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刚干了缺德事,两人也不敢再耽搁,生怕被李凌峰察觉出刚刚的乌龙,手脚麻利的跟了过去。
李凌峰让他俩把人拖走,换上两个家丁的衣服在门口放哨,自己则推门走了进去。
“公子!”门一推开的瞬间,徐秋就惊喜的喊出声。
“子瞻,你怎么来了?”
李凌峰看着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何崇焕状态不好,徐秋更是一副重伤快死的模样,“怎么搞成这样?”
何崇焕闻言有些气馁,“被算计了。”
他和李凌峰毕竟在心智上有着实打实的差距,李凌峰是重活一世的老油条了,处事肯定老练稳妥,但何崇焕是个真真切切的少年,都还未加冠,放在现代读书晚的话都还在上高三。
涉世未深,当然对人心的险恶体会不深切,自然也不明白,即便有血缘关系,也有人痛下杀手。
李凌峰帮两人把绳子解开,扶着徐秋起身,“先离开这儿吧。”
等几人偷偷摸摸离开何家以后,何家后院丫鬟的一声惊叫划破了天际,被扒光的下家丁被人发现赤裸裸的躺在草地上,等他被一瓢冷水泼醒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当场死亡。
“他娘的,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连老子亵裤都不放过!!!”
见时辰已经不早了,李凌峰让两个大汉把何崇焕和徐秋送回到庄子上,自己则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曹家。
等李凌峰赶到的时候,曹府上屏风内外的宾客如今已是叫苦不迭,这花都赏两寻了,茶水喝了这么多,都不知道跑了茅厕几回,这曹家一点儿也没有让他们走的意思。
先前还想着和曹寅谈生意的人,如今也是聊得口干舌燥,虽然曹府好吃好喝供着,但是他们比不得年轻人了,逛一圈就开始乏了,但曹家的人又热情得不得了,好像逛不累一样。
曹寅也无奈,不知道李凌峰去干啥了,但是做人要有诚信,生意人可以没有下限,但是不能没有诚信。
他看着这些人也累了,正准备叫人去休息,突然眼睛一亮。
“哎呀,李兄弟,李兄弟,你怎么才来啊?”
李凌峰见曹寅疯狂给他递眼色,忍不住嘴角一抽,“抱歉曹兄,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无妨无妨。”曹寅热络的把手搭在李凌峰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诸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曹某的兄弟李凌峰,也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
众人还未从李凌峰突然到场的情况中反应过来,便听见曹寅介绍面前这位衣着平凡的小少年竟然是今科状元郎。
一瞬间,曹府如平地炸响惊雷。
“小子不才,见过诸位老板。”
今科状元是黔州人他们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会出现在曹府。
其中有几个眼尖记性好的,一下就认出了李凌峰,毕竟当初李凌峰参加会试的时候,可是筑城的风云人物啊,没想到,如今竟然一路考中了状元!
此刻众人都悔不当初,当初怎么就没把李凌峰榜下捉婿了呢,当初听说他被孟大人捉婿捉走了大家就懊悔不已,可没成想他与孟家小姐的婚事竟然没成。
要是早知道李凌峰这么猛,就应该死乞白赖的把自家女儿嫁给他。
“原来是李兄弟,失敬失敬。”
在场的大多数都对李凌峰的大名如雷贯耳,毕竟这么年轻就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以优异成绩通过科考拔得头筹的人可不多见啊。
李凌峰的到来连在厅里休息的知府、同知、通判等官员都惊动了。
李凌峰先行开口见礼,“见过知府大人,见诸位大人。”
“李小友客气了。”知府大人摇摇脑袋,似乎没想到他与孟家关系这么近,开口道:“本官还未恭贺你高中状元呢。”
“大人客气了。”
众人也纷纷恭贺李凌峰高中状元之喜,也在暗中审视着李凌峰与曹家的关系。
特别是何家。
李凌峰是今科状元,而何崇焕又中了探花,两人几乎是一个批次参加的会试,又共同参加了殿试,如今李凌峰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曹府,不得不让何家人多心。
想什么来什么。
这边何守仁刚和自己的弟弟对视一眼,便听见李凌峰的声音响起。
“小子也是之前听何探花提及家在筑城,想着不日就要返京任职,不如相约一道前往,又听说曹府宾客中邀请了何家,就想着过来与何探花一起商议一下返京启程。”
说到此处,他突然看了看四周,疑惑道:“何探花呢?怎么不见他。”
何守仁刚还在心中默念,希望李凌峰与那个小杂碎不相熟,没想到他们何家就被点名了。
知府大人同样惊讶道,“是啊,怎么不见探花郎?”
今日曹府下的帖子他也有,上面邀请的可是阖府上下,这何家不是有个中了探花的金钵钵嘛,怎么不见出席呢?
知府大人一开口,何守仁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何家面子再大也是一介商贾,在官府面前也不过如此。
“内侄前些日子赶路回家染了风寒,这两日不宜见客,便没有前来,还望大人体恤。”
何守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知府大人也不好说什么,本来想来不了就算了,却听见李凌峰诧异的声音响起。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听闻他归家后就没再出过门。”
还没等何家人庆幸度过此劫,又听李凌峰感慨道,“那日在京城,何兄寻得一本前朝儒师孟先的手札,与我说知府大人精通此道,想赠予大人以报当日提携的恩师之情呢。”
看见知府大人听见“孟先手札”四个大字后两眼放光的情形,李凌峰才有点可惜道,“但没想到何兄竟一归家就染了风寒……”
知府大人不知何崇焕竟然还藏着这份心,听见“孟先手札”的时候就已经飘飘然了。
这本手札对他来说可是难寻的孤宝啊,竟然因为小小风寒没送到他的手上,要不是今日遇见李凌峰,那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拥有这本手札。
一想到这,他就心如刀绞。
“不过是区区风寒,何足挂齿?”
知府大人一刻都不想等,开口道,“诸位也知道本官一直醉心儒学研究,这手札对本官来说是无价之宝,何家公子竟能以此来感谢本官的提携之恩,如此知恩义,可见是当今读书人的典范啊。”
众人连连称是。
“这样吧,本官明日在家中备好酒菜,何老板,还望回去相告令侄,请他过府一叙,本官身体好得很。”
咳,知府大人为了一本手札,竟然如此拉得下脸面,这是李凌峰没想到的。
之前乍闻何家之事,李凌峰就找上了曹寅,目的就是想借知府大人帮何崇焕夺回家产,当时为了能牵上知府这条线,李凌峰还特意向曹老板打听了知府大人的喜好。
没想到曹寅这老小子一直支支吾吾前言不对后语,最后被李凌峰逮了个正着才老实交代。
知府大人曾经与曹寅提过这手札的事,因为曹家有漕运,能前往各地,正好方便帮忙打听这本手札的下落。
确实,曹寅干了这么多年的漕运,是有点人脉和关系的,底下人走南闯北的,还真让他找着了,但他却没有立马交给知府大人,而是小心翼翼的收放了起来。
用这匹夫的话来说就是“好东西要用在刀刃上”。
这会儿就这么说出来了,李凌峰还能看见那老小子脸上闪过的肉疼呢。
见李凌峰看向自己,曹寅立马投去了一个哀怨的小眼神。
“……”
好吧,日后还是想办法补偿一下自己的这个便宜大哥,毕竟他也是实打实的出了血的。
这边李凌峰刚在心里想着日后要如何敲诈何崇焕一笔大的,那边何守仁的冷汗就冷不丁的掉了下来。
“是,是,小人回去便与内侄说此事。”
他再不情愿把何崇焕放出来,此刻面对知府大人也没招,何崇焕才考上探花,先让他名声臭了,再让有心人传到京城,势必会被陛下厌弃,说不定夺了他探花的名头也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何家只用替他称病不出,挡了宫里人就可以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
但知府大人不一样,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随意算计,只能苦哈哈的应了下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何府此刻鸡飞蛋打,正四处搜寻何崇焕的身影呢。
看着何家人紧张的样子,李凌峰不知道到时候何守仁一行人回去,发现何崇焕早没影了,要拿什么给知府大人交差。
当一个问题你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就要想办法把问题变大,大到盖不住,大到让能解决的人来解决。
何守仁与何守成也暗戳戳的记恨上李凌峰了,若不是他多嘴多舌,非要在知府大人面前提什么狗屁倒灶的手札,何崇焕就离死不远了。
如今好不容易经营的局,让李凌峰搅了,不记恨他才怪。
只希望那个小杂碎不要乱说话,不然他就捏死那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