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俩有仇呢,这么给人家传话。”秦明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可不行,你才多大,就这么坏了。”
傅云开垂眸,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秦明月一瞬间有些警觉。
“怎么,郑文霖来送车的时候给你委屈受了?”
傅云开摇头:“没有,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秦明月饶有兴趣的看着傅云开:“你看出什么来了?”
傅云开一五一十的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他如果真的想对你好,怎么会刻意嘱咐我,所以他要么是太蠢,要么就是想趁着你现在落魄,故意给你点好处,想让你日后回报他。”
秦明月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欣赏:“见微知着,你看人的眼光不错嘛。”
傅云开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所以,他真的是你朋友吗。”
秦明月这次没有再瞒着他:“不是,是未婚夫。”
傅云开身形一僵。
不知怎么,明明这些事情跟傅云开无关,但是秦明月又加了一句:“不过是商业联姻,有利益,但是没什么感情。”
傅云开愣了很久才失神的问:“你要结婚了吗?”
秦明月指尖轻轻敲着自己挎着的包,她平日会在包里放上包烟,不知怎么,聊起这个话题心里痒痒的,总想再抽上一根。
“没想好呢。”
她心里有点乱,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因此回答的很简洁。
她不喜欢郑文霖,但她知道,相对于和郑文霖联姻,自己得到的好处比起来,自己的那些情绪完全算不上什么。
所以在她落魄之前,完全接受联姻这个主意。
大不了结了婚以后捏着鼻子过日子不就得了,这样的夫妻她在圈子里见多了,见怪不怪,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但现在她纠结了。
其实秦明月知道,自己是个挺坚强的人,从小到大,什么挫折都没法击垮她,反而自己还会变得更顽强。
可即便坚毅如秦明月,她也没法接受这种一辈子形单影只,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其实回头看看身边,一个在自己身边的都没有。
这种感觉在最近尤为强烈。
她知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但在自己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时候,除了傅云开,一个愿意对她施以援手的人也没有。
对,一个人也没有。
她的母亲早就去世了,而她所谓的父亲,只会坐山观虎斗,像看戏一样,看看这场争斗谁赢谁输。
两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一个不在了,一个在和不在没什么两样,其他的人又和她没有这种血脉关系,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别说帮她,只要不在背后偷着在背后给她捅刀子,不在背地里笑话她,秦明月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活了快三十年,连个真正交心的人都没有,秦明月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孤家寡人的生活其实不怎么好受。
就连当时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家产被查封的时候,心里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她想到小时候,自己和秦母在一起生活,虽然老头子经常不回家,偌大的别墅里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但那个地方起码是个家。
无论是小时候和班里的人打架打输了,还是长大以后做生意亏了一大笔钱,她都能回到那个在她心里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靠在母亲肩膀上,一点一点的在心里疗伤。
可母亲走后,她就没有家了。
没有人会这样毫无理由的站在自己这边,也没有人会那样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坚定地告诉她,别怕,妈妈在呢。
所以她开始犹豫了。
家是个很神圣的地方,她怎么能因为利益,去和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人去组建一个有利则聚,利尽则散的家呢。
想到这,秦明月的指尖无意识的拨开包上的卡扣,取了根烟。
那根烟下一秒就要递到嘴边,秦明月才如梦初醒一样把烟重新放了回去。
傅云开还在自己旁边呢,当着他的面吸烟不太好。
秦明月突然意识到,傅云开已经很久没说话了。自己想了多久,傅云开就沉默了多久。
她用手臂轻轻碰了一下傅云开,“怎么不说话。”
傅云开回过神来,因为小区照明不好,秦明月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他门当户对,挺合适的。”
他其实早就知道,秦明月这样耀眼的人,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普通呢。
就像皎月的旁边,依旧是闪灵的星星,虽然光线不如月亮,但起码会发光。
世上云泥有别,他早就知道了。
傅云开压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他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没什么好难过的。
他一个连情人都算不上的人,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秦明月笑了,笑声里还有些不屑:“傅云开,你什么时候这么俗了?”
傅云开转过头,一时不明白秦明月突如其来的嘲讽。
秦明月伸出一根手指,在傅云开面前晃了晃:“这种话以后少说,太傻了。”
傅云开怔怔的看着她,固执地询问:“为什么?”
秦明月没想到他会追问,但还是耐下心来回答他:“门当户对就应该在一起?那要这样说,我和秦宁远家境差不多,我俩怎么不结婚呢?”
想到这秦明月甚至还有点想笑:“我和他还是一个爹生的,身体里流的血一半都一样,合适的简直不能再合适了,按照你的逻辑,我和秦宁远岂不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人?”
傅云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了变,竟然还认真思索了秦明月的想法,顿时被膈应的不行。
他不傻,立刻就明白了秦明月的意思,心里甚至有一些雀跃。
他压下了心里的情绪,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测,又试探的问了一句:“所以,你不想和他结婚,对吗?”
秦明月心想傅云开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笨,自己就差把自己完全不喜欢郑文霖说出来了,他还要一遍一遍的询问。
可能是自己今晚喝的太多了,酒味冲到傅云开脑袋里,把他也灌醉了?
要不怎么会一遍一遍的问这么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