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一见是顾寰派人送来的军报,他当然知道非同小可,他立马打开军报查看情况,结果张恒就看到军报中赫然写道:“近日统领永邵卜部的俺达汗正四处集结兵马,似乎会有异动,为防万一,宣府和大同两镇兵将已全面戒备,京营的各路战兵和车兵及城守各营兵马都要着力操练兵将不得有误!”
张恒在看了顾寰的军报后有点摸不着头脑,在张恒看来,俺达汗集结兵马骚扰宣大两镇并非是稀奇事,为何会让朝廷如此紧张呢?张恒想到这里,随即就去战兵一营的中军大堂中找到了统领战兵一营的副将高秉元。
高秉元见张恒来到,便笑着问道:“怎么,看到顾总督的军报心有疑惑了?”
张恒闻言便说道:“副将神机妙算,末将看了顾总督派人送来的军报后,确实心有疑问。”
见张恒着实不懂其中关窍,高秉元就笑道:“其实顾总督这封军报都是发给京营当中各营坐营官看的,你能收到军报那是因为京营的选锋把总当中顾总督对你最看重,故而特意差人给你单独送了一份军报。另外俺达汗集结兵马之事你可不能小瞧,我跟兵部的人打听了,据说自从上次辛爱黄台吉和不彦台吉两人在宣府镇被击退后,为了维护自身威势,俺达汗此次准备聚集十万以上的部众劫掠大同镇,中枢诸公闻讯后就立刻传令九边严加戒备,另外兵部也重视起了京营兵将松散懈怠之事,开始要求京营各部全都操练起来。”
听到高秉元如此分说之后,张恒顿时明白许多,随后张恒就说道:“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去操练兵将以备不时之需。”
在京营各部开始忙活着操练兵马时,张恒就接到了茆应秋和程任卿二人派家丁送来的口信,茆应秋和程任卿二人说要邀请他明日傍晚前去顺天府学对面的状元楼中吃饭,正好也有个刑部同僚王郎中要去山东赴任,想要请教张恒一些军务之事。
茆先生程任卿相邀,张恒哪还有二话,他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待到次日傍晚,张恒就卸下盔甲,换上了利落的直身袍服,准时来到了状元楼前。
状元楼的小二见张恒这青年公子身边跟了不少孔武有力之士,心知张恒定然不是一般人,所以小二就急忙上前笑着招呼张恒道:“这位公子真是气派得很,不知公子是否有需要小的效劳帮衬的?”
张恒见店小二如此恭敬,他也微笑道:“我姓张,是否有位茆先生邀我来吃酒?”
一听此言,店小二顿时记起,随后便说道:“有的有的,茆老爷现在前途远大得很,他正在二楼甲字六号包间等您呢,我这就带您去。”张恒闻言点点头,这店小二随即就带着张恒来到了甲字六号包间的门前并主动拉开了包间镂空雕花的木门。
包间木门一开,张恒就看见茆应秋正与一个年岁差不多的短须文士在聊着什么,程任卿就在旁边作陪,张恒一开门,茆应秋就看到了,茆应秋随即就对张恒招呼道:“张恒到了,来坐吧,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张恒闻言便进来坐下,赵大雷等十名亲兵则守在包间门口旁的八仙桌旁,当张恒就座后,只见茆应秋就指着那短须文士对张恒笑着说道:“这位是王世贞,字元美,目前是刑部云南司郎中,是我在刑部观政时结识的好友。”
说完此言,茆应秋又指着张恒继续对王世贞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我在南京武学时所教的武生张恒,他现在已被调到了神枢营中任选锋把总,上月刚协助宣府游击张纮击退了永邵卜部三万兵马的袭扰。”
当茆应秋如此介绍完,张恒当即就对王世贞行礼道:“见过王先生,以后官场上的事在下得向王先生多多请教。”
见张恒如此谦卑有礼,王世贞也笑着对张恒说道:“张把总谦虚了,此次见你啊,我还想想你请教操练兵将之事呢,不瞒你说,我下个月交接完手头公务后就得前去山东按察司任职按察副使,兵备青州了。”
王世贞话音一落,茆应秋也笑着对张恒说道:“我到本月的月底观政结束,将会担任六科衙门当中的刑科给事中,而程任卿程老弟在观政结束之后,得跟王兄一同前去青州上任。”
张恒闻言顿时一头雾水,他不由问程任卿道:“啊?不知程兄观政结束后所领何职?”
程任卿闻言便淡然笑道:“我观政结束后,被分派到了青州府的附郭县益都县做知县正好王兄要去青州兵备道衙门赴任,我便与王兄同去了。”
听闻此言,张恒方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既然王郎中要去青州整饬兵备,不知王郎中是否已有操练兵将的方略,若是有的话还请王郎中但讲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在这时,状元楼小二也把酒菜端了进来,并专门端了饭菜放到赵大雷等亲兵所在的八仙桌上。茆应秋见酒菜已上,当即笑道:“菜上来了,咱们边吃边说。”在茆应秋的招呼下,众人纷纷开始动筷,张恒则尽心为王世贞参谋了一番兵马操练之事。
次日的裕王府中,裕王朱载坖正在听讲官翰林修撰陈以勤讲《尚书》,待到陈以勤讲完后,朱载坖就对陈以勤说道:“陈先生以为,这孙彪和姜富怀二人多长时间可以将那一千兵马操练成型?”
朱载坖此话一出口,陈以勤的原本慎重的神色就显出了些笑意,随后陈以勤就开口说道:“皇上召孙彪和姜富怀前来,自然是知道你的亲信将领张恒与此二人熟识,再加上孙彪和姜富怀二人皆有剿倭得胜的本事,特别是孙彪不久前还在扬州统兵全歼了两千倭寇,所以孙彪和姜富怀二人既然都说两月之后即可统兵前往大湾岛建城,那就没问题,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听到陈以勤这么说,朱载坖稍微放心了些,随后朱载坖又说道:“我准备在大湾岛的北港城建好后就招揽商行前去大肆拓展南洋商路,但我听说东西弗朗机两国的商人带了不少兵马来往于南洋之中,还占了不少宝货积聚之地,若是我大明商人来往南洋,少不得会与东西弗朗机国的商队有摩擦,届时我大明商人若是与弗朗机人打起来,我是否要请父皇派大军前去南洋彻底驱逐弗朗机人呢?可我又怕若是兴师动众劳师糜饷,我开拓南洋商路之事会受到朝野非议。”
陈以勤听到朱载坖此问,便说道:“此事殿下不用担心,据我所知,南洋诸国之中有许多番国都时常遣使来我大明朝贡,并且南洋冲突大多是在水上,既然如此,若是真与弗朗机人出现摩擦冲突,咱们只要再增派千名兵将驾驶战船,会同周边南洋番国的兵马一起驱赶那弗朗机人即可。”
经过陈以勤三下五除二地这般分说,朱载坖开心不少,这时突然有护卫跑进来,对朱载坖禀报道:“殿下,兵部急报,永邵卜部的不彦台吉亲率两万部众前往山海关方向,似乎准备在山海关一带劫掠人口,蓟辽总督王忬提请京营派一营战兵出援山海关,目前京营总督顾寰已派神枢营的副将高秉元领战兵一营出城奔赴山海关!”
朱载坖听到此言,当即就说道:“我知道了,再探再报!”那王府护卫闻言当即领命退下。
这时,陈以勤就说道:“看来皇上也颇为看好张恒所部兵将的骁勇之力,平日一向不怎么活动的京营此次竟然出动了一整个营七八千人的兵马前去山海关,定然是皇上和顾寰都认为有张恒所部兵马压阵,高秉元统领的战兵一营也能独当一面了。”
朱载坖闻言顿时明白了其中关窍,只见他不无欣喜地说道:“父皇颇为看好张恒能力那也是对我间接的认可了,这几年我一直谨小慎微,如今终于入了父皇的眼,不容易啊。”
就在朱载坖欣喜之时,张恒正统兵行走于整个战兵一营军阵的中军位置,此时统领战兵一营的神枢营副将高秉元就在亲兵簇拥下骑马前行在张恒一旁。
此时的张恒看着战兵一营其他几名千总手下兵将们新鲜谨慎的样子,心中明了,这些京营兵将几乎从没出京城与敌军对阵过,此次出战山海关对阵不彦台吉,他得带着王胜众将列阵于大军两翼护好大军阵脚,尽量不能让这些初上战场的京营兵将惊慌失措。
高秉元见张恒不停扫视周围的京营兵将,知道他心中所忧,于是高秉元就对张恒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咱们战兵一营其他兵将未经历过战阵,其实你大可放心,自从我统领战兵一营后,咱战兵一营的兵将们平日操练是不是勤快多了?如今再加上有你所部久经战阵的兵卒压阵作保,应当是没事的,等到咱们与不彦台吉的兵马对阵时,只要结硬寨超前硬推,我倒要看看那不彦台吉能有多少兵马和我们耗!”
见高秉元此次用兵如此谨慎,张恒心中顿时放心了不少,于是张恒就说道:“副将说得是,咱们届时就列阵于友军旁边,把不彦台吉逼退即可,那不彦台吉应该是没把握与咱们硬碰到底的。”
正是:观政后初现前程 出京城直奔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