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云看了一圈后,疑惑道,“不知太子殿下说的是何人?”
这宴席中坐着的官员,谁也不像是能创‘词’这种体裁的人。
楚慎闻言脸上泛起一丝怪异的轻嘲,他扯了扯嘴角,才看向殿中李凌峰所在的地方,“李大人,萧三皇子仰慕词风,说想拜会你,与你交流一二。”
虽然他对李凌峰许多不规矩的行为很是不喜,但不得不说,李凌峰此人的文采却是令他人叹服的。
他所写的诗词不仅在大夏文人间流传,甚至朝廷的人还专门将那些诗词记录在册,这些事是由翰林院里的一些人去做的,好像叫阮泽,对李凌峰欣赏得很。
李大人?
萧祁云神色微变,复又想起在驿馆门口的那一幕,大夏太子说的不会是李凌峰吧???
他神色惊疑不定,下一秒就看见大夏朝的鸿胪寺卿陈大人轻轻推了推一旁的的李凌峰,然后他的视线就这么与李凌峰在空气中不期而遇的对上了。
对方笑眯眯的朝他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萧祁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惊疑不定的看了李凌峰一眼,片刻后才掩下眸子里的震惊,这李凌峰到底是何许人也?年纪里面官居正四品便罢了,这‘词’竟然也是他所创作出来的。
萧祁云思忖了一会儿,就看见对方笑吟吟的开口回道,“我听闻南朝文人雅士众多,文坛昌盛,多有名仕大家,萧三皇子不吝赐教,是我的荣幸。”
听见对方的话,萧祁云噎了一下,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德高望重的先生,他开口前都做好准备向对方好好请教一番了,这会儿却是犯了难。
“李大人不用客气。”萧祁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自然些,吐出了一口浊气,才开口道,“李大人的词作在我南朝流传,许多士子争相模仿,本殿以为大人已年近古稀,没曾想却正直年少,大夏文坛后继有人,看来是再下低估大人了。”
萧祁云这番话,是在说刚刚在驿站门口时自己对李凌峰的轻蔑,显然他没想到李凌峰在文学方面造诣这么高。
听见这番话,李凌峰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南朝文人士子众多,萧祁云自己虽然私生活混乱,有龙阳之癖,但自己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并不低,在各国之间也是有名的。
这次南朝皇室派他出使大夏,说是要交流交流,实际上是因为李凌峰的‘词’风还有新中庸论,特意让他来切磋试探的。
李凌峰平静的笑了笑,“萧三皇子谬赞了,殿下的名声虽是我这样的无名之辈也略有所耳闻,若殿下有什么指点,我自然洗耳恭听。”
“指点倒是算不上。”萧祁云摆了摆手,“李大人的许多佳作本殿都曾读过,大人的学识,本殿是心服口服的……”
他这自谦的话一出,一旁的刘燮略微诧异的看了萧祁云一眼,这人还有自谦这一面是他没想到的。
楚慎闻言,则是与欧阳濂对视一眼,两人面上的神色都重视了起来,心道萧祁云话到此处,恐怕要有所动作了。
李凌峰看着坐在对面的各国使臣,殿中走动着端美食和酒浆的宫女们也退到了一旁,外国的使臣都翘首以盼,与大夏官员脸上的慎重不同,都想看看萧祁云想做什么。
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萧祁云不紧不慢的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南朝左将军韩震渊就捧着一个盒子站了出来。
李凌峰的视线也随着众人落在了盒子之上,精致小巧的盒子不过巴掌大,这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更加好奇盒子里的东西。
萧祁云一边开口,一边示意韩震渊将盒子打开,他笑了笑,开口道,“我前些日子在异人手中寻得一物,唤作九曲明珠,实物虽然小巧,内里却富有玲珑,九曲回转……”
韩震渊在萧祁云的示意之下将盒子曝露在众人眼前,那颗珠子是椭圆形状的,约莫女子的拇指粗细,却要比其拇指更小些,说是明珠,却是玉石所雕,外面的花纹颇具异域风情,看上去精美得很。
这玩意儿这么小巧,里面真的九曲回折吗?
萧祁云看见众人好奇的目光,淡定开口道,“此物我也是偶然所得,后来在手中把玩时才发现内里乾坤,只是有一个难题,还请李大人助我解惑。”
二皇子楚霁的凤眼眯了眯,看着凝眉的太子与众臣,不经意瞟见面不改色的李凌峰,不由勾唇一笑,看着萧祁云问道,“萧三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萧祁云看了一眼楚霁,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才不紧不慢道,“我听闻那异人说此物可用丝线穿过,但本殿几番尝试,却均以失败告终,我听说大夏能人辈出,不知可有法子助我用丝线穿过这九曲明珠?”
这便是南朝准备的难题吗?
太子楚慎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开口问道,“不知韩将军可否将此物先给本宫瞧一瞧?”
“自然可以。”
韩震渊双手奉上,萧祁云见状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当然,若其他人感兴趣也可以一同参与,谁要是能将丝线穿过九曲明珠,我南朝另送生金二百箱。”
二百箱生金?
每箱生金一百两,二百箱生金就是两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萧祁云话音一落,众人都眼热了起来,紧紧盯着楚慎手里的九曲明珠,眼睛都黏在上面了。
楚慎仔细观察了一下,才从玉珠两头发现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孔,若非他看得仔细。只怕都要两这小孔忽略了,看见众人热切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将九曲珠交到了欧阳濂手中。
欧阳濂接过来观察了片刻,试着用丝线穿了穿,堪堪只能进去指甲盖长短的丝线,便硬生生卡住了。
现在他们才明白,此事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这九曲明珠在在场的众人手中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楚慎手里。
与刚刚听到二百箱生金的炙热不同,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在长吁短叹,遗憾错过这场泼天的富贵,而萧祁云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与他们的遗憾不同,大夏官员脸上的神色却是凝重起来,这生金要不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可此物是南朝特意拿来为难他们的,若是大夏真的无人能解此难题,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丢的不是他们的脸,丢的是一国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