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百门各式火炮的持续打击下,鼓楼、钟楼和玄妙观被砸成废墟。上百个炮手,都说是自己打死了阿敏。
残余的贱奴想投降,开什么玩笑?你们的脑壳都不够分。
不要说那帮子军头大佬,组织士卒疯狂收割人头,就是勋贵高官子弟,在家丁的护卫下,也拿着各种重型鸟铳,抵近到十几米,才开火射击。这种刺激,可比平时的欺男霸女强多了。
傍晚七点多,针对贱奴的杀戮结束了,混编明军十五天攻克卢龙县的军令,圆满完成。
盛大的庆祝和军功评比,自然有老大人们在忙活。
按照战前与其他总兵的分赃密约,战功都交给他们,小衙内则忙着消化,本地六万多亩无主良田,还把卢龙、抚宁、昌黎交界处,一座绵延百里的山谷,一并纳入囊中。
这里曾经是冀东抗日根据地,最重要的军工物资生产基地。
当地有充沛的柳河水、石炭金属、竹木皮革等自然资源,可以发展多种手工业,而且东靠大海,西接京畿平原,交通也非常方便。正妻候玉慧和小妾大凤二凤,喜滋滋的接管了这块宝地。
知道自己的土地,都是发国难财和死人财,良心不安的小衙内,在城外的龙泉寺和碧霞宫,举办了几场隆重的法事。顺便为本地的白养粹、孟乔芳和杨文魁几人,重建家园出点钱财和人力。
他在卢龙县耽误了六七天,北京城就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孙承宗和关宁废物军,要在大凌河筑城。”
干爷爷袁可立的儿子袁枢,专门跑来通报情况。
“京畿平原已经打成废墟了,朝廷还有钱粮筑城吗?”
小衙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历史还要重演吗?
“所以才要提前筹划。孙大人想要征集,南直隶和山东的粮食赋税,初步预算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民夫军队三万多人。”
早在天启初年,就坚持退守山海关,与孙承宗激烈争吵过的王在晋,已经吃麝香保心丸了。
“辽东战乱十几年,几乎所有的物资,都要从海运和辽西走廊,千里迢迢的运输过去,这成本高的难以想象。”
中国早在秦汉时期,就已经有“战争经济学”的萌芽思想了。小衙内不相信那帮子,饱读诗书的进士,连这些都不懂。
“正因为公款充足,朝堂大佬才能中饱私囊。”
借口留在本地,帮助恢复民生经济,实则躲避政治旋涡的刘策大人,也闻讯赶来。
“咱们打下迁安、滦州和卢龙三个县城,搞了这么多的工程和猫腻,才花了不到四十万两白银,那帮大佬根本不知足。”
“我们在北京附近做事情,害怕御史弹劾,多少收敛一点。”
“辽东是天高皇帝远,那些人就可以随意贪污钱粮,想虚报多少就是多少。”
“况且南直隶和山东地区,那些地方官员正好打着,给朝廷征粮征饷的旗号,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地方官吏征收十两银子,能给朝廷上缴五两,就已经算有良心的了。”
“这也是自天启年开始,山东地区的白莲教,越来越猖獗的根源。”
“不行,我不能让那帮子蛀虫,糟蹋老百姓上缴的血汗钱。”
原以为自己很无耻、很肮脏的小衙内,现在碰到更没底线的事情,开始气血上头了。
“你今天敢上疏阻拦,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
应邀过来的前兵部尚书王洽,也被儿子王宏宣搀扶过来了。这种牵扯到鲁党战后利益分配的大事情,必须群策群力。
“与广宁筑城一样,参与人、参与地区、参与环节越多越复杂,越有油水可捞,大家才会一致性的同意和拥护。”
“你孤零零一个人反对,不是明目张胆的挡别人财路吗?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道理,你不懂吗?”
“西法党的孙元化担任登莱巡抚,是海路运输的总调度。茫茫大海上,因为台风大浪,打翻几艘货船,他一支笔就可以堵住皇上的嘴巴。”
“走陆路的辽西走廊,是不是猫腻少一点?”
还算有良知的小衙内,想为大明朝廷尽量节省一点。
“你太天真了,辽西走廊从山海关到锦州,全长约四百里路。下雨下雪可以导致粮食霉变,路上有鞑子山贼袭扰,还有麻袋车辆破损等,一大堆的理由,都能让朝廷的物资,变成私人的东西。”
小衙内明白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的工程款,就像唐僧肉,被朝廷上上下下无数人盯着,自己肯定扭转不了,否则就会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好吧换个话题,我们能不能建议朝廷,让关宁军用这笔钱粮,找机会主动出击,偷袭贱奴或者与贱奴结盟的鞑子?”
吃完麝香保心丸,心脏好一点的干爷爷王在晋,回答他的问题。
“就像小孩子们编的民谣,关宁军早在熊廷弼年代,就已经变成废材了,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什么时候杀过贱奴?”
“仅有的几场胜仗,还都是赵率教、满桂和孙祖寿他们打的。”
小衙内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开始受不了了。
“可大凌河城就在贱奴眼皮子底下,筑城这么大的动静,一两个月都搞不定。”
“贱奴肯定要决死反扑,关宁军带着一群民夫工匠,怎么打仗呢?这与送死有区别吗?”
听到小衙内的提问,大家伙的眼睛都看向了袁枢。
“孙大人和祖大寿的想法,是搬运过去,三千五百门的火炮,还有无数的精良鸟铳御敌。”
(注:这个火炮数量,来自于头条百科)
“怎么可能?城头能放下这么多的火炮吗?”
几位老大人也惊呆了。
原以为榆林军兵强马壮,可以够格当个军阀的小衙内,现在才发现自己肤浅了。
榆林军除了两千杆,比三眼铳强不了多少的飞礞炮,比起大明朝廷,全力支持下的关宁军阀,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瘪三。
“大凌河筑城,不光耗费朝廷海量的钱粮,还是九死一生的军事冒险行动。”
“咱们应该怎么应对?”
知道历史走向的小衙内,心里无比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