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蔓的三个弟弟谦恭有礼,眼神清亮。丁家有县主,有这几个少年,崛起指日可待。
到了靠林村,远远的看到村口站着很多人。
丁岩喊丁蔓:“姐姐,爹娘接你来了。”
丁蔓忙下了车,过去欲跪拜。被丁大石和李氏拦住:“别跪,天太冷了,地上凉。”
丁蔓扭头看向其他人,齐明齐义齐光三父子都在。
赵腾赵锐也在,赵锐看着面色红润,更添风韵的妞妞妹妹,心里又欣慰又苦涩,五味杂陈。
村民们许多人都感念丁蔓带给他们的好生活,自发的来村口迎接。
看丁蔓和丁大石夫妻说完了话,这才一起跪地:“见过县主!”
丁蔓赶紧的去扶齐阴:“村长伯伯,你们这是干什么?叔伯们都快起来!地下凉!你看你们,怎么能跪我一个晚辈呢?”
“县主,您是县主,礼不可废啊。”齐明边笑边起身。
“我再是什么身份,首先是你们的晚辈,这回到家了竟然还要被长辈拜来拜去,弄的我都不想回家了。在家里,只有蔓儿,没有县主。”
齐明心里熨帖极了,蔓儿这孩子果然没变,一如既往。
众人簇拥着丁蔓到了丁家,大家不打搅丁蔓和家人相聚,都嘻嘻哈哈的告辞了。!
丁蔓迫不及待的往里走,她想阿奶了。还没进门,裹成球的丁萝像小炮弹一样扑了过来。
魏帆替丁蔓接住她,把她抱起来:“喝!小丫头还挺重!”
丁萝礼貌的叫了声:“姐夫。”然后把嘴撅了起来。
魏帆看小姑娘不高兴的样子,不明所以。
丁蔓哈哈哈大笑:“哈哈哈,魏帆,永远不要说女孩子胖,你得罪我们萝儿了。”
“姐姐,姐夫,萝儿不是胖,是阿奶非让我多穿衣服。”
“哈哈哈,是!是!你姐夫不会说话,我们萝儿不是胖,是衣服穿多了,哈哈哈。”
“就是。”丁萝说完还朝魏帆翻了个白眼,把魏帆喜欢的不行,把个小不点儿抱怀里不愿撒手。
丁蔓进了堂屋,王氏含笑站那里,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心情。
魏帆忙把丁萝放下,和丁蔓一起跪下给王氏磕头。
王氏忙拉起两个人:“咱庄户人家,不兴这个,快起来。”
丁蔓站起来扶着王氏的胳膊:“阿奶。”
“好孩子,回来就好!帆哥儿快坐。老大媳妇儿,老三媳妇儿,快,给蔓儿拿好吃的。”
“不用,不用,阿奶,您快坐炕上,我们说说话,别把我当外人,我可不是泼出去的水。”
“不是,不是,你这孩子这嘴。”
“原嬷嬷,您过来,阿奶,这位是宫中的嬷嬷,现在跟着我了,您啊和嬷嬷多聊聊。”
原嬷嬷向前一步蹲身行礼:“老奴见过老夫人,夫人。”
王氏忙扶起她:“在咱自己家里,咱不用这些虚礼,老妹子,你脱鞋,咱炕上坐。”
原嬷嬷从没有这样的体验,坐在热乎的炕上,和王氏聊着家长里短,人情世故。
王氏佩服原嬷嬷人情练达,原嬷嬷喜欢王氏的豁达和睿智。
两个老太太相见恨晚,热络的聊起来。
原嬷嬷把在宫里的小心翼翼,说话在脑子里过几遍的习惯丢了个一干二净。
她喜欢上了这个家,喜欢上了这个田园生活,喜欢这个没有一点勾心斗角的氛围。
丁蔓看二婶田氏神情恹恹的,不由问:“二婶儿,您怎么了?生病了?”
田氏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王氏听到答话道:“你呀,又要多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了。”
“啊?真的?太好了。”
田氏因为早期身体亏空的厉害,在靠林村稳定后慢慢的把身体养好了。
一直没再怀孕也就不盼望了,守着丁树一个孩子也挺好。
没想到丁树都快十三岁了,她竟然又怀孕了。
其实田氏也才三十岁,这个在前世年轻的年纪,在古代已经是高龄产妇了。
丁家上下对田氏的这一胎很是看重。丁二石给自家娘子又买了两个丫头随身伺候着。
丁蔓很高兴:“二婶儿,恭喜你,银朵懂医,这回让她留下,等你生产完再回去。”
银朵蹲身答应了,田氏推辞不让。
“娘子,蔓儿好意,你就领了吧。”
“哪有你这样当叔叔的,银朵还要给蔓儿调理身体呢,你真是。”田氏嗔怪的说。
丁二石抚头顶嘿嘿的笑起来。王氏笑着点了点二儿子。
陈兰过来和原嬷嬷见了礼,就把丁蔓拉一边说悄悄话:“如果不是因为等你回来,见你一面,我和萝儿就出发了。”
“噢?去找三叔?”
“嗯”,陈兰的脸庞泛起红润:“你三叔驻守边关,他写信禀了母亲,让我和萝儿搬去和他一起。”
“应该的,应该的,你和三叔这么年轻,长期分居怎么行?”
“哎呀你小点声儿,”陈兰恨不得捂住丁蔓的嘴,这蔓儿什么话也往外说。
“二妮这次也要去,她和席校尉的亲事儿拖的也够久了,二妮可比你还大两岁呢。”
“哟,真好!那我一会去提前给她添妆。谁去送嫁?”
“吴大伯和吴顺去,曲伯娘不去了。”
“对了,三婶儿,向大牛怎么样了?”
“唉,一直生病,养了一个月才好,沉默寡言的,和以前判若两人,只有在念慈面前才露出笑脸,念慈也粘他粘的紧,一看不到他就哭。”
“慢慢的会好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只能他自己走出来了。”
“嗯,念慈阿奶还不死心,又来纠缠二妮,被向大牛拽回去了。
并和念慈阿奶说他忘不掉大妮姐,续弦的事儿以后再说。再说他从来都是把二妮当亲妹子。念慈阿奶这才作罢。”
丁蔓听了也是唏嘘不已,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悲欢离合。
丁蔓在丁家呆到腊月二十,才和魏帆坐爬犁返回翼州。
好笑的是,王氏不让原嬷嬷走,而原嬷嬷也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地方。
最后原嬷嬷和银朵留下了,徐珊因为要备嫁,也留在家里。
光亮一直对徐珊有意,一直找不到机会提亲。
终于稳定下来后,光亮向丁蔓表达了想求娶徐珊的意思。
丁蔓问了徐珊,徐珊强忍羞意点头答应了。
这次跟着回来问了徐景之和尤氏的意思。
他夫妻两个相信丁蔓的眼光,再一个他们也喜欢那个成熟稳重的小子。
夫妻两个欣然同意,徐珊留在家里绣嫁妆,年后三月初八的婚期。
丁蔓在马车上和魏帆开玩笑说:“如果不是因为怕你不高兴,我也留下算了。”
“想甩开我?”魏帆用手勾了一下丁蔓的鼻子,然后把她拥入怀里。
“你在哪我在哪,我们永远不分开。”
“魏先生,你要懂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蔓儿,这是半阙诗,是你。。”
“不是不是,我可没有那大才,是一位大诗人写。我背诵给你听啊。
这是七仙女和牛郎的故事。七仙女偷下下凡间玩。
牛郎和老牛住牛棚,对老牛很好。老牛开口让牛郎去溪边,那里会有他的姻缘。两个人相遇了。
两个人互相爱慕,私订了终身。织女偷偷的在凡间留了下来,和牛郎结为夫妻。并生了一双儿女。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王母娘娘发现七女儿偷留凡间,勃然大怒,命天兵天将锁拿七仙女回天庭。否则雷劈了牛郎。
七仙女万般无奈,只能恋恋不舍告别儿女夫君返回天庭。牛郎央求老牛帮忙,老牛带着牛郎飞上天追了上去。
就快追上的时候,被王母娘娘发现,王母娘娘从发间拨下一根钗子,划了一道银河,阻断了牛郎的去路。
两个孩子思念母亲,牛郎也思念妻子,七仙女也整日伤心落泪。两个人隔河相望。
喜鹊不忍心了,就在七月七这天,绘搭了一座鹊桥,夫妻两个得以相见。王母娘娘也默许了。
从此每到七月七,牛郎都会和妻子短暂相聚,一家四口短暂团圆,这也是这诗的由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魏帆喃喃复述,眼眶微红,既感动诗中的深情,又感伤诗中人的忍疼分离,令人荡气回肠。
魏帆拥柴丁蔓,吻着她的耳垂,喃喃的说:“蔓儿,你那里发生的事儿吗?你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国度?
蔓儿,答应我好不好?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不想一年见你一次。”
丁蔓不由失笑:“哎魏帆,你别代入啊,那是人们编写的神话故事。
我就是肉体凡胎,活生生的人,你瞎想什么呢?”
“蔓儿,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丁蔓语塞了,她也解释不了这件事啊。
丁蔓没想到她随便给魏帆讲了一则神话故事,竟然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接下来的路程,魏帆一直恹恹的,手总是握着丁蔓的手。
丁蔓也不敢开玩笑了,唉,让这老实孩子慢慢的自己缓过来吧。
新年过后,两个人返回了京城,两个人吃住在农庄里。
买种子,选种子,又把佃户召集起来培训。
佃户们各个面黄肌瘦的,据丁蔓了解,就这个低产量的年代,佃户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要交大半佃租,他们只得一小部分。
年年如此,可不种又不行,种累个半死,不种是直接饿死。
最底层的老百姓是最顽强的,他们总能克服困难,顽强的活着。就像小草,生生不息。
佃户们对丁蔓的讲解不以为然,一个女孩子,年龄这么小,懂什么种庄稼。
丁蔓看他们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没有生气。
她继续说:“如果你们按我的方法种地,如果不成功,我承担所有后果。
而且我每户还会补贴粮食,也就是说,除了天灾人祸,我保你们衣食无忧。
我种的那几个大棚你们也看到了,成了整个京城的菜篮子。
当然了,我不是没条件的,我对你们的要求就是偷奸耍滑的,手脚不干净的,我坚绝不要。
我会给你们划分责任田,你们每人负责多少地,至于你们怎么种,找谁和你们一起干,这个我不干涉。
我说说给你们的条件啊,每亩地,我会给你们保底一百斤的粮食。”
“哗”,佃户们精神来了,议论起来,一百斤,可是他们田里出息的一半了。
丁蔓等他们议论完,又继续说:“如果,你们管理的责任田产量达到我定的标准,甚至是还高,那我会每亩再奖励你们十斤粮食。”
“哇”佃户们激动了,浑身感觉充满了力气,恨不得立即就去干。
“还有,”丁蔓微笑看着他们“管理好的第一名,我还会奖励三两银子,第二名二两,笫三名一两。
所以各位,以后就看你们自己了,是想让老婆孩子饿肚子,还是一日三餐餐餐有肉,就看你们自己了。”
银环佩服自己姑娘,洗脑太成功了,如果不是还要保护姑娘,她都想揽一份责任田了。
佃户们激动的脸色潮红,一份责任田六十亩,他们一家人就可以管理的来。
六十亩,就是六个斤粮食,和他们以前交了佃租,剩下的粮食比也是好几倍的。
县主娘娘又提供耕牛,农具,种子。他们只出人就行,上哪找这好事去。
家口多的找到丁蔓,想领两份责任田,丁蔓也答应。
佃户们一刻也不想耽误了,不顾地里还没完全化冻,纷纷到了地里,老少全动员。
丁蔓的三千亩地里一片热闹,一片忙碌。
消息传到皇宫,惹得太子很期待,他决定秋收时他要亲自去看看。
翼州和云州递上来的只是数据,没有直观上的震撼。
丁蔓不知道太子的决定,她一心扑在地里,细心的巡查每一份责任田。
魏帆开了春就离京了,已经十多天了,他不说,丁蔓也不问。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