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打开,一个大眼睛圆脸身材不高的白衣女护士一手拎着布帘,一手把挂在耳朵上的口罩遮住口鼻,喊了几声医生快来以后走到病床前,先看了看吊瓶的液体调慢滴水的速度,然后把手放在薄厚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薄厚瞪大眼睛看着屋顶没有反应
一个白衣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走进病房,医生头上戴着白色帽子,戴了两个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两只眼睛滴溜溜转动,翻眼皮听心跳一套下来:“没事了”
护士:“确定吗?怎么眼睛不会动呢!”
“嗯”医生才发现嗯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薄厚眼前,引导薄厚向左向右向上向下看完以后说:“没事了,叫贵人们过来”
“好的”护士答应一声向外面走
薄厚使劲挣扎一下,浑身绑得太结实!只能把头昂起来:“没事了还不放开我?”
医生:“等曹县长李局长来了再说”
“陈医生应该戴副眼镜,嗯墨镜更好”
走到门口的护士停下脚步
医生手足无措:“你,长官怎么?怎”
薄厚表情微笑语气随意:“你是通山镇静谧中医馆陈瞎子的儿子,呵呵不要奇怪,你们的眼睛太像了,像一个窑子里烧出来的瓷器,真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走样”
陈医生转头对身后的护士说:“回来做什么?快去喊曹县长”说完对薄厚恭敬地弯腰鞠了一躬:“家父在通山镇行医多年,家父虽活人无数但脾气耿直容易得罪人,如果有得罪之处请长官原谅则个,小子这里陪罪啦”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
“呵呵”薄厚笑了两声,直截了当地说:“陈医生担任三营少尉军医官,马上报道”
陈医生明显傻了!呆了一会儿说:“这这我我”
“刚才的护士是陈军医的内人吧”
陈医生:“是,是的”
“有孩子吗?儿子还是女儿?多大了?”
陈医生:“孩子三岁,是儿子”
“哦在哪儿?”
陈医生:“汉口,他姥爷家”
“哦,夫人是汉口人”
陈医生:“嗯,贱内祖居汉口”
“放开我,然后你负责采购杀虫剂找理发师,还有必要的药品和器材,可以带上你夫人一起参军,另外再找一个女护士,很多工作等着嘞”
“哦哦”陈医生有些慌乱,安稳的生活突然转弯,但是控制方向和紧急刹车的权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竟然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不敢下车只能先坐着了。陈医生先去解薄厚腿上的绷带,觉得不对又去解薄厚手上的绷带
“等等”
陈医生轻轻吁了一口气,急忙放开手退后一步,只解开了薄厚一支胳膊:“曹县长好,长官已经没事了”
“你说没事了!”曹焰俯视薄厚:“我说没事才能放他,他马的这顿王八拳”摸了摸红肿的嘴角:“说说吧薄营长,昨晚究竟怎么回事?”向陈医生挥挥手示意出去
陈医生如蒙大赦匆忙离开
曹焰眼角垫着纱布粘着胶带,白色纱布被药水浸成了黄色,嘴角红肿脸有些擦伤脖子上还有抓痕。孙丽披着曹焰的外衣站在一边,鼻子被纱布包起来了!胶带粘了一个x显得有些滑稽。李羽雁不在这里或者没有来
俩人这个样子应该是自己造成的后果,薄厚故作轻松地说:“撞鬼啦”
曹焰面无表情问:“鬼!哦鬼什么样?”
“嗯,衣服跟孙小姐差不多,模样随时变化说不清楚什么样”
“嘿”孙丽用手捂着鼻子,说话声音震动引起鼻子痛,狠狠地踹了床边一脚表示不满
曹焰揪住薄厚的衣领向上提了提:“见鬼的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就这样躺到死吧”
“过程一阵一阵的说不清楚,不过我得到启示,对于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曹焰不以为然地说:“哦哟!这么厉害啊!不知高人境界提升了几层,是不是白日飞升口吐飞,贱啊!”
“呵呵”对于曹焰的嘲讽薄厚不以为意:“应该活在当下,活好每一天就是生活的意义,专心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就是生命的价值!人类存在多少时间!地球存在多少时间!宇宙存在多少时间!一个人一生在其中占多少时间!把自己的名字或者事迹留在其中!这,是我今后追求的目标”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曹焰说:“真的入圣了吗?难道想开天辟地改天换地吗?别人撞鬼请法师,嘿嘿薄营长见鬼成神了!”
“没有哪么大,做好自己的工作,做好每一件小事就可以了,我现在应该专注建设三营就是对社会作贡献,带领三营凡事冲锋在前必然留下痕迹,如果百年后有人提起江边县保安团三营是这个”薄厚翘了翘大拇指自豪地说:“我没有白活,三营所有人没有白活”
病房里又沉默下来
“见的什么鬼?叫李羽雁别拆房子,我也想去见见鬼”
孙丽看了薄厚一会儿对曹焰说:“就这样算了吗?”
曹焰无奈地说:“难道真的让他躺一辈子!”
孙丽咬咬银牙:“晚上来接我,衣服穿回去了”转身离去
“哦”曹焰应了一声
薄厚嘴角上扬露出微笑说:“你们成了”
“嗯”
薄厚很老成地说:“不容易,一个女孩子做到这份上不容错过,小弟祝曹大哥孙小姐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曹焰想解开薄厚身上的绷带:“屁话,顾好自己吧”
薄厚记不得任何事情的样子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曹焰解绷带解不开反而缠起来了,只好放弃:“等会叫医生来解”拍了拍椅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坐到椅子上:“真的不记得了吗”
“第一次碰上鬼打墙,怎么也跑不出来”
“跑!”曹焰夸张地比划:“你娃闭着眼睛先是自残!下手那个狠哦,又打又掐然后乱吼乱抓乱打,最后竟然用牙咬!哥这顿揍真特么挨得冤”
“对不起,算小弟欠哥哥一次,以后有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焰点头表示收到:“现在没事先欠着吧,我去叫医生来放开你,要不要陪你回酱油厂?”
“不用,忙碌了一晩上,曹大哥自去忙事情”薄厚心里想叛徒是抛弃人格的人,这种人已经不算是人,应该消灭他让他变成泥土,这样的话必须去帮助柳若风:“晚上有空吗?咱们清草园吃饭喝酒”
曹焰站起身准备走:“嗯,叫上沈兄吃完饭打麻将”
“好啊,曹大哥慢走”
“拜拜,再见”
张医生为薄厚解绷带拔针头
薄厚活动一下四肢,身上有不少地方青红紫绿!讽刺地说:“染色坊开业喽”
张医生略带讨好地说:“小伤,全部都是轻伤擦伤,几天就好了,薄营长如果不放心可以用点外用药擦一下”
“不用,走吧”
张医生鞠躬:“哦,薄营长慢走,病人多就不送薄营长啦,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薄营长可以随时找我”
“嘿嘿”薄厚怪笑了两声嗓音比较低沉:“走,吧,的意思”戳戳自己的胸口,然后指了指张医生:“咱俩一起走”
张医生可能因为时间的缓冲或者找到了什么靠山,直接拒绝薄厚:“不行,医院需要我,史密斯.比特亚院长说我不能走,咱们院长是教会医师”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部队救死扶伤更能体现你的价值,军职对于张家还是有好处的事情,好好考虑考虑,当然我不会强迫你,不过很多事情要麻烦张医生”
张医生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一定仔细考虑,麻烦不敢当,医生能做的事情都没有任何问题”
薄厚拿出张一百大洋的钱庄票子递给张医生:“帮忙买杀虫剂量大一些,都是新兵全部需要清洗一遍,还有治疗轻伤外伤的药品,主要酒精可以多一些”
“现在?”张医生没有接银票
“怎么了”薄厚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多了:“哦,明天早上送到三营,就是以前老酱油厂哪儿”
事情还有缓!张医生接过银票:“知道我知道地方,明儿早上给长官送过去”
病房在二楼,楼道里没有几个人,路过的病房也没有住一个病人,国人相信中医多得多,开膛破肚的西医呵呵应该比较冷清。刚刚走下最后一步楼梯还没有看清楚一楼的布局,大门外冲进来一群人,中山装,军装,俩人一组迅速完成一楼的搜查和警戒并且向二楼延伸,其中不少薄厚认识的人,全都是督导调查组的人
认识薄厚的人点头打招呼没有说话,也没有人管薄厚要证件
“薄营长”
薄厚看见刘云从外面进来:“嘿,刘兄”
刘云走到薄厚身边打量一番说:“听说昨天晚上薄营长的经历很传奇,等闲下来听听你的故事怎么样?”
“什么传奇?”薄厚装糊涂:“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云靠近薄厚的耳朵轻声说:“见鬼了哦,哪人明明睡在床上,醒来后却发现他睡在冰冷的地上,嘿嘿生病发烧了”
“哦,谁啊?”薄厚装着好奇东张西望
刘云:“就是哪个h先生呗,还在后面没来嘞,先得清场呀”更小的声音:“特么,谱比总统还大”
“呵呵,咱是不是得立刻消失啊”
刘云:“你的地盘,谁敢赶你走,呵呵如果万一出什么问题,当然有人找你问话”
“意思赶紧走,对了,晚上喝一杯怎么样?”
刘云:“行啊,看这情况走不成了”
薄厚向外面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转身走向楼梯,路过刘云:“兵营需要杀虫剂,忘了还要理发师”站在楼梯口高声喊:“张医生快点下来”向刘云笑笑:“难得爬楼梯”
张医生脸色苍白,江边县难得碰上这么大的阵仗,边下楼边说:“薄营长还有什么事儿吗?杀虫剂已经备好了,别的东西我想下班再说,保证明天早上送到酱油厂”说完话已经下完楼梯站在薄厚的面前
薄厚指指张医生口袋里的处方笺:“拿来加样东西”
张医生对薄厚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懂得手势的意思,拿出处方笺递给薄厚并且送上钢笔
薄厚速度很快写完兵营需要的东西然后把笔还给张医生:“这笔不好写”掏出自己的钢笔迅速写下,查清病人的情况必须验血,写字的同时说:“帮忙找理发师傅还有修剪指甲的工具”
张医生接过处方笺,本来就白的脸更加白了!处方笺上的字,薄厚用自己钢笔写的字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张医生见鬼一样抖了一下手,处方笺差点脱手
薄厚向刘云还有认识的人告别,走出医院大门时侧了一下身体,张医生被人叫住检查手中的处方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