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厚问孙丽:“什么交易?”
孙丽满脸笑容:“先吃鸭子,这里的鸭子非常鲜美可口,咱们边吃边聊,不急不急嘛,你们男人就是心急,嘻嘻”
店里的伙计认识孙大小姐,不但安排独立的包间,而且菜品也没有让俩人费心,直接上烤鸭和配菜
“雁儿怎样了?”
薄厚不想与孙丽纠缠这个问题:“还行”多长时间没有与李羽雁见面了?很久了吧
“嘻嘻”孙丽白了薄厚一眼说:“你能不能走走心呀,雁儿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哟”
“孙姐说交易吧,味口被吊着,怎么吃得下去呀”
孙丽妩媚妖娆地白了薄厚一眼说:“真是个急性子,讨厌,要不是我帮你压着,你的寿宴已经刊登在平江报的奇闻轶事中了”
刘云这个王八蛋,但是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声势,难道把汉口地区有名有姓的人都下了请柬,不可能!薄厚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登就登吧,又不是没上过”
“嘻嘻、死鸭子嘴硬,我猜,应该不是你做得出来的事儿,现在是你的关键时刻,能不能坐稳交椅的时候,我想你没那么笨”
薄厚不耐烦说:“死鸭子在桌上嘞,如果孙姐不说交易,小弟先告辞啦”说完站起来作势欲走
孙丽连忙起身挡住薄厚:“坐下坐下,真是越说越急了,老曹说薄科长是性情中人,有事儿最好直来直往,行行行,咱们直奔主题不绕圈子行了吧”等薄厚坐下接着说:“我可以帮你坐稳科长的位置”盯着薄厚的眼睛
薄厚沉默无语,眼神平静,表情更是没有一丝变化
孙丽的眼睛闪亮了一下,可能是灯光照射的关系吧:“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其实庞主任的能量有限,不过和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但是没有我们的帮衬,呵呵,他在汉口就是光杆司令而已”
“我们是孙家吧”
孙丽抿嘴笑笑说:“我可没说谁家,只要能在一起合作,嘻嘻、其实就是一家”
“要价”
“咳咳”孙丽被薄厚呛了一下:“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呢,弄得好像买卖一样”
“哈”薄厚仰天打个哈哈:“难道交易不是买卖吗”
“不是,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行,我实话实说吧,新机构成立以后,后勤科、军械科还有其它几个科,合并为总务科或者总务队,就像军调科、特调科和其它科室合并为行动科或者行动队一样,我们想请薄科长帮忙,帮助孙科长当上总务科长”
薄厚立即明白,孙丽说的条件,只是孙家的试探而已:“这种事儿!我也能帮上忙!明显不可能的事儿嘛”
“薄科长不要妄自菲薄嘛,普通官员都在上峰的视线之内,更别说特别党部的官员,谁行谁不行上峰很清楚,庞主任在南京为薄科长争取嘉奖勋章,我们可是出过大力的哟,白纸黑字都有记录的事儿,凭我与雁儿的关系,怎么着也不会害弟弟呀,请弟弟好好想清楚,姐姐保你前程锦绣哦、嘻嘻”
孙丽的意思,孙家能帮你也能害你,薄厚淡淡的说:“如果有一天在党部说得上话,我会帮”才怪
“嘻嘻”孙丽笑得像朵花儿一样,顺利完成一桩交易,拿起筷子夹菜招呼薄厚:“吃呀,凉了的话,味儿就变啦”
薄厚站起身说:“孙姐慢慢吃,小弟有事必须过江进城”
孙丽看看薄厚面前没有动过的碟筷,脸色沉下来有点儿不高兴:“吃饭时间,吃完再去吧”
“说话儿天就黑了,那儿找渡船嘞?”薄厚说完朝门口走去
孙丽扯了扯嘴角说:“等等、你我都知道渡船不是个事儿,看来弟弟不想与姐姐吃饭,呵呵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姐姐这儿还有件小事情要麻烦弟弟”
薄厚当然不想吃孙家的任何东西,孙家相比沈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阴毒凶残!步云山孙丽的丑陋嘴脸还在记忆之中很鲜活,小事应该才是今天的正题,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孙丽:“说吧”
孙丽吃了块鸭子慢慢悠悠地说:“金玉堂有半条街的房产,虽然地界在租界里面,但是这次上峰的态度很强硬,姐姐建议弟弟,仅仅只是一个建议哈,弟弟把它交给市政厅公开拍卖呗”
“嘿嘿”薄厚冷笑一声说:“在下与庞主任指挥不了党部一个人,现阶段,党部大权掌握还在沈主任手上呢,再说处理金玉堂这么大的事儿,这么大的财产!怎么可能轮得到什么也不是的代理科长头上”
孙丽淡淡的说:“庞主任和沈主任不会具体管事儿,并且还是这种非常敏感的事儿,更加不会下达明确的命令,最后怎么处理,还得现管的人说了算,这件事儿处理得好与不好,关系到弟弟的前程哟”
“钱你”娘的程,薄厚怒火升腾!差点脱口骂孙丽,如果再不离开的话,薄厚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转身就走:“不可能,我不相信”
“如果上峰一定要弟弟处理呐”
薄厚一只脚已经踏出包间的门:“我会考虑孙姐的建议”
“嘻嘻”孙丽只当薄厚答应了,虽然已经看不见薄厚还是高声说:“哎哟、急什么呀急,初八姐姐备了重礼,今后这种事儿,只要亲自送请柬就行了,不用那么……”
这种事儿刘云做不出来,世上只有张瘸子的大脑才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再加上张瘸子最近比较缺钱,已经把主意打到银行的身上,但是缺钱这事又因自身而起,再说声势已经造成,如果现在取消宴会,肯定伤害张瘸子的面儿,而且对自身的信誉也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帖子已经发出去了,薄厚不想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去
薄厚没有再去找柳若风,直接到江边码头找渡河船,还好赶上最后一班,上岸叫辆黄包车到达党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行人非常稀少,臻水中药铺没有开门,直接去天山路?
薄厚脑中想着童战山的事儿,随意地向卫兵还个礼,正准备走去办公楼,突然发现办公楼灯火通明:“什么情况”
卫兵连忙回答薄厚:“沈主任在里面,可能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卫兵无奈笑笑,知道什么事儿!老子还像根木头桩子站在这儿
“呵呵”薄厚笑了笑摸出烟递给卫兵,自己也点燃一支烟,刚刚走进办公楼就看见陈文峰背着药箱从楼上下来
陈文峰笑容灿烂:“营长,竟然是营长”连蹦带跳跑到薄厚面前,呯一声立正敬礼:“军医陈文峰向营座问好”
薄厚回礼:“你好,现在干嘛呢?”
陈文峰凑到薄厚跟前说:“我还是三营的军医呀,营座,三营不要我了吗”
薄厚尴尬地笑笑说:“呵呵、你的关系本来就不在三营”
“哼”陈文峰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当初营座答应文峰的事情,现在不作数了吗”
“呃”薄厚尴尬也有点冒火的样子说:“我的官儿太小,解决不了这事儿,沈主任官大,你找沈主任解决呀”
陈文峰转身就走:“一丘之貉,我在对面臻水中药铺坐堂,有事儿也不要找我,营座再见”
薄厚扶着腮帮子说:“正好,我的牙齿需要看看,痛几天了”
陈文峰迟疑片刻回身走到薄厚面前说:“张开嘴看看,这边亮一点”拉薄厚到通道的路灯下面看牙齿:“抬高一点,再高一点”
薄厚拍开陈文峰的手:“敢整我”陈文峰手劲不小
陈文峰不客气说:“看不看?不看我走了”
薄厚重新张开嘴,忽然看见刘云转出楼梯间正准备下楼,扭头躲开陈文峰的手说:“刘云!来得好,快点过来”狰狞的面目
刘云马上收腿儿:“薄科长等等,我去拿一样东西”边说边回身上楼:“忘了,真的忘记了”
陈文峰不耐烦的样子说:“营座要去店里处理一下吗”
“现在?”
陈文峰满不在乎的说:“明天也行,过几天或者不去也行,今天初二,大家正过年呢”
“现在去,马上去”薄厚看了看楼上:“回来再算帐”
俩人一起过街,薄厚告诉陈文峰找李羽豹有事情,陈文峰说李羽豹就在店里,俩人一起进店关上门,陈文峰敲里面的门,嘟嘟嘟,嘟,没一会儿李羽豹开门出来
陈文峰兴奋地说:“三剑客聚齐,我和豹哥坚决执行上级指示,竭尽全力保障薄厚同志的生命安全,陈文峰不惜自己的生命,就算搭上家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薄厚瞪了陈文峰一眼:“尽说屁话,说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我有正经事儿嘞”
李羽豹对陈文峰说:“老婆孩子来了?”
陈文峰:“应该快到了”
李羽豹:“哦,明天我不过来了”
陈文峰:“没事儿,我们住楼上,你住楼下两不相干”
李羽豹:“切,你们两口子吱呀叽呀,难道要哥在下面听墙根!亏你想得出来”
陈文峰:“嫂子什么时候过来?”
李羽豹:“不知道”
薄厚提高声音喊:“我说我有正事,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儿”
李羽豹:“小声点儿,街对面都听见了”
陈文峰问薄厚:“什么事?”
薄厚问陈文峰:“党部怎么回事儿?”
陈文峰低声说:“沈主任主持的暴风行动结束了,现在又鼓捣什么清扫行动,结果没有获得上峰批准,清扫行动不成立,今晚总结经验和整理文件,准备归档以后放假,沈主任在办公室气得骂天骂地骂空气,我去给他扎针泄气儿嘞”
薄厚:“哦”
李羽豹问薄厚:“什么正经事儿?”
薄厚:“印刷厂井里的人,是不是一个女的和一个孩子”
李羽豹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薄厚已经有了九成把握:“孩子脖子上有块胎记”
李羽豹:“嘿、已经高度腐烂,这个真没人可以回答你”
薄厚呼出一口气说:“看来时间不短了”
李羽豹:“起码半年以上”
薄厚:“咱们去天山路1306号看看”
李羽豹:“现在?又是天山路!什么地方呀”
薄厚:“不知道,不过听门牌号码应该在印刷厂附近,马上去,这件事很重要”
陈文峰忽然插话说:“沈士钧可能对你起了杀心,我偶然听见他联系三江武馆,并且提到了你的名字”
薄厚:“你知道三江武馆的事儿”
陈文峰:“嘿、开玩笑,薄厚同志做的那件事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桩桩件件都被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现在是汉口吃饭喝酒必不可少的话题哦”
李羽豹:“既然这样化妆去,只是你的时间允许吗?已经出来不短的时间了”
陈文峰大咧咧说:“没事儿,我在店里开着灯等你们回来,有人问起来就说治牙齿,如果有人过来的话,能搪塞就搪塞,实在不行我就说你已经走了”
薄厚有些不放心说:“这样能行吗?”
陈文峰不耐烦挥挥手说:“没事儿,我说没事就没事儿,你们快去快回,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三江武馆的暗杀”
李羽豹:“先去我那儿,再去天山路”
李羽豹在薄厚脸上画了个十字,中间一竖直到鼻子尖,一横画在眼眶下,自己画成熟悉的花脸都是红色颜料。小巷子继续往前走通向另一条街道,初二晚上没什么行人,李羽豹先去住所拿黄包车,然后拖着薄厚向天山路跑去,俩人的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尖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