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昨夜折腾了半夜,不是在冲凉就是围着院子跑,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再加上美女色诱,还有催情药,直接把buff叠加满了。
直到累瘫过去,李凌峰才总算觉得好过点,徐秋怕自家公子把自己折腾出什么问题,也在一旁守着,直到后半夜才回房去睡。
第二天,主仆二人都挂上了熊猫眼,哈欠连天,李凌峰强迫自己起来,感受到浑身肌肉传来的酸痛,叹了一口气,看来把身体素质练得太好也是个问题。
等他收拾好自己,推开门出去的时候,两人看见对方眼睛处的乌黑都是一愣。
“咳……昨日便让你不用管我,早些休息……”
徐秋:“……”
公子,我就住你隔壁,不是住你隔壁洲,这么大声,我就算去睡也不一定睡得着啊。
李凌峰见他一脸无语的模样,似乎也想起自己昨夜闹腾的确实有些大声,尴尬的看了徐秋一眼,“罢了罢了,不过你眼底的乌青也太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打了呢……”
徐秋闻言默了默,突然出声安慰道,“公子昨夜房中刚出去一个姑娘,眼底的乌青想必别人不会认为是被人打的。”
只会认为他被榨干了。
李凌峰:“……”
这会儿听了徐秋的话,李凌峰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水缸旁借着倒影看了看,果然发现自己盯着一对熊猫眼,一脸肾虚的模样。
李凌峰长叹一声,做个好男人不容易,做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更不容易,他们主仆二人一人一对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组团去偷鸡摸狗了。
李凌峰想到那个舞姬,眼睛闪了闪,带着徐秋用了饭,便想找几人好好算算账。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总督府的公堂上,夏玉为首坐在正中,其他人各自落座在左右,李凌峰进门的时候除夏玉只到了两三个人,吴道醒,陈比怀都还未到,只陈荣到了,两个小官员站在他身后,李凌峰一进门,几人就闻声看了过来。
看见李凌峰眼底的乌青,夏玉放下手中的册子,疑惑道,“李大人昨夜是没睡好吗?怎地眼底乌青一片?”
陈蓉一愣,旋即干咳了一声,心虚的撇过头去。
李凌峰暗自咬了咬牙,面上却笑呵呵的拱了拱手,“下官见过总督大人,或许是昨夜筵席吃酒吃醉了,回去难受了许久,并无大碍。”
夏玉闻言又说了两句关怀的话,李凌峰便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多时,吴道醒等一众官员陆陆续续的进了门,但在看到李凌峰的下一秒,都会关怀上两句。
李凌峰抽了抽嘴角,看着吴道醒笑得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就知道他必定是主谋,即便如此,吴道醒还是装傻充愣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呀,李大人昨夜这是没休息好吗?”
演,接着演。
李凌峰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幸灾乐祸的模样不要太明显了好吗?
“确实,或许是吃醉酒了,或许是水土不服,吴大人觉得下官没睡好是为何呢?”
吴道醒一愣,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打趣开口道,“这李大人的事,吴大人怎么知道?”
李凌峰一噎,觉得他真是个人才。
吴道醒看李凌峰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想到昨夜那舞姬并没留在李凌峰房中过夜,杜秋娘的手段他自是晓得,恐怕李凌峰昨夜是半点也好过不了。
想到即便李凌峰没让那舞女近身,也不算全无收获,吴道醒心情就好了不少。
至于陈比怀,那副想笑又憋笑的模样,恐怕昨夜的事情他们都是知情人。
夏玉的眼神在几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却默不作声,看着众人皆落座了,才开口谈起了正事。
“改稻为桑的国策推行至今,基本上已经按照朝廷的要求将大部分的农田改做了桑田,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会有所变化。”
夏玉看一眼众人,拿起桌上的文书,站了起来,“首先,国策推行时间太过紧凑,我知道你们不少人都用了些手段,为了大势所趋,但浙洲百姓因此民怨沸腾,这不是陛下和彭相想看到的结果……”
李凌峰第一次正式议事,夏玉也并没有瞒着他,暴力改造土地的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当初他向上递了折子,因为杜仲明的到来,两头不讨好。
陛下以为他涉党争,彭府以为他要留退路,朝廷又十万火急的催进度,下面的官员怕掉脑袋,无所不用其极去完成上面的任务,这些事李凌峰只要稍一打听就能知道。
他瞒不住,也不想瞒。
问题瞒住了不代表解决了,只有不瞒,才会让更多的人去解决,他说出来,也是为了让李凌峰想方设法去收拾浙洲官员留下来的烂摊子。
毕竟李凌峰是朝廷派下来的人,他来浙洲要做政绩,皇上让他过来,若是他不能解决,只怕也只会让皇上觉得他无能。
如果瞒了,事发之后李凌峰最多担一个监察不利的名头,可若是说了,李凌峰无论上报或是不上报,都会被拉下水,去替他想办法,替浙洲官场的人,替浙洲的百姓去想办法。
夏玉看了看下面的官员,“踏田亦或是抓人,又或者是威逼利诱,你们心里都有数,现在浙洲百姓倒的苦水都快把城墙冲垮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尽快安抚好民心!”
“?”
李凌峰一愣,不是,事情怎么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这些不都是他要调查的吗?夏玉怎么直接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至于这么托大啊?敢情浙洲官员的乌纱帽都是铁焊在头上的不怕掉吗?
夏玉不看众人惊诧的目光,没有停顿,接着道,“其次,如今桑苗尽数种植下去,等秋天到了,百姓的粮食要从哪里来,这一冬又要如何过?桑田产的蚕丝是能卖银子,但有银子,要去哪里买粮食?”
“浙洲大部分的农田改做桑田,洲内储备的粮食不够就只能借调,先前下令让米商不可囤积居奇,可收获甚微。没有利益,这么多的粮食又有谁愿意去运到浙洲地界?还有借调,本官向邻省借调的文书去了这么些日子,依旧石沉大海……”
夏玉的语气有些担忧,毕竟日子多过一天少一天,但是粮食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到时候势必人心惶惶,若是引发暴动,他这个浙洲总督也算做到头了。
李凌峰眉头轻蹙,来之前猜到了短时间内要完成‘改稻为桑’势必会导致浙洲境内积弊日重,可他没想到,除了暴力征收,连浙洲百姓过冬的粮食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若是不尽快解决,暴乱事小,让百姓冻毙于风雪,只怕永德帝真的要震怒。
当然,夏玉现在说的都是迫在眉睫的问题,除此以外,土地被趁机兼并,还有桑田增多,势必会导致浙洲境内蚕丝的价格被商贾压下来,只怕农民劳碌了一年,最后不仅赚不到什么银子,还会因为没有粮食过冬而饿死。
李凌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夏玉确实做得到在大事上不误国误民,若是此事他藏着掖着,想必也只会慢慢发酵,等真正爆发也是在一两年之后,李凌峰来前便听说他干晚一年后便可致仕了。
到时候浙洲的火烧的再怎么旺,也极大可能烧不到他的身上,但是为了浙洲的百姓,哪怕面临永德帝降罪的风险,他还是不顾众人反对,堂而皇之的在公堂之上和李凌峰说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