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宋军便就或拖或搬,把大砲搬到城外的平台上。
士卒孙大郎一边装着开关,一边得意洋洋地道:“我们有这大砲,不管是什么城,只要一砲过去,还不粉碎?”
在他下面的士卒道:“这大砲确实吓人,一砲就成了齑粉。”
孙大郎道:“那是。听说党项人的骨头硬得很,砸他们的石头需要大一些。哈——哈——”
突然,见到赵伯辰过来,急忙行礼。
赵伯辰道:“把砲装得结实些,裂开可就不好。”
孙大郎道:“提举放心,钉子装得端正,再怎么也裂不开!”
赵伯辰仔细检查了一番,点了点头。对孙大郎道:“最后再检查一遍,免得有遗漏。如果城破了,今天晚上加鸡腿!”
孙大郎高兴地向下面的士卒挤了挤眼睛,好像立了大功一样。
赵伯辰走上高处,看上面的者达堡。虽然用尽了力气,上面的人影还是不清楚。
不由摇摇头:“真正打仗,还是要有望远镜才行。不然只能打视力好的人,由他转述了。其实打仗,真正要用的兵器就那么几种。真正在战场上用好了,才是厉害。”
望着者达堡,悠悠的出神。
城头,副使拽浪南山看着城下,惊呼道:“城主快看,外面在架的不是宋军大砲?”
守城使咩布勒嵬阴沉着脸,看着城外的石砲道:“大砲不是什么人都能射的,要事先练过,一起发射才行。我就不信,宋军的人哪怕全上,好摆布不开!”
拽浪南山道:“宋军既然架上,应该有办法射上城来吧?”
咩布勒嵬也不说话,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城外。
从今天一早,宋军便就在城外架设大砲。看砲架的高度,大砲很大,不知发射多大的石头。这样大的石头,如果射上城头,还不吓死个人。
现在的城,跟后世的城不一样。从原理上来说,不善于防御这样从上而下的攻击,特别怕砲。用人拉着发射的砲还是太小,如果用配重式投石机的话,几砲就可以把城墙满,无法防守了。
看外面宋军用的砲,几下还不把城砸坏?
等大砲装填完毕,士卒都看着赵伯辰。
赵伯辰站在一个高处,手中拿了一个红旗。看了砲一圈,红旗猛地一挥,喝道:“发射!”
随着赵伯辰的一声令下,四门大砲一起开砲。五十斤的石块有两块猛地砸到城墙上,使整个城晃了一下。
“竟然真的是砲!竟然用这么大的石弹!”
咩布勒嵬不敢相信地看着城外的石砲,张大了嘴巴。
这么怎么可能?不用人拽,石弹凭什么打出来?咩布勒嵬想不出来。
一砲发射完了,宋军士卒忙碌地装弹,准备发射第二轮。看士卒熟练的动作,早已练了不知多少遍。
赵撙在一边看着,满心感慨。
没有想到,赵伯辰竟然真的有办法做出这种砲来。有这种大砲,还有什么城攻不下来?虽然由于就地取材,一砲发射不了太多的砲弹,但是攻城足够了。
这么小的城,这么大的弹,能够抵挡几轮?
从在甘谷城,赵伯辰做出新式的砲,赵撙就从心里佩服。有这种主帅,还不是无往不利?
当第二轮砲发射完毕,城中突然响起乱叫声。许多党项士兵打开城门,从城中乱窜了出来。
赵撙微微一笑,指挥禁军士兵上前,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党项士兵砍倒,党项士兵慢慢地静了下来。
赵伯辰催马上前。
赵撙道:“禀报提举,几砲下去,城中的党项士兵炸了营,从城中跑了出来。现在者达城中,估计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们等一等,再进城去吧。”
赵伯辰道:“为什么要等一等?”
赵撙道:“炸营的军队,士兵们都疯了,发话根本没人听。稍等一等,他们杀够了,也就安静下来了。”
赵伯辰第一次见到军队炸营,不由惊奇不已。赵撙却见怪不怪,打仗多了,早已经司空见惯。
古代军队,是很容易炸营的。有的规模较小,有的则规模巨大。面对炸营,有的将领很有经验。先让军队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干净,再从容收拾。
过了一会,赵撙命令禁军入城,收拾残局。
到了城头上,见党项的守城使咩布勒嵬已经身死,副城使拽浪南山奄奄一息。在两人的身旁,或死或残的士兵到处都是。禁军士兵上前,凡是没有死的,顺手补上一刀。
这个年代没有优待俘虏,更没有救治伤员。如果伤得重了,往往胜者会处理掉,免得拖累自己。
这些事情禁军做得自然而然,敌对方也见怪不怪。
赵伯辰在一边看着,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是没有说什么。已经形成的战争习惯,自己一下子怎么改得了呢?
把城头收拾完毕,赵撙感叹地道:“有了新式大砲,攻城如此容易,这谁敢相信?以往攻这座者达堡,最少要死几百人,费尽无数力气才攻下来。现在攻城,只是放上几砲,党项军队就炸营了。”
赵伯辰道:“是啊,谁能想到党项军队炸营呢?”
赵撙道:“其实很正常,提举打的仗太少了而已。我们在城外面架砲,城中的党项军队本就吓得要死,城主想来约束得紧,党项人心里慌了。等到砲一打,党项人见石弹如此大,一下子就炸营了。”
赵伯辰感慨地道:“党项炸营,我们倒是省了许多事,直接占了城。”
赵撙道:“城里反正有粮,提举若是有意,直接支占定西城,估计也是这样。一路到兰州,也未尝不可。”
赵伯辰摇了摇头:“我们是土兵,不是禁军。定西城离这里太远,而且军队需要补充,先退回去吧。等到秋后,我们准备好了,再攻兰州!”
赵撙道:“就是不知道这几月时间,党项人能不能想出对付大砲的方法。”
赵伯辰道:“能想出什么方法?就是想出来,我们又发明新的办法,党项人终归是要败的!”
赵撙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