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馗迤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那具被他打烂脑袋的尸体活了,摇摇晃晃爬起来,身体对着他的方向,他吓得拼命后退,撞到什么东西,回头,是战疠煊笑着看他,一枪把尸体打了回去。那尸体原地抽搐一下,突然伸手抓住汪馗迤的脚,他一惊,梦醒了。
他人躺在睡袋里,脑子很乱。周围没有尸体,没有水,没有沾了血的岩石,只有一个人抽着烟和另一个人聊天。他记得他们,一个是老扣,一个是陈烈。
翻了个身,他看见站在远处的刘沿,哑着嗓子喊道:“刘队!”
刘沿回过头,对他笑笑。他面前一个人提着背包走来,扔下包说:“好点了吗?”
汪馗迤直勾勾地看着战砺煊不说话。刘沿拿一瓶水过来,说:“幸好战砺煊出现的及时。”
战砺煊接过水,给汪馗迤倒了一些在杯子里:“找到你时就晕倒了,旁边躺着两具尸体。出什么事了?”
他死死盯着面不改色撒谎的战砺煊,拒绝他给的水说:“我不知道,跳进风洞后我就晕过去了。”
战砺煊似乎赞赏地笑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又说:“陆至去哪里了?”
“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管了。”刘沿转身向老扣走去。汪馗迤难受极了,翻过身不打算理战砺煊,心里盘算着如果刘沿真的是祝留邪自己在他手里活下来的几率。
刘沿再次返回,这回带了食物,汪馗迤没接受,刘沿放下食物问:“你在想什么?”
他轻轻说:“何队是不是死了?”
“我不知道,希望她能活着。”刘沿叹了一口气,汪馗迤心想,这些人都在睁眼说瞎话,没一个肯说实话的。于是说自己乏了,结果前脚打发走刘沿,战砺煊后脚带着药来,毫不客气卷起汪馗迤的裤脚,露出已经被处理过的受伤的腿。汪馗迤下意识往回缩,战砺煊看了一眼,扯开绷带涂药,说:“这个好得快,你最好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会跑的时候别拖我后腿。祝留邪肯定会在后面憋着劲弄死你。”
汪馗迤苦笑一声:“不是你……你知道祝留邪这么残忍你和他合作?听说你还是赏金猎人。得!就我一个目的最单纯!”
“陆至目的也单纯,你不用担心他,他找了个地在休息。”战疠煊涂完药绑好绷带,不打算走,继续说:“你的行为挺让我惊喜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改变了当初对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
老扣招呼了战砺煊一声,他站起来,无声道:“让你去死!”
汪馗迤感觉脊背发凉。
几个人休息一阵,收拾东西打算继续赶路,汪馗迤活动一下双腿,跑得话比较勉强,不知道战砺煊这种狠角色会不会半路丢下他自己跑路。
战砺煊话里说得很清楚,留在祝留邪身边必死无疑,但战砺煊很乐意带上他,所以汪馗迤别无选择。
但是如果207在,也许他的处境就不会这么难堪了吧。
队里的气氛很微妙,祝留邪是盗墓贼,老扣和陈烈是杀人犯,战砺煊和陆至是赏金猎人,这些人组合在一起,明面上是出生入死的同伴,实际上各怀鬼胎,相互试探,伺机下手。
老扣帮汪馗迤把睡袋收起来,他道声谢,回头找自己的背包,一抬头,战砺煊提着他的包走到一个岩石后面。他跟上去,岩石后面躺着一个人,帽子盖住整张脸。战砺煊踢了那人一脚说:“快点!走了。”
“唔。”那人闷闷应道,伸了个懒腰,把盖在脸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对汪馗迤打招呼:“呦!醒啦?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是不是该谢谢我?”
“谢谢谢谢谢谢!”汪馗迤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陆至不满意了:“别那么丧啊!只要明面上没撕破脸那么就可以默认暂时没事。”
他们远离风洞,旁边有一条很深的地下河,河道太深,打着手电筒往下照也看不到底,黑乎乎一片。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对快到主墓室的兴奋。战砺煊掂量着汪馗迤的背包,还给他,交给陆至一个绳头,后者几步走去前方,挡在战砺煊和汪馗迤前面。
战疠煊一把扯住汪馗迤,对方疑惑看他,却被战砺煊一脚踹到地下河里。他冷不丁摔下去,很费解地看了战砺煊一眼,心说你他妈干嘛又踹我?接着又是一次熟悉的拉力,把他拉住,原来是自己的背包被战砺煊动过手脚,上面系着绳子。
上面一声惊呼,战砺煊擦着子弹也跳了下来,在他身边停住。汪馗迤目瞪口呆:“他们真的敢开枪?”
战砺煊一手抓绳一手抓手电筒往下照说:“有什么不敢的?换你突然被人背叛你气不气?”
汪馗迤:“……”
下面是水,离他们有点距离。战砺煊看了看,咬住手电筒,解开腰上的挂扣跳下水。在汪馗迤就挂了一个包。他说道:“战疠煊?”
“别下来!”战砺煊冒出一个头,又扎下去。汪馗迤只能等待,突然看见一个巨大的东西从水里一跃而起,他刚想喊一声,就和一个硕大的鱼头四目相对,鱼头还张着血盆大口,咬不到他,直直坠入水中,溅起大量水花。
汪馗迤窒息了两秒,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
战砺煊速度太快,把汪馗迤踢下地下河道后自己紧接着跳下去,任祝留邪拔枪再快也无济于事。他愤怒开了两枪,冷笑着把枪口对准落单的陆至:“看来战砺煊不够义气啊,舍得为了自己的利益保护汪馗迤不舍得保护他的好兄弟。”
陆至耸耸肩:“我答应过他不给他拖后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不会自保不配做他的好兄弟!”
祝留邪的眼神冷得可怕。
老扣和陈烈一人抓住陆至的一只胳膊,祝留邪冷笑一声说:“没事,我们去主墓室会会他们,这该死的游戏该结束了。我倒要看看,战砺煊到时候会先救自己的兄弟还是先救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