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燕又一次开始责怪自己的失误。
“抱歉，我忘记了，你失忆了。”
一个失忆的人，自然记不清自己曾经爱吃什么。
001不理解他的歉意从何而来，她甚至都无法理解温庭燕这个人，每天总有无数句抱歉，一句对不起翻来覆去能说出八百种花样，说的她耳朵都酸了。
她干脆当做没听见。
因为自己没喝过奶茶，她只能学着以前遇到的宿主，插上吸管，小小的抿了一口。
然后001眼睛都亮了。
温庭燕见凌漪没说话，心里有些没底，总不自觉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喜欢，才稍微放了心。
“还有其他几个口味，我记得你都很喜欢。”
001这才注意到，桌子旁边还摆了整整齐齐大约十几杯奶茶。
001：……
“……要不，先不用了。”
浪费可耻，她虽然心动，但更多的是对喝不完的奶茶的心疼。
温庭燕看着一排排奶茶，花里胡哨各种包装都有，单是看着就让人眼花。
“买的是有点多，下次我会注意的。”
在凌父凌母还在世的时候，凌漪很久才会来公司一次，他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之后，公司更是很少见到凌漪的身影。
而且每一次来，都是跟他吵架。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做，只能像一个盲目的学生一样，靠着买买买这种题海战术来让凌漪开心。
不过……
温庭燕抬起头，因为二人面对面的姿势，他恰好可以看清楚凌漪的表情。
001看着十几杯奶茶，有点纠结要从哪一杯开始喝，她看着那些什么波波什么芋泥什么牛乳等一大堆花里胡哨的名字，每一杯都想尝试一下。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
要是原主是个大胃王就好了。
这声叹气落在温庭燕耳里，又是另一种味道。
“是没有喜欢的味道吗？抱歉，我怕打扰你，自以为是的买了这么多你不喜欢的口味。不如我现在让何蔚再买一杯，可以吗？”
“不不不不。”
001赶忙制止了他拿手机的动作。
开玩笑，单是这些就够她喝到吐得了，再买一杯？她得多大的胃口才能喝完这十几斤重的奶茶。
怕温庭燕误会，她解释道：“不是不喜欢，是每一个都太喜欢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喝哪一杯。”
听到凌漪这么说，温庭燕才松了一口气：“没关系，如果你喜欢，每一杯都尝一口也可以。”
001托着下巴，看着这些奶茶：“那如果喝不完呢？”
“扔了。”
温庭燕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毋容置疑的真理一样：“喝不完就扔掉，只要你喜欢，再买几杯你爱喝的也可以。”
001是个道德标准很高的小光球，当然不赞成温庭燕这种浪费的行为。
“我不喜欢。这种话你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温庭燕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原本就憔悴的脸上，更是添了些茫然：“为什么？”
他问：“我又……让你不高兴了吗？”
不高兴？
001又重新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情绪，的确和高兴沾不上边。
她诚实的回答：“是。”
“不光你刚才的话让我不高兴，你现在的询问也让我不高兴。”
“温庭燕，我不喜欢你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更不喜欢你总是以为我好为出发点，自以为是的做出这些没用的事情。”
001感觉温庭燕的脸色好像又白了几分，她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辩解，但他却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凌漪，你真的变了很多。”
001心想那当然，它是001，本来就不是什么凌漪，要是没人看出来她和凌漪的差别，那才可怕。
001嘴里嚼着珍珠，含糊道：“也许吧。之前我看过一篇新闻，说外国有个人被雷劈了以后整个人智商都变高了，以前不会做的题目现在几秒钟就能做出来，可能我和它差不多，虽然不是被雷劈，而是被车撞了，但变化很大什么的，也说不准。”
温庭燕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但这个问题大概对他而言很简单，片刻之后，他便抬起头，平等而又柔和的询问：“刚才我让助理点了几道菜，都是你喜欢的，我很笨，不知道这种行为会不会让你压力很大，凌漪，你告诉我，好吗？”
001刚好肚子也饿了，路上吃的小蛋糕也都消化的干干净净，刚听到温庭燕说自己点了几道菜，就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菜？什么菜？”
温庭燕失笑，把备忘录上几道凌漪平时爱吃的菜找了出来，递到001面前：“这几样，可以吗？”
川菜湘菜颇多，001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看名字就知道，八成是自己喜欢的。
她一向擅长挑重点，尤其是能让自己高兴的重点，因此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这几道菜上：“可以可以！我都喜欢吃。”
温庭燕了解凌漪的性子，她饥饿当头，想必只听到了自己说点了菜，没听见后面那句会不会让她压力大。
但见凌漪兴致勃勃，他也没扫兴的把问题重复一遍：“那我马上让人把菜端过来，好吗？”
“好啊！”001回答的干脆。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还跟我说了些别的。”
温庭燕笑笑：“没有，你听错了。”
醉香楼的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饭菜都是热乎的，呛人的辣味钻进温庭燕的鼻子里，他一时不忍，一手握拳，抵住嘴闷闷的咳了几声。
“你不能吃辣？”
温庭燕一边咳嗽，一边向她摆摆手：“不用……咳咳，不用管我，我能吃的。”
“你不能吃辣。”
这次成了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她在手机上点了几次，恰好服务员摆好了盘，正要往外走，001叫住了他们。
她这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很亲切，像学生时代刚入学的学妹，不谙人事：“哥哥姐姐，我们今晚奶茶买多了，不如你们拿回去分着喝吧。”
见几人有些犹豫，001又道：“你们放心，回头我跟你们老板招呼一声，就说是我让你们喝的，别让他误会你们上班时间偷奸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