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好啊,肖某特地来拜访令尊。”
王剑生的面色微微一僵,但被他十分巧妙的遮掩了过去,略带戒备的问道:
“肖公子这是?”
“害,这不是听说陛下这些日子想起了王大人的功劳,不忍他在这偏僻地界受苦,要召他回京城。家父远在魔物战场,所以派我代表肖家来祝贺祝贺。”
肖铭面色和善,身后的随从则拿着各种各样的礼盒,还有玉雕、砚台等物件,应该说是琳琅满目。
“在下替家父多谢肖州牧的美意,只是这东西我们就不收了……”
肖定方在济国名义上的官位是夏州州牧,地位与王玄这位庐州州牧在纸面上是相等的,因此肖铭这个理由也算说得过去。
王玄作势要搪塞过去,肖铭却用手抵住了门框,笑道:
“既是不收,我们进去喝杯茶王公子不介意吧?”
望着肖铭的脸,王剑生无奈的拉开大门,说了一句:“肖公子请进。”
肖铭迈过门槛与王剑生并肩而走,身后抱着礼物的侍从也顺势跟在他后面,随后将那些珍贵的大件放在了院子里。
“王公子心情似乎不太好啊,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肖铭笑嘻嘻的问道,而王剑生苦笑一声,回应道:“是啊,这不是因为你来了吗。”
“关门!”
随着王剑生一声令下,大门被院中的伙计关上,随后从暗处走出了数十个蒙着面的杀手,手持利刃围住了肖铭一行人。
“果然,刚回庐州的那波人是你们安排的,庐阳王府也是你们灭的。”肖铭的脸色严肃下来,随后朝着前方的大厅处高声嚷道:“王大人,我都到这里了,不出来见见吗?”
“活捉肖铭,等接应的人到了再放。”屋中,王玄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
随着王玄的命令下达,周围的杀手立刻便开始行动,而肖铭却不慌不忙。
砰!
爆炸声传来,被肖铭身后的“侍从”摆放在院子当中的玉雕猛的炸开,浓烈的烟雾内掺杂了封闭修士神识的迷药,场面一时大乱。
铮铮铮!
肖铭身后的根本不是什么侍从,而是风声阁的杀手和家里给自己安排的贴身护卫,礼盒里也压根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明晃晃的刀剑。
肖铭本人早已抄起鱼竿,鱼钩在烟雾中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脖子扯开,随后便是焚天刀法的恐怖威力彻底显现。
没有用毒、没有用暗器,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州牧府里的杀手便已尽数落败被杀。
眨眼间,肖铭反客为主成了主动的那一方。
“现在呢王大人,我能进去喝杯茶了吗?”肖铭说道;
……
州牧的府邸内,肖铭坐在茶几旁边的主位上,而王玄和其子王剑生则被看守着坐在客位。
“我能这么快的解决他们,第一是你们估计没料到我会来,第二是今天这一批的杀手水平明显太差。
我相信,陛下不会派这种水平的护卫来保护您,那么原本的那一批呢?”
肖铭给王家父子斟了一杯茶,王玄则是根本不开口,肖铭也不恼,缓缓说道:“二位心里应该有一丝丝的好奇,应该有想过具体是哪里暴露了你们吧。”
一句话出口,王玄照样脸色不变,但王剑生眼睛的闪烁频率却稍微眨的快了一些。
“何孟昭被诛灭满门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他倒是没有供出你们,听得出来他虽然和魏明生合作,而且也知道魏明生身后的朝廷,但确实不知道是州牧府。”
“仅靠这一点,我顶多是怀疑你们,不过巧的是,我在庐阳王府救师弟的时候跟刺客的头领对过一掌,那一掌给我的感觉特别熟悉……汤景,对么?”
随着“汤景”二字出口,王玄的眼神才明显的惊了一下,嘴里下意识的说了一个“你……”
这一下,肖铭露出了笑容:“我跟他以前就对过一掌,只不过当时我用的是和他一样的掌法。”
肖铭的技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从那一掌我就明白,杀庐阳王的是皇家的意思。而魏明生他们三家想夺庐州,最起码也需要一个跟皇室搭线的联络人,那个人只能是王大人你。”
“是不是以为我在东南,就对朝中的事情一无所知了?我其实是知道一点的,你在太子高阳登基前,就是个明确的太子党。”
这下子,王玄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怒道:“你竟敢在朝中安插奸细!”
其实真不是肖铭在朝中有奸细,而是吴钊把这些东西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肖铭,因为他觉得这八成对肖铭有用。
果然,确实用上了,于是肖铭说道:
“别急,我如何得知的你别管,但仔细想想看就知道,一个太子的死党居然在太子登基后短短数日,就因为谏言被贬谪,而且咱们这位皇帝也不是听不得批评的昏君,居然将你贬到了庐州。“
“实际上你来的目的,就是以皇帝亲信的身份,配合三世家造反,夺庐州之权。”
肖铭说完这句话,王玄也自知没什么可藏的了,大骂道:“什么造反?!东南五州之地本来就是朝廷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肖家霸占东南,养寇自重才是造反!”
“在东南私设官府,聚敛兵马,自封东南之王才是造反!不尊朝廷律令,不忠于陛下才是造反!”
王玄怒骂,肖铭这个小暴脾气更不可能惯着他,顺着话茬就怼了回去:
“养寇自重?养什么寇?那帮他妈的混沌魔物吗?!老东西你去翻翻史书,你济国初立之时,可曾有那个余力分兵去对抗魔物?”
“自然是有……”
“有个屁!魔物在一年内就三次杀入内陆,当地的百姓死了不知道多少,那个时候你家泰始帝还在他妈打西胡扩大疆土呢。
肖家耗时三年,死了六个元婴一个化神,还有不知道多少金丹和筑基,才勉强把防线推到夏州。”
王玄的气势明显弱了一截,但还是驳道:“那是你肖家自吹自擂,夸大功劳……”
“自吹自擂?!”肖铭气急反笑:“衡州、夏州、还有沧州,到处都有老百姓给在当地战死的肖家人所立的碑文,你猜猜看上面有没有那位泰始帝?”
“朝廷,朝廷他妈的几十年没管过混沌魔物,都拿肖家当屏障,拿我们当冤大头!那个时候怎么没人骂肖家养寇自重?!”
王玄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济国前期确实没管过魔物,反而一门心思扑在扩大疆域上,因为蛮族可比魔物要容易对付的多。
“啊,那个时候就没人骂我们养寇自重了,你们泰始帝给肖家祖宗的信上一口一个弟,一口一个坚定守住就有办法。然后呢?!
肖家一代又一代的流血,用人命把对抗魔物的防线推到了八百里开外的无量海深处,一度逼近混沌裂口,结果呢?
结果皇家唯一的动作就是不放心,安排了个九耀剑宗在东南压制肖家,一直到几十年前被灭,老爹才正式接管东南五州,也就成了你口中的‘养寇自重’。”
肖铭的感情越发激动,而王玄还是嘴硬道:“无论怎么样,陛下乃是当今天子,你们不遵皇家律令便是有违天意!”
“哦?你说的倒是大义凛然,那你为什么要灭了庐阳王的满门?!”
“那是必要的牺牲,也是陛下的……”
王玄正要申辩,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住嘴不言,只是面露愠色的盯着肖铭的脸。
王玄明白了,这小子搁这套自己的话来了,他想让自己亲口承认灭王府满门的罪行。
听罢这话,肖铭的脸色显得有几分诡异,随后对着身后那个身穿白衣的蒙面护卫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吗,郡主?”
白衣护卫摘下面巾,将兜帽拿下,露出了那秀丽的面庞。
只不过,通红的眼眶和泪痕有些违和。
“云安郡主!怎么可能!”王玄与王剑生同时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