啧称叹:“竟然比我还记仇…这家伙身后到底是哪位高人撑腰?”
楼下人声鼎沸,都在议论双绮罗身死、礼花大典恶意杀人、地牢被炸三件事,不少人当时在场,众说纷纭之下,“木明昔”的名字逐渐响亮起来。
陈琥凡已经休息了一番,靠在围栏上听着众人的推测,时不时喝上两口酒,倒是觉得有趣。
楼下有人猜测木明昔其实是苍道天师陈通和的关门弟子,所以才敢闹得魔族鸡飞狗跳,就是为了报当初陈通和被赶出魔族之仇。
陈琥凡嘴角扬起笑,却是觉得讽刺。
师父要是真收了木明昔这样的师妹,恐怕当初他们俩也不会落得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了。
只可惜,陈通和只收了他这个天煞孤星……
一个修炼了数几十载,却只悟到一点天道之术,就连好不容易拿到的命盘都是坏了的无用之人。
陈琥凡闷了一口酒。
师父死了之后,他不仅杀不了虞佩清,连光明正大出现在魔族都不能。
更何谈洗刷师父的冤屈?
左边的厢房忽然被推开,陈琥凡扫了一眼开门的人,怔了怔:“燕乾?你醒了?秦惊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