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厚回到漆黑地道一路上寻找可以捆绑的绳子,一直走到王毒眼面前也没有发现,抓住王毒眼后衣领拖着走向地道出口,出口距离江边很近。王毒眼的皮带不长只能塞一块不大的石头进去,丢进江里还浮沉了几下,没办法石块太轻了,薄厚看着王毒眼顺着江水渐渐沉下去才转身离开
王毒眼在冰冷的江水刺激下醒来,凭借本能挣脱石块浮出水面被渔民救上船,小渔船主要停靠在千佛镇,进城一般在牛脑驿码头附近停留,王毒眼醒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可能是濒死时间太长或者溺水时间太长
上面出入口薄厚搞不清楚东西南北,但下面这个出入口却知道怎么去街道和码头,王毒眼死了轻松不少,但敌我关系同志关系在薄厚心里产生不少困扰,想多了脑袋瓜子开始隐隐作痛,突然想起李羽雁说进山里种田感觉是个不错的选择。刚刚上路而已!今后这些事情可能是日常,薄厚晃晃脑袋想摆脱纷乱的思绪
牛脑驿码头火光冲天非常热闹或者说非常混乱嘈杂,三四百人拿着棍棒乱哄哄的七嘴八舌声震四野!不见帮主崔忠国的踪影,池正利呆呆地坐在棚子里不知道想什么。池正利看过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薄厚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发现薄厚来码头的工人全都想过来又不敢的样子,大家知道剥皮长官是来帮忙但是高攀不上呀
“崔帮主在哪儿?”薄厚走到池正利身边问
池正利眼神复杂看了看周围说:“不知道去哪儿了,刚才还在呢”一动不动坐着
薄厚:“这样不行,听说对方很厉害”
池正利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其实我可以现在消失”
“嗯?”薄厚莫名其妙看着池正利
“唉……”池正利长长地叹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棚子边看着东走西跑的工人们:“就我知道你们的那些情况,此去肯定是几百里不见人烟的地方。为什么?不敢说勤勤恳恳但……”说不下去了
薄厚突然明白池正利接到通知了,没有想到这么快!下午池正利还满腔热情准备了很多工作方案,不知道怎么安慰池正利:“换地方工作而已”
“换地方工作”池正利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薄厚,下意识重复薄厚的话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火把的摇曳不定光线照得池正利面部有些扭曲,突然反应过来盯着薄厚冷冷地说:“你早就知道了,下午为什么哪个样子,耍人很好玩吗”
“我、我不知道啊”薄厚后悔不经大脑的话
“不知道!”池正利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谢谢你的教育,以后我闭上嘴少说话”
薄厚也有点上火了,本来这几天的经历也很不愉快:“你的意思是我打小报告!实话告诉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事情”
“刚刚知道?”池正利鄙视眼神:“你敢说来之前不知道!”
“呃”薄厚被池正利呛到了,刚刚才知道当然是柳若风刚才说的呀!但却是来码头之前不假,组织里除了柳若风和李羽豹,薄厚其实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不过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所以大家是同志不是同事,现在越描越黑干脆保持沉默不说话
“说呀,说话呀”池正利咄咄逼人
薄厚沉默
池正利继续宣泄自己的情绪:“只不过说了几句原则问题的话,我只是为了组织的安全和你们的安全!难道这样不应该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池正利喋喋不休令薄厚有些恼怒:“外面强敌环伺左右,内部一团乱麻,你还在这儿说些没用的废话,无论怎样也应该组织一下”说到这里不禁四处寻找崔忠国:“都乱成一团浆糊了!崔忠国到底去哪儿了?”突然想起活义帮怎么知道九通今晚打码头:“你们怎么知道的消息,施国济派人通知的吗?”
池正利眼神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彭青峰下了帖子”
薄厚向池正利伸出手:“帖子呢?”
池正利白了薄厚一眼:“崔忠国手上”
“崔忠国呢?”薄厚提高了音量
“大哥找施探长去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名工人接话,工人们不敢接近薄厚却很关注
池正利:“崔帮主肯定躲起来了,彭家五虎不但在汉口有名气,沿着长江到上海同样名气极大,哪个不是背着人命刀下冤魂无数”
薄厚血冲脑门真恼火了
池正利尽情释放:“崔帮主看见帖子上有五虎脸色当时就白了,惨白惨白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溢于言表
薄厚冷冷地说:“调离你的岗位难道只是话多吗”
池正利呆住了,呆滞的眼神渐渐凝固
薄厚不再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多余,慢慢走向出入码头的斜坡
工人们东一堆西一群虽然乱但看见薄厚离开码头都停止了说话,失望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牛脑驿码头
“大家算了吧,给谁干活都是下力,只要给活命的钱就得,我听道上的人说,他们用码头卸神仙膏,是樱花社肯定是”工人们沉默一会儿又有人说:“崔大哥和施大哥到现在不见踪影,算了,大家回去等着吧,池大哥说的话都忘了吗?我们要团结起来,瞧他的样儿团结个屁,凭我们能给黑道对着干,不要废话大家散了吧”还没走出码头的薄厚听见工人们一些议论,牛脑驿码头没有大门和围墙,进出的公路就算是门,薄厚走到斜坡第一个转弯的地方停了下来,笔直站在路中间双手抱着小腹闭上了眼睛,李元寿现在是汉口地区最大的黑帮头子而且是走出国门的黑道大佬
一直注意薄厚的工人们来了精神,所有人都汇聚到距离薄厚二三十步的位置,没有嘈杂的议论全都拿着棍棒静静等待,工人们只要有人带头不缺勇气更不怕伤怕死
过了一会儿池正利走到薄厚身后:“我想明白为什么了,喏、请你把它转交给接替我的人”递给薄厚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主要骨干和积极分子,我做事儿太小心谨慎了,怕流血怕出事儿!怕这儿怕那儿!没有做事儿的担当和魄力,不过今天晚上……想动工人们必须跨过我的尸体”
薄厚听池正利这么说睁开了眼睛,嘉许眼神向池正利点点头,伸出手接过池正利的笔记本放入裤兜又闭上了眼睛
池正利递笔记本的手握紧又松开有一些失落感,晃晃脑袋退后一步抽出菜刀然后用抹布包扎握刀的手一副拼命样子
薄厚睁眼看看池正利说:“你可以现在离开码头”
池正利紧咬嘴唇腮帮子鼓了又鼓:“我不怕真的不怕,虽没有参加过战斗也没有训练过战斗技能,但是你们都不怕我也不能怕,死就死了,反正已经有老婆孩子,已经享受过人生历程,怕什么?绝对不是怕,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事情而已,怕自己……”
薄厚皱起了眉头,池正利嘴皮子翻飞唾沫星子乱喷喋喋不休:“你可以离开或者去安抚一下工友”语气很重
“哦”池正利停下来看一眼工人们又看了一眼表情冷峻的薄厚:“好,好吧”转身走一步停下来转过身向薄厚走一步,嘴皮子动动欲言又止的样子:“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时间在不停流逝,薄薄的雾气从江面游到了街道,街道方向一阵火光闪烁不定,几支火把出现在斜坡尽头,彭青峰带着五名中年壮汉有说有笑向牛脑驿码头走来,雾气被火光照映成橘红色非常漂亮,火光和走动把周围的雾气搅得到处乱窜,像天兵天将从天上降下凡尘杀气腾腾,其中一人说话声音特别亮响,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不停,雾气轻轻摆动像要把声音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轰轰轰”工人们旁边空地上燃起三堆熊熊的火焰,火焰不但窜得高而且又猛又快肯定浇了易燃的油,工人们有些混乱,彭青峰的人虽不多但杀气绝对不少
彭青峰远远看见路中间有个人,但两边的火焰照着看不清是谁,直到走近了才看清是薄厚薄科长,放下搭凉棚遮光的手走到薄厚面前停下来,看薄厚看工人们不停地换,黑脸渐渐更黑有些憋气窝火:“薄爷,怎么!唉…请薄爷手下留一点嘛,只是一堆乱蹦的鱼虾,难道薄爷连这点小功小劳也要抢!”一副不好意思说你的样子
薄厚冷冷地看着彭青峰,小刀滑出手掌亮了亮又收了起来
彭青峰莫名其妙看着薄厚?再看一眼薄厚自然下垂的手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彭青峰旁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壮汉实在等不下去了:“黑子呀、人家要对付的是我们”
“咳、咳咳”彭青峰很尴尬:“不不、不对呀薄爷,怎、怎么会这样呢?咱们才是一家人一伙的呀!从哪儿说起咱们也是一伙的呀”
“回去”薄厚冷漠地说
彭青峰挠头来回踱步使劲挠头:“汉江码头多如牛毛,但牛脑驿码头是九通公司唯一的选择,其它的码头都有主子,哪个码头都是只能用不能动,董事长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博到今天这次机会”薄厚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说话彭青峰只能无奈地说:“咱们之间有过一次交情,但、交浅言深,薄科长…彭某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江湖道义在上,今天彭某绝无可能空手而归”
薄厚干脆不看彭青峰抬起头看天
“呃”彭青峰有些傻眼了
先前说话的壮汉上前一步说:“薄科长是特别党部的官员,但是咱们踩的土地是别人的地盘呀,干脆说白了吧,今儿就是砍死几十个呵呵无论江湖上还是官面儿,谁也无法说什么做什么”说完解开手上的黑布袋子露出刀柄看样子是想直接动手
“等等呃请黎山叔等等”彭青峰连忙拦住彭黎山
彭黎山不耐地说:“黑子、不要以为讲几句话他们就拱手让出码头,世上那儿有白捡的东西?何况码头这种是非之地”
彭青峰语速很快说:“黎山叔、薄爷是李董事长的乘龙快婿又是特别党部的官儿,直接砍了肯定要出大事儿,而且于公于私都不好交代嘛”真有些急了
“今天晚上你们必须回去”薄厚插话冷冰冰语气
“嗯”彭青峰转头看着薄厚眨眨眼睛捕捉到了什么:“嗯嗯、薄科长的意思?今天回去明天再来?”眼睛亮了起来
薄厚不说话
彭黎山见彭青峰意动:“不行,空手而回肯定不行,哦…薄大科长挥挥手,咱们屁滚尿流还要感激涕零!以后在道上怎么混?再说刀出鞘必须见红”
彭青峰看看彭黎山的刀,刀在鞘中并没有出来的意思:“黎山叔想怎样?”
彭黎山上前一步挤开彭青峰对薄厚拱了拱手说:“薄长官请了”
“请”
彭黎山:“官面上的事儿咱不懂,但贵为科长想必面子儿不小,咱们今天单论道上规矩怎样?”
薄厚点点头表示同意:“请说”
“嗯”彭黎山满意的样子对薄厚点点头表示赞许:“这样的话就好说了”
彭青峰对彭黎山不满意了,今天自己才是主角呀,彭黎山竟然不客气抢风头,拉彭黎山的胳膊示意退后
彭黎山不耐烦挥胳膊摆脱彭青峰:“最近薄长官在道上风生水起,虽然大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但是独自一人拿下平桥顾熊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儿,这样吧…嗯三招,如果薄长官接在下三招而毫发未伤,今天晚上咱们回去明儿再来,这样做,一是全了黑子的交情二是合了道上的规矩”
“不行”彭青峰眼珠子上翻真的生气了
彭黎山淡淡然说:“黑子放心,只用刀背在他身上碰一下,哪位兄弟借刀给薄长官”没有明白彭青峰不行的意思
“不用”薄厚亮了亮手中的小刀
所有听见薄厚说话的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