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宁正在暗暗诅咒着傅西洲,可傅西洲却像是能读心一样,忽然又调转方向,走了回来。
“想干掉我是不是?”傅西洲阴森一笑,忽然捡起一根棍子,疯了一样砸在那些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花朵上。
一下,两下,三下……
破碎的花瓣溅起一片一片,傅西洲几乎破坏了大片花海,之后森然大笑,“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些破花,我要弄死你,轻而易举!”
接着,他把手里的棍子递给高宁。
高宁浑身僵硬冰冷,像是被人用钢钉钉在原地,不敢动,甚至一个字不敢说,只能咬着牙,满眼惊惧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真的可怕!
他就是一个疯子,是魔鬼!
傅西洲见她不动,干脆掰开她的手指,强迫她握在手里。
高宁大脑空白,不知道傅西洲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看到傅恒远远走过来,她才隐约意识到什么。
傅恒看见自己精心准备的花园竟然被人破坏,顿时瞳孔骤缩,拔腿就往这边飞奔。
“谁干的?”傅恒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来,惊恐的瞪着周围,急促的喘着粗气。
傅西洲指了指高宁,“她。”
“你……”傅恒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双眼怒红,恨不能把高宁碎尸万段!
高宁惊心骇目,只觉得恐惧劈天盖地压下来,她急着摆手,“不是我,傅……”
“滚!”傅恒怒声咆哮,吼声几乎要划破天际。
高宁脸色苍白,赶紧爬起来仓皇的跑开。
傅西洲阴恻恻的笑了笑,颇有一些奸计得逞的意思。
傅恒僵硬的站在花园,看着美丽的花海变成这样,心脏仿佛被撕成一片一片。
傅西洲正要回去,傅恒却猛的厉声叫住他,“站住!”
傅西洲挑起眉,眼底是嘲讽的笑意,“心疼了?”
“果然是你干的!”傅恒怒火中烧,就知道高宁没那个胆子。
傅西洲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走到跟前,“你以为你精心准备这些有用吗?
“魏雨彤看见了,却毫无波澜,你的真心对她而言无足轻重。”
“闭嘴!”傅恒失控的怒吼。
傅西洲冷下脸,讥诮道:“为了一个并不爱你的人,你可以如此耗费心思。但凡你的深情能分一些给那个女人,所有人都不会是今天这个下场。”
留下这句话,傅西洲转身走向别别墅,眼底笼罩着一层可怕的阴翳。
很多事情,其实都可以避免的,可说什么都晚了。
傅恒看着残破的花海,良久之后仰天长笑,“哈哈哈……”
这破败的景象大概就是他与魏雨彤的现状。
他们注定要这样。
**
别墅里。
魏雨彤因为高宁的事,窝了一肚子火气。
她立刻找到关若琳,直接开门见山,“关教授,为什么要骗我?!”
关若琳一怔,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此刻附上一层层薄怒,“我不明白。”
“高宁根本就不是你女儿!”
关若琳点头,“没错,我说了,她其实不是我女儿。”
“你说的是小洁,不是高宁。”魏雨彤没有被糊弄过去。
关若琳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沈夫人,我亲生女儿小洁已经死了,我是把高宁当成小洁的替身,可是替身就只是替身而已,永远不可能取代我的小洁,我当时那么说,我那时候只是为了替她找到亲生父母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关若琳眼底的悲伤竟然会刺痛魏雨彤。
她深知丧女之痛有多让人痛不欲生,喉咙紧了紧,“抱歉。”
正好这时候,沈从容寻了过来,“彤彤,你怎么在这?”
“容哥,我正好有事跟你说。”魏雨彤顺势挽住丈夫的手,否则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关若琳。
这感觉很奇怪,让她心慌。
沈从容端着果盘,“你今天还没吃水果,这燕窝果是你最爱的,先吃点。”
说着,他拿着果叉把一块雪白的果肉递到魏雨彤嘴边。
魏雨彤自然而然的吃进嘴里,“好甜。”
“嗯,太甜了,所以没有给我们九儿,她血糖还是有些高。”
沈从容说完,又把一盘蓝莓递给陆惜,“闺女,你吃这个,这蓝莓又大又甜,但是含糖量不高。”
“谢谢爸。”陆惜笑。
沈从容哈哈哈大笑,“不用谢,是南洲让我端来的,特地用糖度计测了每种水果才拿了这个给你的。”
“哦。”陆惜心想,还算傅南洲有点正事。
“我跟你妈去说话。”沈从容;搂着妻子的腰离开。
关若琳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陆惜捧着一束玫瑰花,“关教授,您受累帮我一把,我想绑一下,一会儿送我姐。”
关若琳对上陆惜纯真的双眼,垂眸掩饰眼底掠过的深意,顺手就接过了那束玫瑰,随口问:“很喜欢你姐?”
“对啊,第一见面就很喜欢。”陆惜低垂着眉眼,嘴角的笑容满是柔情。
关若琳心中冷笑,如果知道她是高宁,你还能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吗?
一时分心,尖锐的刺扎进手心,关若琳皱了皱眉,看着血珠渗出,却一声都没吭。
陆惜赶紧拿出纸巾给关若琳,准备帮她擦一下手,但是关若琳却躲了一下,“我自己来就好,你是孕妇,过年沾血,不吉利。”
关若琳表情淡漠,径自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随手把擦过血的纸巾放进口袋。
陆惜呼吸滞了滞,心口一沉,果然是谨慎。
而就在这时候,谭湘君忽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小垃圾桶,“关教授,给我就行。”
关若琳想说不用,但是看着女儿的脸,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说出口。
谭湘君把垃圾桶放在身后的桌子上,之后掏出创可贴,“可别感染了。”
关若琳整个人都呆愣住,任由谭湘君小心翼翼的给她贴着创可贴。
“好了,尽量不要沾水哦,别看只是被花刺扎到,但如果感染了,也是会肿的,我之前在花市打工,就扎坏了手指,差点截肢。”
谭湘君说完,赶紧拿着垃圾桶收拾其他东西,忙碌的仿佛傅家的佣人。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关若琳,她的女儿为什么要做这些?
为什么其他女孩都在吃吃喝喝,玩笑嬉闹,她女儿却成了佣人?
因为骨子里的自卑和局促,而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恨啊!
真的好恨啊!
谭湘君那边,赶紧把那张纸递给傅南洲,“表哥。”
傅南洲用自封袋收好,语气十分冷肃,“湘君,不要对任何人说!”
谭湘君重重点头,“我知道。但是表哥,她……”
她的眼神变得热切,“真的可能是我妈吗?”
傅南洲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郑重承诺,“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紧接着,傅南洲上楼,扒拉着谭松韫的头发,毫不犹豫的拔下一根。
“哎呦,你这个臭小子,你外公我就剩这么几根头发了。”
谭松韫佯怒的笑骂一声,紧接着揉了揉有些疼的头皮。
傅南洲呵呵一笑,“放心吧,您老这个发量超过很多90后,不秃。”
谭松韫被气笑,等外孙转身,笑容缓缓收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静静啊,你以为你改变了容貌,爸爸就认不出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