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虎“嘭”地一声撞开崔丙腾家的门,和周玉找了一圈,却找不到崔丙腾的影子。急道:“这个时候,怎么不见腾哥的影子?真是急死人了!”
正在这时,崔丙腾从房子后面转过来,问道:“两位兄弟,找我什么事情?”
张四虎长出一口气,上来道:“哥哥,我们快点跑吧!提举正带了人,前来抓捕哥哥呢!”
崔丙腾听了,杀气腾腾地说道:“他们又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就敢来抓人!直娘贼,欺我的刀不利吗?”
说完,跑进房里,几个大步到床底下,摸了一柄斧头出来。
周玉一把抓住崔丙腾的手,道:“哥哥,切不可冲动!提举号称天下武功无敌,打斗最是厉害,你如何是敌手?”
崔丙腾冷静下来,放下斧头,问道:“他们已经到了哪里?”
周玉道:“我们来的时候,正在村子里清点人手。要不了多少时候,就到这里来了。”
崔丙腾道:“你们怎么知道是来抓我?”
周玉叹了口气:“是抓我们几人,一个也跑不了。人名都说得清楚,哪里还不知道?”
崔丙腾想了一会,抬起头来看了一圈房子,道:“想我阿爹建起这座房子,那个时候多么快活?唉,这房子真地住不下去了吗?”
张四虎催促道:“哥哥快想个办法,那些人很快就来了。”
崔丙腾道:“惟今之计,只有离开家园,逃到其他州军了。听说党项正跟朝廷打仗,我们投奔党项,他们应该收留我们。有朝一日,党项得了势,那时我们再回来,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张四虎道:“哥哥既然有了去向,我们就快些逃吧。等他们围上来,可就跑不掉了。”
崔丙腾还有些不服气,在屋里收拾衣物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
不大一会,崔丙腾收拾了衣物,打成一个包袱背在背上。又摸出剩下的十几两黄金,藏在怀里。道:“上次分的黄金,你们难道吃光了吗?都带在身上,作为盘缠!”
周玉苦笑:“我们的金子都放在家里,现在哪里还敢回去?”
崔丙腾看一边的张四虎,张四虎也默默点头。
崔丙腾道:“你们既是没有盘缠,路上就要吃些苦头了!”
说完,也不管两人怎么回答,快步向路口走去。
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路上有人喊:“不好,那几个贼要跑了!”
一群青壮立即鼓噪起来:“快抓贼啊!不要被他们跑了!”
崔丙腾一看,赵伯辰带着一永宁堡的一群青壮,正向自己的房子奔来。急忙转身,向房子后面的一条河奔去。
赵伯辰看前面的三人,都四散奔逃。忙停下脚步,从背上取下弓来,弯弓搭箭,一箭正中周玉。
这一箭正射在腿上,周玉惨叫了一声,一头栽在地上。
几个青壮叫喊着,上去把周玉按在地上。
赵伯辰待要再射崔丙腾和张四虎时,却见两人已经跳下了水,奋力向对岸游去。急忙来到河边,道:“来几个会水的,下河去抓他们!谁抓到了,重重有赏!”
农村的孩子,会水的相对多些。登时就有十多个汉子,把外衣一脱,纷纷跳进水里。
崔丙腾和张四虎见有人跳水,游得更快了。不大一会爬到岸上,回头一看,水里的人已经离岸很远。急忙扭头看准了方向,撒开腿跑路。
跑了没有几步,崔丙腾的包袱掉到水里。待要捞时,包袱已经飘远了。
崔丙腾怒骂一句,不敢停留,急忙跑远了。
几个汉子游到对岸,只见荒草萋萋,崔丙腾和张四虎跑的身影已经模糊了。没有赵伯辰在身边,几个汉子不敢追赶,假装捞崔丙腾掉进水里的包袱。
赵伯辰跑到岸边,看对岸崔丙腾和张四虎已经跑得没有了影子,只能狠狠地跺脚。
游过对岸的几个人重新又游了回来,把包袱交给赵伯辰。道:“崔丙腾那厮,游过河跑路的时候,把这包袱掉在了水里。我们打捞上来,拿回来给提举。”
赵伯辰接过包袱,打开来看。见包袱旁边挂着一个小包,打开小包,就见到三锭金子。
拿出金子,赵伯辰道:“果然是贼赃!谭川的案子,必是这几个人无疑了!”
说完,看着崔丙腾和张四虎逃跑的方向,道:“立即到陇城县衙去,行下海捕文书!乘他们跑不远,务必抓拿归案!”
两个人称是,匆匆骑马向陇城县跑去。
赵伯辰道:“把周玉押着,一起到堡主府去!”
崔丙腾和张四虎跑了一气,见后面的人没有赶上来,才停下休息。
张四虎道:“哥哥,我们到哪里去?”
崔丙腾想了一会,道:“若是在渭水以北,只是穷山恶水,我们没有地方去。我们歇一会,到前面渡口,瞅准机会渡过河去。只要到了渭水以南,天大地大,谁能奈何我们!”
张四虎道:“哥哥说的是!”
崔丙腾道:“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的行礼也不幸跑散了。现在我们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却有些难力。”
张四虎只以为崔丙腾是怕自己花他的钱,才故意说是行礼跑掉了,一声不吭。
崔丙腾道:“身上没有钱,想到兰州投奔党项人不可能了。跑到南岸以后,我们便到清水县去。如今占据清水县的是杨孔目,已经反了,正好投奔。”
张四虎听了不由皱眉:“这两个月,都没有听说杨孔目的消息,还以为被剿灭了呢!”
崔丙腾道:“清水是小县,杨孔目没有朝廷背书,只能在清水县小打小闹,能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不过他们终究是占据一县之地,日子也还过得去。”
张四虎道:“哥哥,我们投奔了杨孔目,不就成了流寇?”
崔丙腾道:“是不是流寇,看我们的本事。等到了清水县,我们看了形式再说!”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张四虎只好听崔丙腾的,先到清水县去。这么多年来,张四虎一直佩服崔丙腾的本来,认为他不会久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