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华响应了自己亲爹要去华南寺上香的号召,刘氏虽然折腾,但要若离开鸣鸾,他心里肯定舍不得。
早早换了衣服,李曦华就带着自己的侍卫云悔坐在马车里等着了。
她靠在车厢的软榻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刘氏咋咋呼呼的声音。
“人都齐整了吗?曦曦出来没有?”
玉奴跟着自家主子从大门口跨了出来,刘氏根本不想她扶着,脚下生风,明明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还像个稚童一般,虎虎生风的。
云悔看了眼自家睡着觉的主子,自觉的退出马车,没发出一点声音。她自快步走到刘氏身边,恭敬的回到:“禀主君,主子进马车了。”
刘氏看了来的是云悔,一边点头一边把音量减小:“曦曦是不是又睡觉了?”
“主子确实在小憩。”
早知道曦儿爱睡觉,早知道自己喊着锦丫头去了,反正曦儿去了也无聊。他看了看门口停的三架马车,他的车驾居中。
刘氏朝着自己的马车走过去,忽又回头看向末尾马车上端坐在前室的车夫,问道:“锦丫头呢?”
“主君,锦主儿还未到,先前只是吩咐小的多等一会儿,说有朋友要一起。”
朋友?
锦丫头在鸣鸾可没有什么朋友。
看来是从上京来的那一行人了。
刘氏撇撇嘴,嫌弃自家的小孙女没什么眼力见儿,一家人去华南寺上香还要把京里来的那些人喊去碍眼。
但到底没继续说什么,踩着车夫搬过来的轿凳就上去了。
这边刘氏刚坐上马车,那边李云景就带着贺惊澜匆匆来迟,当然,身后还有跟着来的八殿下沈君娆和黎相的三公子黎溪念。
本来李云锦也不想带她们,但沈君娆毕竟是八皇女,将军府又是天家近臣,八皇女都说了黎公子落水受了惊吓,要去华南寺给黎公子求平安,她还怎么拒绝?
刘氏坐在马车里早就听见孙女来了,但他心里不快,也没主动拉帘问问她。
玉奴掀开车帘,望了望外面,一边低声给刘氏汇报情况:“主君,八殿下也来了,锦主儿那边怕是待不下。”
“哼!待不下那也是臭丫头活该,本来我想着带她去,让她和曦儿培养培养感情的,现在弄了主子仆人这么一帮人,坐不下她就走过去。”
刘氏对京城可没有什么好感。京中虽然繁华,但从前活在京里,什么勋贵世家、朝中重臣的多少腌臜事他不知道点儿,更何况八殿下还是皇家人。
当年先帝驾崩,新帝继位,若非将军急流隐退,脱身得早,只怕坟头都长草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李家又手握重兵,新帝怎么可能让大权旁落?
所谓繁华,不过如此!哪里比得上鸣鸾风光明媚、秀丽宜人呢?
虽然恶狠狠的和玉奴说不管李云锦死活,但到底是亲孙女,刘氏最后还是不情愿的挥了挥手,让玉奴下去调动。
玉奴掀帘下车,李云景、沈君娆等四人就立马看向了他。
他是李府的老人了,也是从前在将军府就跟在刘氏身边的亲侍,一举一动都符合规矩,叫人挑不出错来。
玉奴福了福身,对着几人悠悠开口道:“奴见过殿下、锦主儿和两位公子。”
沈君娆也抱了抱拳,没有因为对方只是李老正君的亲侍就有所敷衍。
朝廷需要将军府,她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草包皇女,皇家女的架子什么时候该端,什么时候得放下她还是分得清的。
更何况,她来鸣鸾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请李老将军回京吗?就算这些尚且不论,这李老正君刘氏也是她皇奶奶当年亲封的一品诰命正君。
“是君娆该拜见正君的,今日带着两位公子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做客有做客的道理,拜帖没下,人也没通知,上赶着去别人府上,确实会给人家造成一定的困扰,今天她不请自来,确实是失礼了。
“八殿下言重了。”
“之前主君不知道八殿下还有两位公子要去,没有准备多余的马车,还请八殿下见谅。”
“主君说了既然是锦主儿带了人过来,也不能怠慢客人。正好让让两位公子过去和他同坐,正好全了闺中男儿的名声。”
玉奴说完,李云锦就是一愣。祖父消息竟然这般灵通吗?知道两位公子尚在闺中,还暗指她尚未娶亲就带着别家公子到处乱跑?
心下叫苦连连,面上却不曾表露。她尴尬的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玉奴。
“那就麻烦玉亲侍了,晚些时候我自会去向祖父告罪的。”
玉奴未答她的话,大体上也是觉得她不太沉稳,是该去找主君告罪。
贺惊澜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知道是因为自己同好友说过想去游华南寺,才有今天这一出的,心里有丝丝歉意。
华南寺美景虽然不常有,但也不是只有华南寺一处有美景。更何况今天本来是阿景来叫的他,可没想到黎公子和八皇女也要去。
黎溪念一袭浅绿色青衣,眉骨自带三分柔弱,他身边的小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整个人有股子病娇的美感。
听见玉奴的话,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沈君娆一眼,心里知道她定是默认了。
两人心思千回百转,跟着玉奴上了刘氏的马车,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出发。
华南寺在城南的山腰上,一年四季香火旺盛,来烧香礼佛人还真不算少,来来往往都是络绎不绝的人。这一来二去的,山脚下就渐渐开了不少茶肆酒楼供客人歇脚。
马车内,刘氏拉起帘子,看见外头太阳当空,就吩咐车夫停了下来,说是到晌午了,在山脚下找间茶肆歇歇脚再上山。
外头伺候的人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刘氏毕竟是长辈,在小辈面前,该有的威仪和端庄还是有的。
“下去喝杯鸣鸾的莲叶茶解解暑气再上山吧。”
贺惊澜乖巧的听着,摇晃着小脑袋连忙点头答应。
他和李云景关系好,性子又活泼,对李云景的祖父自然多了两分亲近。又看向一边病歪歪的黎相家的三公子,从上马车到现在也没说过两句话。
刘氏多精明的人,哪里看不见这位千娇万贵的小公子眼底下深埋的那一丝丝忍耐和勉。
想来是看不上这莲叶茶了。
又见贺惊澜乖巧伶俐,对自己有尊敬也有亲近,心里不自觉对他多了两分长辈看晚辈的疼爱。
“祖祖,我扶您下去。”
贺惊澜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灵动,一骨碌跳下马车,连轿凳都没踩。
刘氏看他大大咧咧的真实模样有股女子的爽利气,调笑道:“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上京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怎么就把你养成了个皮猴?”
贺惊澜嘿嘿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在上京处处被爹爹管教,哪里有在鸣鸾自由,祖祖可不要嫌弃澜儿 调皮。”
“待在鸣鸾确实能让人松快些,这倒是实话。”
搭了贺惊澜递过来的手,刘氏踩着轿凳走下了马车,笑眯眯的拉着贺惊澜就进了茶肆。
黎溪念看着两人的背影抿了抿唇,目光里略带迟疑,想到刚刚贺惊澜讨巧逗得刘正君开怀大笑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异样,喊了在车边候着的小侍过来,扶着他下了马车,跟着进了茶肆。
等他进去,才发现原来李云锦和八皇女早就在旁边的桌子坐下了。
茶肆的老板看着这一群锦衣华服的客人,亲自上来招呼了后,就让人把铺子里上好的莲叶茶和糕点端上了桌。
李云锦从前没喝过这个东西,尝了两口,确实生津止渴,味道清悠,忍不住夸赞道:“好茶!”
贺惊澜喝了两口,就专攻一旁摆着的玉色透明的软糕去了,一双明亮的眼里是发现美食的雀跃,但是黎溪念没什么胃口,身前的茶饮和小食都未曾动过。
“阿念是身体不适吗?”沈君娆有些担忧,声音都轻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