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厚向孙科长举起酒杯:“干”
“不能干了,正事儿还没说呢”孙科长跟薄厚一样喝酒不脸红,只是孙科长脸色比薄厚更白而且白得吓人,流汗的时候像潮湿的斑驳的不断剥落的石灰墙:“度数太高了,哥哥遭不住受不了”
“才几杯而已时间多的是,孙科长还有什么正事儿?来、边喝边聊”薄厚才不管孙科长能不能喝,抓住孙科长的脖颈强行灌了一杯酒
“呃呃”孙科长有了明显醉意:“等等等等等一会儿再喝,先说修房子的事儿”
“修房子?哦”薄厚马上反应过来:“平江师副官宋鹿霖,孙科长不陌生吧”
“不陌生呀,呃、老哥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公子哥儿呢,呃呃”孙科长伸出大拇指朝屋顶指了指说:“上面有人罩着”拍了拍口袋说:“家里有钱随便花着,怎么了?老弟为什么问他”
“没什么,今儿晚上跟他结了善缘”
“哦”孙科长酒醒了三分:“好事儿,老哥哥认为只有老弟才有这种运气,先说修房子的事儿吧,哥哥怕呆会钻桌底见周公”
“你说”
孙科长给薄厚一个暧昧的眼神说:“市府把地批给党部了,老弟呀!这个才是大钱才是一座金矿,打个比方说,我的亲戚朋友在这儿买了房子,等到拆的时候,嘿嘿那钱就涌入怀里了嘛”
“什么意思?小弟没听懂”薄厚真的不太明白孙科长的意思,孙科长从市府了解到的消息应该是很早的时候:“主任和李元寿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他们能给民众几个钱,还涌呢孙科长喝醉了吧”
“诶”孙科长神秘微笑说:“到时候老弟肯定掌着”作出盖公章的样子说:“哪些个刁民给间草棚棚就可以了,但咱们兄弟肯定要照多了算涩,老弟说是不是,哥哥已经想好到时候怎么办了,比方说十间房子,你我对半一人五间怎么样?”热切期盼的眼神看着薄厚但是醉眼迷离
薄厚皱皱眉说:“孙科长的意思,咱们不给民众钱,一起把他们强行赶走,主任和李元寿也不用多出一张钞票”
“诶”孙科长猛点头说:“这只是其中最小的一部分而已,大头还在后面呢,老弟”
薄厚伸手示意孙科长闭嘴:“咱们先喝个一醉方休,至于以后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呃、呃呃”孙科长明显意犹未尽但薄厚一杯接一杯灌,孙科长很快接不住舌头也不好使了,头一歪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薄厚掏出笔记本把了解到的闷雷行动简洁写在后面,这事儿比较简单,只需查清党部以前的工作人员就差不离了,笔记本放入怀中把孙科长拖上床然后拿起行李出门而去,对于这个住处毫无感情跟住旅店差不多,时间已经五点半了,马上就要进青干班了,必须把笔记本交给陈文峰
臻水中药铺灯光明亮,照射在街上的光线忽明忽暗人影闪动,薄厚的心提了起来,难道陈文峰出事儿了?不可能呀!合作期间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快步走到药铺门口,发现房里只有俩人不是三个人,陈文峰的媳妇儿正在摆弄孩子撒尿,陈文峰在旁边上窜下跳发现门口的薄厚
“哟、营长,早上好呀”
薄厚向陈文峰点点头大声说:“本来想吃碗面条走到这儿发现还没有开门”
陈文峰媳妇说:“薄长官进来吧,要是不嫌简陋小女子给长官下一碗”
薄厚一步跨进屋:“这样不好吧”
“咦”陈文峰瞪大眼睛看着薄厚:“这么大的酒气气哦哟!清早八晨喝成这样,营长你不要命了!我这有护肝的药”
薄厚掏出笔记本递给陈文峰
陈文峰刚接住笔记本瞳孔突然放大
薄厚在陈文峰眼睛里看到一个越来越大的黑影!有人进来了但脚下没有发出声音
“等等”陈文峰神态自若对来人说,他是单手接薄厚的笔记本,笔记本已经有些年头毛边很多,手指随意插进笔记本翻开:“营长看书上写着嘞,酒虽然是粮食做的但身体是自己的呀,早上喝酒特别伤肝,怎么样?营长来一包自制的药丸?”
薄厚放开手但没有把手收回
陈文峰:“私人秘方不能给营长详看”
“哦哦”薄厚垂下手
来人紧盯着陈文峰手上的笔记本
“你什么事儿?”陈文峰把笔记本随意丢在问诊的桌上:“那儿不舒服呀”转动脑袋拍拍脖颈:“昨天晚上生意爆好,一直忙到现在才回家呢”
来人在观察薄厚和笔记本:“陈医生忙的大多是跌打损伤吧”
陈文峰不耐烦的样子说:“是啊,快点说什么病我还要睡觉嘞”
“哎呀、哎呀呀”来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后面,弯腰曲膝往药铺内堂跑去虽是小碎花但速度极快:“昨晚拉到现在,陈医生你家方便的地方在哪里?”
“嘿你”陈文峰措手不及连忙扫一眼桌上的笔记本又看了薄厚一眼
薄厚向陈文峰点点头,示意我在这儿看着笔记本你去吧。来人是暗组的虎尾,只是模样有点变了,两颊抹了点深色的东西,整个脸型显得瘦削了不少
陈文峰连忙追虎尾:“哎哎混蛋东西往那儿跑嘞!这儿这边”
虎尾:“快、马上拉出来了,万一憋不住屙屋里头乍办嘛”
“你敢”陈文峰大吼:“哎呀、跟你说了在这儿”
没一会儿屋里传来一阵噼哩啪啦打标枪的声音,薄厚在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陈文峰奇怪地说:“怎么没有味儿?整得倒是很热闹”
虎尾吭哧吭哧憋着嗓子说:“拉了一晩上只剩下一点儿水了”
陈文峰:“应该有酸臭味呀”
虎尾继续屙没有回答陈文峰
陈文峰:“嗯、我喜欢疑难杂症,呆会儿先扎几针试试”
“扎针!试试!不得行,老子最怕细长的东西”虎尾的声音有点变味儿了
“切,不扎针怎么治,你教我,一会儿收拾干净”陈文峰语气轻松向外走来
薄厚等陈文峰出来小声说:“尽快撤离”
陈文峰点点头表示明白,老婆孩子在一起不敢太过冒险指了指笔记本小声说:“这个很重要吗?”
薄厚轻轻摇头说:“记重点然后烧了”
陈文峰点点头提高声音说:“营长一定要按时吃药”
薄厚也大声说:“知道,你给嫂子说一声不吃面了,我回食堂去吃,走了”
陈文峰:“没事儿正好我也饿了,营长慢慢走”
陈文峰媳妇在屋里说:“不要走,马上就可以吃了,喂、你干什么?往那儿走?”
薄厚已经走到门口,回头严肃眼神示意陈文峰快点撤。一身冷汗差点被虎尾抓了现行
陈文峰点头示意知道,跑进屋里去了
党部大院里灯火通明,院里停着三辆大型卡车,大楼门口排起长队领东西,后勤科的人看见薄厚连忙问孙科长在哪儿?薄厚当然说不清楚,青干班需要统一服装并且学员不能使用军衔,身上酒味八丈远都能闻到薄厚不想去庞统办公室找晦气,行李放在发东西的桌子旁边去食堂吃面,厨师们对薄厚讨好客气,一碗味道鲜美的面条下肚薄厚感觉神清气爽,天色渐渐亮起来了,今天肯定是太阳天
“出事儿了,快快,出事儿了”很多人往外跑去
薄厚快步跑回大楼看见楼里出来很多人往大门口跑,个个眉开眼笑像赶集看大戏
大门口竟然堵车了!薄厚看清楚对峙双方转身就走!但是正正撞到刚出来的庞统
庞统红红的兔子眼又是一晚没睡觉:“跟我来”根本不由薄厚分说
薄厚憋气离庞统远点跟着走
施蕙兰和施国济站在一起,李羽雁和纪灵还有孙丽站在一起,看他们站的位置施国济的车在前,车头已经转进通道,李羽雁的车撞在施国济车的侧边,看样子双方对向而来为了抢谁先进党部发生了交通事故,按理说这事儿应该找警察说对错断公道,但这儿的一堆人和党部都是警察们绕着走的地方,横眉竖眼的双方停止了争吵,大家都看着庞统,等庞主任来断公道
庞统看清眼前的事儿使劲捏了捏额头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薄厚”
“到,呃”薄厚连忙上前大声答到,不过肚子里憋了一会儿的气像动了胎气不由自主打了一个重重的酒咯,方圆十米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糟味儿
庞统勃然大怒指着薄厚鼻子吼:“混帐东西真是错看你了,你你你太让人失望了”气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但语气中又有痛心,四处张望准备换薄厚,没有办法啊!谁让现在的特别党部青黄不接呢,大家认为庞统还有薄科长孙科长是官其他人都是平级,但是事情总要解决,庞统抬手看看手表对薄厚说:“七点……半出发”停顿一下加半小时令庞统有些不舒服怒喝一声:“孙科长去那儿了?”本来计划六点钟出发,八点钟正式开班典礼,但是后勤科找不到科长导致发衣服的时间推迟,现在又发生这么个情况,八点钟能不能出发已经成为一个重大课题,但很多时候不是你官大吼两嗓子就能解决
薄厚不得不回答庞统:“在我家睡觉”
“嗡嗡嗡”这个答案大家猜到了孙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庞统明白是孙科长拉薄科长喝酒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乱弹琴,成何体统”退后一步把舞台让给薄厚对后勤科的人咆哮:“把孙科长抬过来,哼、混蛋,一对儿混蛋”
孙科长躺着得罪了庞主任,本来想与薄厚喝到天亮发衣服,无奈计划没有变化快狗曰的薄厚酒量太好了
薄厚上前察看两辆小轿车,两辆车的司机都没有下车,看看两车撞痕指着李羽雁的司机大声喊:“你,退后,快点,快一点”薄厚肯定自己没喝醉只是胆儿比平时肥实不少
李羽雁没明白薄厚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呀?”
薄厚指着两车相撞的地方说:“各有损伤各自负责”
“嘿”李羽雁被薄厚气得无语了
司机当然不会听薄厚的话,尽管薄厚模样凶狠
施蕙兰笑咪咪说:“厉害,俩位真是同样厉害,李副局长用掷骰子断案子,薄科长不由分说各打五十大板”
“哼,事实证明输的人是犯人,说明老天爷看得见”李羽雁理直气壮
“唉……”庞统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还是入营好,让你多干一天民众多一天危险”转身离开没有回办公室爬上一辆卡车的驾驶室睡觉了
施国济看看天看看薄厚:“薄科长怎么是个酒鬼!我本想问你各自负责是不是喝醉了说的酒话,但现在你还真喝了,看看,请薄科长看看清楚”指着撞痕大声说:“知不知道这是李家撞上来把车门撞坏了,李家应该负全责必须赔一辆新车”
李羽雁杏眼一翻:“施大个,你有事儿说事儿不要扯上家,你施家又怎么样呢?仗着家大业大欺负人是不是”重重拍拍胸脯:“谁怕施家姑奶奶也不怕”暴脾气千斤担李羽雁面前不服是不行滴:“哼、过来比划两下”撸袖子准备冲到施国济面前:“赔新车陪你打架哼”
孙丽连忙拉住李羽雁,李羽雁一下挣脱了孙丽的拉扯,孙丽连忙说:“妺妹”俯耳对李羽雁一阵低语:“姐姐会害你?”孙丽对李羽雁低三下四也是没有办法,沈家突然全面离开汉口地区,施李两家突然变得强势,特别是李家左冲右突搅动汉江风云!血战连场动刀动枪
薄厚有种不详的预感,孙丽只会出烂招下阴招而且是真敢下黑手的狠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