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一直在监视华盛集团的动向,见沈希衍开口关心的,不是华盛何时破产倒闭,而是夫妻共有债务。
他对此,微微有些讶异,但西蒙也没多想,只是正儿八经的,回沈希衍的话。
“没有听到有离婚的动向,也不知道慕寒洲在想什么?”
按理说,到这种地步,也没法挽救了,赶紧把财产转移出去,再把婚离了,才是正常操作,怎么没动静呢?
沈希衍想了想,大概是南浅不愿意离婚,这才宁愿背负巨额债务,也要陪慕寒洲度过难关。
呵,还挺爱的,不过,既然这么爱,那就往她的心上,再撒点盐吧,否则又怎么对得起她的爱呢?
思及此,沈希衍挂断西蒙电话,再翻出一个电话号码,给当年在纽约合作过的商人打电话。
对面的女人,正跟一个欧美男人,做完激烈运动,接到他的电话,好看的柳叶眉,缓缓弯起。
“司先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沈希衍面无表情,轻启薄唇。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仍旧趴在床上的女人,一边用手指划着欧美男人的胸膛,一边嗲声嗲气问沈希衍。
“有钱赚吗?”
荣慧这个人,没什么特别大的爱好,就是爱钱,只要能赚到钱,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事成之后,运营权归我,净利润归你。”
他只是要夺回沈氏,对于钱财,压根不放在眼里,所以愿意让利给荣慧。
而荣慧问清楚要做什么事情后,抬起细长白净的手指,朝欧美男人挥了挥。
等对方起身,乖乖走开,这才从床上起来,赤脚走到落地窗前,笑着开口。
“司总,你让人家夫妻离婚,是为了拿下华盛,还是另有所求呀?”
面对荣慧的调侃,沈希衍仍旧没有情绪反应,只是冷沉着眉眼,不耐烦斥了一声。
“不该问的,别问。”
荣慧闻言,莞尔一笑,明媚大方的脸上,隐隐浮现一片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我不问了。”
她娇声娇气说完,又怕真惹司景行不高兴,故而拉长尾音,道了一句。
“那……合作愉快。”
事情谈成,沈希衍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挂了电话,早已习惯的荣慧,望着黑下来的屏幕,轻笑着摇头。
“竟然喜欢有夫之妇,真是够变态的……”
算了,要是不变态,也不可能在两年之内,成为世界首富,看在跟着他能赚钱的份上,这点小癖好就忽略不计吧。
华盛集团,总裁室,u型沙发上,只着白色衬衣的男人,窝在里面,不停抽着烟。
对面,不喜欢抽烟的周斯年,一边用手挥去空气中弥漫的烟雾,一边吐槽。
“抽这么多烟,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应对之策。”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慕寒洲仍旧没什么反应,周斯年扫他一眼,又深深蹙起浓眉,继续分析。
“现在华盛面临的债务,连我都还不起,我能帮你的,就是调出现有资金,进行短暂周转,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本来,靠周氏资产,是能度过难关的,但沈希衍手里捏着项目校验合格的资历。
就算在这种时候注入资金,也只能解决眼下债务问题,却解决不了项目运转的问题。
项目被迫停工,无法运转,就不会有资金来源,如此下去,华盛怎么挺得住,谁又拿得出钱来填补这样的无底洞?
“要我说,沈希衍这么做,是不合规的,你就应该拿着这点,去有关部门告他。”
怎么也要拼搏一把吧,坐在这里抽烟等死,算什么男人该做的事?
面对周斯年的恨铁不成钢,慕寒洲沉默一瞬后,拿掉手里的烟,淡漠开口。
“沈希衍背后的人,是刚刚上任高位的郗先生,我去告他,能改变什么?”
周斯年自然知道这一茬,但沈希衍拿鸡毛当令箭,明摆着为难华盛,那干脆拿捏这一点,连郗先生一起告了。
“虽然赢面不大,但如果让郗先生染上一丝污点,沈希衍手里的权利,也会被夺走的,这样你公司才有重新挣扎的可能。”
现在被沈希衍按得死死的,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只有去钻空子,创造机会,对付敌人,才能保住华盛。
可眼前的男人,却只会坐在沙发上,不停抽烟,周斯年瞧着都快急死了,毕竟换成是他,是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斯年,祁先生被调走,我背后没有人,只怕举报的信,还没寄出去,就被拦了下来。”
现在京城里,不是郗先生的人,就是纪明修爷爷的人,他们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帮沈希衍弄死他,他能反抗什么?
周斯年不是京城的,不知内部风云涌动,但听慕寒洲这么说,却也能明白一个道理——权势逼人,无可奈何。
“那就这么算了?”
好不容易精心算计、谋划数年,又舍弃爱情、夺回来的东西,难道就这么拱手让回去?
慕寒洲繁杂的眼睫,低垂下来,凝着指尖忽明忽灭的香烟,瞧了片刻后,缓慢开口。
“没办法,来不及了。”
已有项目的资金流,全部拿去填补债务窟窿,现有项目被卡,合作方撤退,华盛内部人去楼空,已然是败局之姿。
除非有人不计一切代价,带着资金、带着项目,强势入驻华盛,否则华盛不可能有起死回生的迹象。
在这样既定局势下,慕寒洲不做任何挣扎,不是他无用,而是有用,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祁振东自顾不暇,不愿帮他,周斯年的资金,只够撑几天,其他合作方,捧高踩低,早已眼巴巴去投靠沈希衍。
他现在算什么?
丧家之犬。
谁会帮他?
见他被沈希衍压得死死的,周斯年满腔急躁,也跟着他,逐渐平复下来。
说句实话,在商战方面,慕寒洲的确不是沈希衍的对手,这才几天,就被对方打到束手无措。
好比几年前,慕氏一直压着沈氏打,沈希衍毕业一接手,短短三年,慕氏无法出头,甚至只用一个月,就收购了慕氏。
在这样绝对实力面前,慕寒洲被压制也是无可厚非,就连周斯年自己,也比不过沈希衍,也就不多劝了。
“既然你认了,那就把婚离了,别让黎初跟着你一起承担巨额债务。”
人家女儿、弟弟,还在医院里治病,都需要钱,要是再背上这么重的债务,还能活下去?
慕寒洲闻言,清淡的眸子,隐隐浮现一抹冷嗤,这抹冷嗤、晕染在眉目如画的脸上,显得有几分阴沉。
“按照他的手腕,今天中午前,华盛就会被逼退市,但现在还没消息传来,就是在等我离婚。”
沈希衍想要的,不仅是夺回沈氏,还有南浅,正因为知道对方想让他人财两空,慕寒洲这才迟迟没有动静。
“你知道的,黎初是我的命,我不可能把她让给沈希衍。”
至少现在不能,可沈希衍却逼他现在就把人让出去,慕寒洲如何不气,又如何不恨?!
“那你斗不过他,又不想把人让出去,你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耗着,沈希衍会给你时间耗下去吗?”
顶多一周,华盛就会挺不住,在这一周之内,要是不把财产转移出去,那就直接一无所有、倾家荡产,何必呢?
慕寒洲捏着香烟的手指,像是捏住沈希衍的脖颈,竟然发了狠的,一把折断。
“斯年,你在国外的人,能弄死他吗?”
他死之前,拉沈希衍垫背,也算死得其所了,否则只有他一个人死了,他们一家三口,却团聚在一起,该多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