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曹营中军大帐里。
顾泽端坐在上首,那枚古来第一的将印就放在桌上,斩将剑也横在面前,震慑人心。
曹老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而他此刻正坐在侧席,作为一个旁听者,看着顾泽分兵派将,主持大战江东的军务。
左右文武众将,整齐排列,侧耳恭听。
他们之中,有的对顾泽仰慕已久,在屡次被顾泽揉虐的过程中变成了顾泽的粉丝,欣喜于能够得到顾泽的领导。
还有的对顾泽心怀怨恨,可是面对曹老板对顾泽的溺爱式信任,陌拜式任命,又只好暗气暗憋,俯首听命。
“周瑜火烧我赤壁,侵袭南阳,气势嚣张,我若任由其来,不利于战!”
顾泽从桌上拿起一枚令箭缓缓说道:“文聘、徐庶听令!”
文聘,徐庶迈步出列,躬身伏首于阶下!
“命你二人,即刻开拔,将连泉水师所部人马,迁往赤壁,于赤壁临江扎下水军大营,可于江上操练,以示我军容军威!”
“喏!”
文聘徐庶二人躬身领命,上前接过令箭,退在一旁。
荀攸在下,躬身低声说道:“军师……”
“连泉水师组建未久,战船的打造刚刚完毕,但新兵的训练却犹未纯熟。若是贸然开往赤壁,岂不是等于提前暴露了我荆州水军的实力?”
言外之意,荆州水军现在的实力太过拉跨,根本起不到震慑江东的作用,反而会更让江东周瑜有恃无恐,愈发的骄横,对荆州沿江一代施展军事打击,骚扰侵害。
曹老板坐在一旁,虽然并未说话,但是对荀攸的说话也极为认同。
荆州水军自从被甘宁偷袭,一把火烧光了之后,虽然经过毛玠和于禁的不懈努力,战船已经打造完备。
可是水军招募,兵马训练,可是个漫长的过程,并非三五个月内就能迅速成型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攻伐江东束手无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顾泽淡淡一笑,环顾众将,微一沉吟,泰然说道:“昔日荆州水军,可以和江东兵马分庭抗礼,甚至能够先拔头筹,重创江东水军!”
“那些水军,个个都是在江夏前沿历练出的百战之将!”
他缓缓站立起来,迈步下了台阶,往来走了两趟:“温室里,永远养不出能抵挡酷寒的花朵!”
“荆州水军多招募于荆州本地,水性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决战的勇气,必胜的心念。与浪涛共舞,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信心!”
“这一切,都不是龟缩在连泉水寨里能闭门造出来的!”
程昱在旁,忍不住反口问道:“程昱愚钝,有一担忧,想要去请教军师。”
“周瑜刚猛勇烈,用兵如神,胆大心细。”
“若是他故技重施,再次引兵来攻,我孱弱水师,如何能抵挡的住?万一重蹈连泉惨剧,岂不是一月之功,毁于一旦么…………”
曹仁在旁,也跟着帮腔说道:“程仲德之言是也!”
“军师之意,我已知之!”
“但周瑜之才,不可轻视。更何况如今他们将刘备容于夏口,诸葛亮必然已经归于江东,以周瑜诸葛合谋之势……”
说罢微微冷笑:“不如暂且蛰伏于连泉水寨,等训练精熟之后,作为制胜的利剑,不出鞘则已,出鞘便能斩将建功!”
徐庶站在阶下,心中微微一惊,偷眼再看曹洪,夏侯惇等人,脸上皆有得意之色:“看来这些人有备而来,故意当着众将群臣之面,想要给顾泽军师一个下马威……”
顾泽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回到帅案前,转身正色说道:“曹子效之言,似乎也有理。”
目光倏忽之间,又落在了文聘的身上!
“文仲业,所部水军多少?多久可以训练精熟,达到能够和江东水军不相上下的水平?”
文聘应声而出,低头沉思良久,才皱着眉头躬身说道:“所部水军不下十万,但九成九都是新招募的荆州兵马,即便日夜操练,想要达到先期荆州水军的战力,只怕也要半年。”
“但训练归训练,实战归实战。至于天策上将所说的能够和江东水军不相上下……”
“请恕文聘无能,就算给我一年,我也没有这个把握……”
顾泽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转头对曹仁道:“子孝,你也听到了。尚需半年的时间!”
曹仁仰头看着大帐的顶棚,鼻孔轻轻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顾泽伸手从桌上又摸出一道军令:“曹仁听令!”
“我命你为大汉募粮官,负责我八十三万兵马半年的粮草供应,若有不及,定斩不饶!”
曹老板在旁,听到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大半截!
半年时间,原本不难!
以冀州之富庶,青州之实力,筹措半年的粮草,早在他南征之际便已经嘱咐荀令君着手办理了。
可是陆续发往赤壁的粮草,已经被甘宁的锦帆贼一路从赤壁逆势烧到了南阳!
如今冀州青州和许昌,都已经没有余粮了!
但凡能坚持五六个月,他也不会急于白帅顾泽,舍命一搏了!
若顾泽的这道命令下来,不但曹仁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必死无疑,他八十万家当也会因为到期缺粮,不占自乱!
搞不好自己奋斗了二十年的成绩,也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千秋功业,化为泡影!
“混账!”
曹老板也不淡定了,拍案而起,怒目戟指着曹仁:“孤早有明言,顾泽行令,如孤亲临,你难道对孤,也这般傲慢无礼么?”
曹仁急忙跪伏于地,面色煞白:“微臣不敢……”
曹老板并不理会,目光一转,怒声喝道:“曹仁质疑军师,扰乱军帐,本该斩首!”
“念其微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出去,杖责三十军棍!”
三军震撼,无人敢多言,就连夏侯惇和曹洪曹曹休等人,也忘记了上前求情。
两名刀斧手执戟上前,将曹仁架出军帐,就门前一顿胖揍!
曹仁性情刚烈,虽然并无惨叫之声,但那夯实沉重的棍棒之声,已经令人怵目惊心!
“曹仁乃是丞相爱将!”
“论公他最先跟随丞相起兵,二十年来南征北讨,居功至伟!”
“论私他更是丞相的族弟,军中最亲的人……”
“没想到只因怠慢了顾泽的军令,稍有不敬之意,便遭此横祸……”
“也幸亏是曹仁,若是换了我们,只怕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
众将心头震惊,那些对顾泽颇有微词,心怀怨怒的人,也不敢再轻易的出言质疑了。
顾泽心中暗笑!
“看来曹老板的脑瓜还是灵活啊!”
“我本欲借他军规之手,灭了曹仁。没想到曹老板及时站出来,在我军令下达之前,喝止了曹仁。”
“名义上是给足了我面子,惩治了曹仁,实际上却是救了曹仁一命!”
什么皇亲国戚,丞相族胄?
生杀予夺,还不是在我一念之间!
曹老板可以为了他的功业,连自己的侄儿曹安民和长子曹昂之死都可以放下,难道还在乎你们?
只要我能替他大败周瑜,平定江东,便是将你们一刀切了,你家丞相不但不会阻止,还会是那个替我抱刀的人!
自离开新野,得知新野学堂被烧,学子深陷火海之后,顾泽已经发誓,从此绝不在隐忍!
不多时,挨了三十军棍的曹仁在两名亲随的搀扶之下,拖着斑斑血迹步入大帐,回归武将行列,低头不语。
“张辽、徐晃、于禁、乐进、张合!”
顾泽看了一眼曹仁,转头将军令拿在手里,沉声喝道。
“喏!”
五子良将,越众而出,拜伏在阶下。
“你五人各带五万兵马,随文聘徐庶的荆州水师一同开往赤壁!”
“可在水师之后依次扎营,桶江东隔江相望,使周瑜不敢轻举妄动!”
“喏!”
五将领命,各自将令箭接在手中,反身离开军帐,下去布置军马!
曹老板坐在旁边,看着顾泽调动军马,安营扎寨,清晰有度。或进或退,或攻或守,果决雷厉,一改往日五大谋士主政之时议论不休,拖沓冗繁的风貌。
“不知顾泽可能在数月之内,粮草不继之前,助我灭掉江东?”
曹老板抬头,只见顾泽从容而坐,面带惬意,谈笑之间,锋芒毕露!
一时之间,天下风起云涌!
荆州八万水军,五子良将二十五万战骑,近四十万兵马浩荡如潮水一般,往赤壁压来!
天下目光,尽数集中在赤壁。
大战将至,华夏格局,又该何去何从?
顾泽与周瑜联袂诸葛的对决,终于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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