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厚走出庞统的办公室,轻轻关门之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吐气的时候看见王师传在厕所门口看着自己,裂开嘴露出白森森门齿挑衅式的虚咬一口,然后迈着标准的队列步伐离开
王师传阴沉沉地望着薄厚的背影
薄厚越来越喜欢精神上的压力,因为轻松下来脑袋就会剧烈疼痛,全身血液和骨肉都挤向脑袋的顶部,像似要从那儿喷发一样
施国济看着脸带微笑,表情很轻松的薄厚走过来,轻松样子太过份太假了:“薄科长这是要踏青吗!要不要带上烧烤架,哥哥这儿有架子有上等木炭”
“呵呵”薄厚皮笑肉不动:“下次,最好去河边钓鱼,呵呵、马上烤来吃,现在请施探长前面带路”
“你他马以为自己是谁!嘿、竟敢指使起探长来了……”施国济的手下怒了
施国济挥手阻止手下们的叫嚣,恶狠狠地瞪着薄厚一会儿:“走”三辆黑色警车敲着叮叮当当的开道铃声呼啸而去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前面冒着黑烟的地方吼声震天!人山人海!到处是攒动的人头一派混乱不堪的局面,施国济的手下不得不下车赶人开道,平时刺耳的铃声,现在摇断手也造不出多大的噪音
“张爷威武,张飞张翼德转世,张爷一声吼嘿嘿长江水倒着流,雄起……”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事儿大
渐渐地人群越来越齐整,显然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群,前面空旷街道中央停着一辆亮瞎人眼的银色敞篷车,张瘸子坐在后座上顾盼自得的样子,黑衣黑袍全身黑!脸颊两侧也涂成了黑色,眉心额头上画了一条白色的弯弯曲曲像蛇的东西,薄厚看着像猪儿虫
警车被九道拐的人团团围住,无法再往前开一米,无论警察们如何持枪恐吓,道众们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寸步不让,双方吼声如雷
施国济抓一名警察过来,冲他的耳朵大声喊叫:“让弟兄们一起吼,薄厚来了”
“薄爷,薄爷来了,大家小声一点”一名黑衣黑裤的道众认出了薄厚,可能是牛脑驿码头的工人,这人转身向张瘸子跑去,没多一会儿九道拐的人开始潮水一样后退,拐主下令鸣金收兵
施国济瞠目看着渐渐安静的街道,薄厚来了就退潮!
“怎么办?老大,探长,能交差吗?”
正在施国济无法回答手下的时候,十几个地痞走到警察们面前自首,几个人认领一处起火闹事的地方,放火的细节都清楚,应该确实是他们干的事儿,只不过施国济清楚,主犯正在警车上坐着嘞!
薄厚向施国济告辞,刚下车被施国济叫住
施国济让身边的人走开对薄厚说:“樱花社的人骂天骂地,骂西方人掐脖子,虽然他们学西方人,学得以为他们也是白种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西方人要制裁他们?你家只是吃得起饭的小地主而已,难道你有什么?世人不知道的背景?”
“你猜”薄厚扬长而去,施国济不知道岐山合作社?不应该呀?薄厚叫辆人力车赶到翠云楼,这条街人来人往热闹起来了,两边店铺门上的封条已经不见踪影,一半的店铺打开了门没有做买卖,只是在打扫卫生
翠云楼人满为患,薄厚所到之处,人群如波浪般分开,二楼同样人多,多得令人担心木楼会不会塌了
张瘸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只不过这张椅子在一张桌子上!“哇哈哈、薄老弟来了,小的们看座”
薄厚走到张瘸子面前,摆手拒绝端过来的椅子仰头看着张瘸子说:“张大哥”指着自己的额头说:“画的是什么?”
“龙啊”张瘸子俯下身子让薄厚看得清楚一些:“像不像”
“像,真的像,太像了,张大哥,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诶”张瘸子不想换地方:“老弟,今天是九道拐开山门的时候,堂口就在翠云楼,从今往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家嘛,什么话在家里不能说呢”
薄厚耐心地说:“有些话,只能我俩之间才能说,别人没必要听”
“哦”张瘸子站起身来
刘云突然从楼梯口冐出来,看见薄厚转身想下楼,但是身后人多又不让他,连忙快步跑到薄厚面前说:“科长来了”对张瘸子做个大清朝请安的姿势说:“张爷万福金安”
张瘸子盯着刘云说:“你小子很忙,见你一面还要请了”
“哪里哪里”刘云看了薄厚一眼说:“帐目方面很乱,好在小弟熟门熟路,现在所有财物都上了帐簿,嘿嘿、包括今天的收获”
张瘸子眼珠子翻了翻说:“前几天的嘞”
“前几天?哪天啊?”刘云莫名其妙的样子
“哼”张瘸子冷哼一声跳下桌子:“前几天去你家送礼的人,听说从巷子里排到了街上”
“呃”刘云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这个不是一码事儿呀”看看薄厚脸色咬牙说:“哪些人是为了学习班的事找我,根本没有什么贵重财物呀,小弟什么身份啊,全是些糕点或者打折的凭据,像吃个饭穿个衣服啥的,剩下的就是些哄娘们的小玩意,再说,这事儿,它它它真不是一回事儿啊”无奈地看着薄厚,没有这点好处还干个屁呀
“哼”张瘸子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伸手抓住刘云的胳膊
“张大哥”薄厚急忙抓住张瘸子,刘云上楼的时候,薄厚就已经看见刘云戴了不止两块手表,但是眼下只有这么一条做事的,像庞统一样无人可用:“开堂口的时候”
张瘸子慢慢放开手
刘云抬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说:“科长说得对,小弟祝九道拐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张拐主威武霸气,汉江水陆码头唯张拐主独尊”
“好啦好啦”薄厚示意刘云闭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张大哥”
张瘸子整理一下衣服说:“全部下去”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快快快”
刘云一下神气活现起来,拍着巴掌大声吆喝道众们:“快点快点、快点动起来,不要挤排好队”边指挥边下楼去了
道众们还没完全下楼,嗡嗡嗡的说话声音像几百万只苍蝇围着脑袋盘旋,薄厚感到楼板随着声音震动!
张瘸子大马金刀坐下:“什么事儿,说”
“什么?”薄厚其实听见了张瘸子说的什么话,只是意识没有转过来:“哦”坐到张瘸子身边,还是没适应这种嘈杂的环境
张瘸子却很享受这种喧嚣嘈杂:“既然老弟不说,老哥这儿有事要说”
薄厚感觉脑袋里很挤,疼痛的感觉渐渐袭了上来,揉了揉太阳穴:“快说”
“简单事儿,把抓的人全部放出来”张瘸子大大咧咧像特别党部的部长
薄厚没计较张瘸子的态度:“可以,不过张大哥必须听小弟的话,如果以后”
“得了得了”张瘸子打断薄厚的话说:“大哥在江湖上混迹多年,难道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吗?场面上的事儿,用不着提点,今后但凡是老弟交办的事儿,张大哥肯定办巴适,再说老弟和六儿是大哥的家人,放心吧”
“嗯”薄厚双手按摩太阳穴,比较满意张瘸子的表态:“今后不要轻易闹事儿”
张瘸子不以为然地说:“呵呵、人在江湖飘嘛,不过请放心,赚钱的时候,肯定不会轻易闹事儿,九道拐绝对听招呼,还有”张瘸子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向薄厚侧侧身说:“老弟身边全是一踩九头跷的人物,小心点儿!小心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家数钱”
“谢谢张大哥提醒,只要张大哥听招呼就好了,等六儿来了,让他管理帐目,不知现在是谁管,刘云肯定不行”
“嗯嗯,要得”张瘸子点点头表示认可六儿管帐:“已经给六儿带信了,相信不出十天就来汉口,现在迟半天管帐,他现在比我还得弟兄们拥护,只是这小子要买大卡车,竟然还说要弄个车队,这事儿你得说说他”
“行,以后多听他的话”
“啥”张瘸子瞪大眼睛看着薄厚:“他是你的老大?”
“不是谁是谁的老大,谁说得对,做得对就听谁的”
张瘸子:“你的意思,同意买大卡车?”
薄厚没有回答张瘸子
张瘸子想了想说:“这样的话,需要的钱海了去,看来还得打银行的主意”
“嗯”薄厚起身准备回家,张瘸子说了很多次银行,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晚上还有事情,张大哥准备开业吧”
“好,老弟自去忙,这儿交给大哥”
薄厚刚走到楼梯口被张瘸子叫住
张瘸子走到薄厚跟前贴着耳朵说:“道上规矩,每个月的例钱,嗯,当然这个钱能少给就少给,老弟看怎么跟他们谈,这个事情老哥哥想做主,但是没那个资格”
薄厚退后一步说:“怎么谈,和谁谈”
张瘸子贴近薄厚说:“应该是施国济管这些事吧,价钱肯定有得谈,关键在于咱们是上门去谈,还是等着他来找咱们”
“等着,到时候约时间和地点”
张瘸子笑眯眯的样子:“嗯、好,老哥给你备了几套体面的衣服,只是老弟你穿衣服太费了,到时候穿上新衣服谈判,谈完立马脱下来哥哥收起来,老是撕烂衣服不好,衣服也是有灵性的嘛,衣服也会生气呀,以后再也别”
薄厚使劲捅了捅耳朵揉着脑袋下楼,懒得听张瘸子的絮叨
刘云在门外等着薄厚,见薄厚下楼连忙上前跟在后面:“老大,车子在外面,现在咱们去哪儿?”
“车子留给九道拐”
“是是是”刘云连忙拿出车钥匙交给旁边一个人说:“去,钥匙交给拐主,快点”
薄厚跨出大门就看见李羽豹,正好找他有事情:“带路找童战山的家人”
“是,老大”刘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薄厚身上,上前向李羽豹几个拉车的吼:“臭把式快过来”
李羽豹动作敏捷速度快,转眼间就停在了刘云面前
刘云楞了楞,李羽豹的速度太快了,上上下下打量李羽豹一番狐疑地说:“老子在哪儿见过你?”
李羽豹对刘云点头哈腰说:“爷是场面上的贵人,天天街面上跑的人,嘿嘿、一天下来总会见几面嘛,如果爷能记得小人,真是小人的祖坟冒青烟,呵呵”
“嗯”刘云很满意李羽豹的态度,转身对薄厚哈着腰扶上李羽豹的车:“老大坐稳”
薄厚与李羽豹对视一眼,李羽豹不能如此频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就凭李羽豹刚才的动作也不像个拉人力车的人
刘云又叫了一辆人力车在前面带路
薄厚把覃先勇传递的消息告诉李羽豹
李羽豹得意地说:“哥哥就知道有事儿”
薄厚说:“我们以后要减少在人前见面的次数”
“嗯、送你到地方,哥哥马上消失,以后大家少见面儿”
薄厚:“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街上人前”
“哦哦”李羽豹跟着前面的车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