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搅局之人,居心叵测
作者:码字农民黄三戒   封地拥兵八十万,皇帝逼我交兵权最新章节     
    前朝几位王爷的饮茶叙旧,并未持续多久。
    事实上,对于江南地区早已远离朝堂中心的几位闲散王爷来说,此行的目的达到之后,也没有必要久留。
    在送别了几位老兄弟后,武宁王刘新武便把自己关在了王府的书房内,独自斟酌、消化着今日在朝堂内外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江南地区的三位前朝王爷,并未在新朝立后之争中主动表态,要站在刘书君这边一事,刘新武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几人本就是在朝中没了话语权的前朝遗老,乃是新帝陈怀安念及几人,与其父陈破虏同为大新八大异姓王的旧情,才乐得让几人在新朝当个吉祥物,继续保留其爵位和封号;
    对此,这几位前朝王爷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这新朝的朝堂之上,才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又怎可能去参与到朝中的争斗?
    令武宁王刘新武心神不宁,惴惴不安的是,今日在朝堂上礼部侍郎郭孝孺的那一番,针对皇上立后的言论;
    刘新武才不信,那“开历史之先河,立东西宫皇后”的虎狼之词,会是郭孝孺无意中在坊间所听闻的传言。
    尽管,在今日的朝堂之上,新帝陈怀安在听到这一番言论之时,脸上的表情并无明显的变化;
    但,与陈怀安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几乎是亲眼看着他一步步从晋王世子,最终登上帝位的刘新武,却是能肯定这事儿绝非空穴来风。
    十之七八,这新帝陈怀安还真有册立东西宫皇后的意思。
    否则,他又怎么可能迟迟未与书君大婚,又将那西域来的回纥公主月绮罗,从龙城晋王府接到这金陵皇宫之中住下呢?
    关于陈怀安和月绮罗之间的故事,刘新武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回纥汗国别有用心的老相国哈斯不惜以身入局,也要让陈怀安背负上月绮罗的救命之恩,不就是想以此在新朝的立后之争中,为回纥汗国的毗伽公主月绮罗争得一线先机吗?
    即便是在中原王朝上千年的历史中,都从未有过异族女子被册立为皇后的先例;
    可是,在武宁王刘新武看来,这初登帝位的新帝陈怀安,却是完全有魄力、也有能力干出一些惊世骇俗之举动的帝王。
    所以,新朝立后一事,刘新武也根本看不穿陈怀安的心思。
    而此时早已是九五之尊的陈怀安,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和他秉烛夜谈的贤侄,更不会亲切的称呼他一声世叔了。
    毕竟,君臣有别啊!
    但有一点刘新武很确定,那就是刻意散播皇上要“开历史之先河,立东西宫皇后”的幕后主使,绝对是居心叵测之人。
    他是想把新朝朝堂之上的这一滩水搅浑,好从中渔利啊!
    从今日朝会上,在礼部侍郎郭孝孺奏请皇上,册立书君为新朝皇后开始,再到以他刘新武的义子,幽云十六州武将之首的刘子玉带头,纷纷向皇上奏请立书君为后之时;
    就不难看出来,那散播谣言的幕后主使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想来也是,这新朝的第一次朝会中,前有两路兵马副元帅主动交兵权,算是给满朝武将开了一个好头,更是博得皇上一阵欢心;
    但,以幽云十六州武将刘子玉为首的一帮前朝降将,却是压根没有要把手上的兵权交还给皇上的意思;
    不主动交兵权表忠心就算了,偏偏还在接下来的立后问题上,齐刷刷向皇上请命,要册立他武宁王的女儿刘书君为新朝皇后,这不是存心给皇上添堵吗?
    平心而论,在这件事情上刘新武事先是并不知情的。
    否则,以他的睿智,是绝无可能让刘子玉等人这么胡来的。
    上一次,幽云十六州的文臣武将联名上书,把立后的折子都递到了太后徐若云的手上,最终不也是不了了之。
    那次过后,刘新武便在立后一事上,试探出来了新帝陈怀安的态度。
    想要以胁迫的手段,让陈怀安册立刘书君为新朝皇后是根本行不通的。
    更遑论是,像今日的朝会一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皇上下不来台,这反而是会更加招致皇上的反感,恰恰适得其反啊!
    现在好了,这幽云十六州文臣武将三番五次的“逼、宫”行为,肯定会让陈怀安在日后权衡朝中各方势力之时,对幽云十六州有所警觉和反感。
    而他刘新武,作为幽云十六州文臣武将集团中德高望重的老王爷,又是在新朝立后之争中的既得利益者;
    无论这一桩桩事件的背后,是否得到了他刘新武的首肯和授意,最终的“黑锅”都得扣到他的身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一想到这儿,刘新武顿时觉得自己得抓紧做点什么,尽可能的补救一下吧!
    “来人啊!”
    “王爷,你找我!”
    很快,刘新武便把随行的管家诸葛云生叫到了书房,当即吩咐道:“云生,你马上去一趟刘子玉下榻的客栈,让他即刻来王府面见本王!”
    “现在就去!”
    “是,王爷!”
    看着管家诸葛云生匆忙离去的背影,刘新武的心情终于平复了几分,自言自语道:“希望这个刘子玉,别在给本王捅娄子了!”
    “诶——”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喝得醉醺醺的副将刘子玉,终于在王府管家诸葛云生的搀扶下,来到书房面见武宁王刘新武。
    “父,父王!”
    刘子玉东倒西歪的向刘新武行礼问好。
    后者一看他这状态,就知道肯定是喝大了。
    要换做平时,刘新武也许就让下人扶他下去休息,喝醒酒汤去了。
    可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刘新武也只得皱着眉头,硬着头皮问道:“子玉,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不,不多!”
    刘子玉嘿嘿的笑着,道:“父,父王,儿臣,儿臣就是在客栈里,和咱们幽云十六州的文臣武将喝的;”
    “请,请父王放心,在这金陵城内儿臣有分寸的,绝对不会在公众场合发表有损我们幽云十六州的言论,更不会做出有损父王形象的举动!”
    别看这刘子玉喝了不少酒,但他还是大概能猜出来父王深夜召唤他至此的目的,应该是要敲打敲打他,让他在金陵城期间行事低调些,这可比不得在幽云十六州。
    所以,还不等武宁王敲打他,刘子玉便主动将自己的行程汇报。
    嗯!
    刘新武点了点头,在客栈内和幽云十六州的官员喝酒吹牛问题倒是不大。
    他又问道:“除了咱们幽云地区自己的官员外,你没有再和其他人有来往吧?”
    额——
    刘子玉迟疑了片刻,脸上的表情也明显一滞。
    义父刘新武的这个问题,可是把他给问住了。
    原来,在今日的酒局最后,两江总督苏晨的特使,特意悄悄夜访了刘子玉下榻的客栈,并且带来了两江、江湖总督苏晨和姜宁的密信。
    刘子玉的酒,顷刻间便清醒了一大半。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将此事向义父刘新武汇报。
    原来,在两江、两湖总督苏晨和姜宁,结束了在秦淮河畔的酒局后,二人便做出了要与以刘子玉为代表的幽云十六州文臣武将集团结盟的决定。
    并派出特使前往刘子玉下榻的客栈,试探刘子玉的口风。
    至于同为前朝降将的虎贲新军副将唐子义,则因其在花船酒局上,有意主动向新帝陈怀安交兵权、表忠心的言论,便被苏晨、姜宁二人排除在外。
    事实上,像他们这种以前朝降将的身份,在新朝中“抱团取暖”的例子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无非都是想在新朝的朝堂之上,为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争取更多话语权和利益罢了。
    只是,在两江总督苏晨的特使,送来的苏、姜二位封疆大吏的亲笔信上,却只有简单的问候和寒暄,并未直接提及要与幽云十六州文臣武将集团结盟,建立攻守同盟一事。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双方的书信往来,本就表明了彼此的态度。
    细节上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几方面谈敲定的。
    所以,当武宁王刘新武问到刘子玉,是否还有其他人与其来往之时,刘子玉的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不要把两江、两湖总督两位封疆大吏,暗中与其接洽一事告知义父刘新武。
    迟疑了片刻之后,刘子玉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随后,打着酒嗝道:“义父,儿臣此番前来金陵城,本就是初来乍到,除了和咱们幽云十六州的旧识饮酒吹牛之外,还真没有和外人接触过。”
    顿了顿,刘子玉继续道:“再说了,儿臣奉旨进京这一路上,时刻都谨记着父王临行前对儿臣的教诲;”
    “如今新朝初立,朝中人心叵测,皇后又尚未册立,儿臣断不敢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给父王、给义妹书君添麻烦啊!”
    嗯?
    一听刘子玉这么说,刘新武脸颊上那稀疏的眉毛不由得向上一挑,当即接下话茬道:“子玉,说到新朝册立皇后一事,父王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
    “你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怎么在这朝堂之上还是如此的不成熟呢?”
    “今日的朝会之上,你在交兵权和立后两件事情上截然不同的反应和态度,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本王听完都难免会有想法。”
    刘新武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当今皇上,本就是因为前朝二世帝逼迫其交兵权一事,才被迫起兵靖难,最终成就一番霸业的;”
    “在义父看来,今日在朝堂之上,常遇春、陈庆之两路兵马副元帅主动上交兵权,本就是给这新朝中的武将开了一个好头;”
    “谁知道,你们这些骄兵悍将偏偏都是些榆木脑袋,连这顺水人情、借花献佛之事都不会做!”
    刘新武悻悻的说道:“你们真以为,这皇上在意的是你们手上区区几万,十几万的兵权?皇上在乎的是你们对新朝,对皇权的态度啊!”
    “义父把话放在这儿,那常遇春和陈庆之不出一年时间,绝对又能重新掌握龙城左右两路大军的兵权;”
    “而且,经此一事之后,这二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新朝封赏大典之时,这常遇春、陈庆之二人至少是被封国公起步!”
    说着,刘新武又忍不住数落起刘子玉来:“你啊,你以为你的小心思父王不知道啊,是想仗着兵权在手,又有幽云十六州文臣的支持,想要让皇上忌惮你背后的势力,从而在封赏大典之时,对敕封你的爵位慎重考虑,对不对?”
    “父王,我——”
    被义父一针见血道出心思的刘子玉,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却被刘新武摆了摆手,粗暴的打断。
    刘新武道:“子玉啊,在这件事情上义父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了,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你也不想想当今皇上,是靠什么登上这九五之尊帝位的,皇上最擅长的就是在马背上和武将打交道,前朝多少名将都被他挑落马背之下,以封地八千兵马就能颠覆全盛时期的大新王朝;”
    “你还认为,就凭你手上区区十几万兵马和幽云十六州文臣的支持,就能逼皇上就范?”
    “大错特错了!”
    诶——
    说到这儿,武宁王刘新武忍不住一声长叹。
    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义父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也怪义父,没能预料到这新朝的交兵权一事会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
    刘新武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语气严厉的说道:“子玉啊,义父要提醒你一点,如今金陵城内朝堂之上的这一潭水,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却是暗流涌动;”
    “今日礼部侍郎郭孝孺抛出来的立后之争只是引子,真正的考验和残酷的朝堂斗争还在后面;”
    “在今日的朝会之上,我幽云十六州已经在皇上面前落了下乘,义父希望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做到谨言慎行,更要约束好朝中的幽云十六州官员,不要头脑一热就上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圈套;”
    “否则,真到了龙颜大怒的时候,恐怕义父就是拉下这张老脸,也救不了你!”
    “父王,儿臣,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