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书也是在气头上才没忍住,盒子扔出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就算徐婉再怎么顶嘴,他也不该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动手,以免给女婿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没想到那盒子竟被人原路打回,直朝他脸上而来。
“啊……”
徐尚书快速躲开,长盒子擦着他的脸惊险而过,让他的怒气值直接顶满。
“徐婉!你敢对你的父亲动手?跪下!”徐尚书怒气冲冲,双目猩红,气得在原地找棍子。
徐婉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随后沉声道:“父亲,我已经出嫁,您的家法管不了我。”
她没跟他扯什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翠柳贴身保护着她,不会让任何危险接近,哪怕那个人是她这个身体的生父。
如今的徐婉,根本不怕跟他闹翻脸。
徐尚书气得走过来,骂道:“好啊,好啊,你个不知道感恩的东西,我生你养你十八年,没想到竟是养出了一匹白眼狼,敢对生父动手!”
徐婉把茶杯把桌上重重一砸,犀利的眼睛瞪着他道:“父亲,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再张口,以免说些胡话让咱们都笑话。同为尚书嫡女,徐莲儿过得是什么日子,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日日啃酸果过活时,你这位生父在哪里?十八年……真叫人笑话,我这十八年有徐莲儿一根手指头过得好吗?我被柳氏欺负的时候,父亲你又在什么地方?”
徐尚书被骂得狗血淋头,气噎之下只得吼出一句:“那也不是你对生父动手的理由!”
徐婉嗤笑道:“你不分青红皂白要动手打我,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这就成我的错了?父亲,您是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刑罚,今日一事若给您判,您说会是谁的错?”
“你……”徐尚书自然知道按律法是自己的错,可他当家多年从未被人如此忤逆,尤其对方还是他那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女儿,“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女儿动手打父亲,忤逆不孝!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徐婉冷笑道:“正好,我也不想有您这样的父亲。既然两方意见相合,不然我们今日就做了个了断吧。来算算前面十八年我花了你们尚书府多少银子,我马上付给你们这笔窝囊银。”
徐尚书诧异极了:“你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你疯了不成!”
他堂堂六部尚书之一,当朝正二品大官,竟被亲生女儿断绝关系?这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不然呢?”徐婉微笑道,“总不能真闹到官府去判谁对谁错吧。父亲您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徐尚书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你……你……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徐婉站起身,礼貌地行了礼道:“好嘞。”
终于能闪人了,这张老脸她看着也挺堵的。
翠柳翠枝也赶紧跟出去,强忍着没笑出声。
往常都是见夫人气澄公子,偶尔还会觉得夫人太狠,生怕澄公子受大打击。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道,夫人往常都是收敛了。
但是怒怼渣爹是真的爽啊,太爽快了!
路上,翠枝有点不放心地问道:“夫人,那咱们真要跟尚书府断绝关系了?虽然老夫人肯定会倾力支持您,但徐尚书毕竟是您的父亲……”
徐婉停下脚步,好笑地解释道:“别担心,我父亲不敢跟我断绝关系,你不懂寒门出身的人有多在意自己如今的一切,他没有官宦家族的底蕴撑着,有一点坏名声对他都会是重大的打击。”
“这世上的博弈,从来都不是比谁身份地位更高,而是谁比谁更输不起。”
徐尚书这一辈子生怕行差踏错,根本不敢明面上跟她撕破脸。
翠枝闻言这才放心,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回府还是去前厅?奴婢看徐尚书气得不轻……”
徐婉道:“回前厅,等开饭。”
翠枝瞪大了眼睛,就连翠柳也望了过来。
“啊?徐尚书不是让您……”
徐婉笑道:“他让我滚出去,没让我滚回侯府啊。今日徐莲儿回门,我连饭都没吃就走了,定叫人以为是尚书府不重视晋国公府。你觉得按我父亲的性子,他敢得罪晋国公府吗?”
翠枝:“……”可怕。
那今日这顿饭怕是要吃得徐尚书胃出血了。
前厅那边已经陆续过去不少人了。
但每个过去的人都要跟宗锦澄说话,小魔王本来不想搭理他们,但宗文修教育他不能这么没礼貌,硬推着他点头回问好。
宗锦澄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耐烦,双腮越来越鼓。
陈云禹进来后一眼就看见了他,细细打量了他几眼后,这才笑着上前要摸他的头,“这位就是姨姐家的锦澄吧,长得真可爱。”
宗锦澄啧了一声躲开他的手,大少爷最讨厌别人摸他头。
当摸什么小猫小狗呢?
陈云禹的笑脸僵在脸上,讪讪地收回手道:“哟,小孩子脾气还挺大,我都没跟你说什么呢,就这么瞪我?”
宗锦澄懒得跟他掰扯,在他看来这满屋姓徐的没一个好人,这个新女婿也更不像什么好东西,别以为他没注意到,方才陈云禹见他第一眼时可没什么高兴的样。
死装。
陈云禹转头跟柳氏道:“我听说姨姐嫁去远扬侯府后,就一直待在那教这么个小孩子。这教了小半年是这样,那之前得多顽劣?”
宗锦澄被人当面这么说,差得要死的暴脾气一触即发:“你说谁顽劣?”
陈云禹讶然,连忙改口:“哦不是,我这不是听说你是京城四小纨绔之首嘛,好奇你以前都做了什么事,才得了这么个名声。”
宗锦澄听不懂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但眼前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膈应得这饭他都不想吃了。
但若是现在走,就像临阵脱逃似的,他宗大少爷肯定不会那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