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士绅们答应的首笔赔偿银被送到了溗泗军手中,拿到钱的溗泗军自然履行承诺,退出了县城,驻扎在城外,还政于定海县衙门,拿钱办事守信守诺这一点陈昊他们还是能够做到的。
溗泗军的军营驻扎在了城外三里的一处渔港码头,两艘船也也都停泊在了码头边,陈昊还特地把定海县府库中掠取的全部钱粮拿出来,雇佣了一大批本地民众修缮扩建渔港码头以及新的军营。
暂时没有军营的士兵们只能租住在渔港村民家中,发了财的陈昊自然是豪气冲天,直接一口气包了半个村子的房屋用作宿舍,并且还花钱购置菜肉米粮美酒海鲜大赏三军。
溗泗军里面的家伙大都出身定海县,与本地民众沾亲带故,别人一看他们发了财也不管是不是造反,全都跑过来准备分一杯羹,村民们一个个热情无比,只要肯花钱把自己家闺女送到床上都没事儿,当场招你做姑爷。
这年头造反杀头都不算事儿,穷死饿死才是真窝囊,只要你有银子就行了,谁会管你银子哪来的?
晚间大宴,足足摆了四十多桌,溗泗军三个连除去一连抽签倒霉得值班之外,其余两个连队都可以大肆饮酒作乐。
一场席面吃到了明月高悬才算是结束,开吃之前陈昊直接命人把八千两白闪闪的雪花纹银抬上来,一伙人坐地分赃开始了真正的论称分金银。
轮到分银子的时候,大家就清楚了臂章上的军衔是干什么用的了,陈昊直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了,列兵每人六两、二等兵八两、上等兵十两、下士十五两,中士上士目前溗泗军还没有不做计算,少尉一百两、中尉一百五十两、上尉二百两,少校二百五…
陈昊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二百五,一个人独得满满一怀的银子,看得徐李王三人羡慕不已,这才搞明白军衔高不只是看着威风而已,实惠也是有不少的。
几个人嚷嚷着也要当少校,也要拿二百五,陈昊一句话就怼死他们了,一个营最多只能有一个上尉和一个少校,除非扩军!
活着的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论称分金银,死了的伤了的陈昊也没有忘记,伤员能够归队继续服役的就每人发双倍,伤残不能继续服役的直接发一百两纹银,之后安排后勤岗位养着,死了的每人一口气五百两买断,钱都给直系家属子嗣,如果没有子嗣的就直接买个男娃过继,把钱交给男娃带在军中培养,算是留个香火苗裔。
这样的处理和利益分配让每个人都很满意觉得十分公正,有了胜利和公正两项光芒加身,陈昊也彻底树立了溗泗军老大的威望收到了众人爱戴拥护。
毕竟这年头想找个靠谱点的,又能带着你活命又能把一碗水端平,还有能力搞钱的领导其实跟买彩票差不多了!
酒足饭饱分完了赃之后,陈昊还有徐望祖、李敬天、王福开四个人坐在一张八仙桌上剔着牙,四个人都是醉醺醺吃撑了。
几个含羞带怯服侍在一旁的村姑都是眼神灼热的看着桌上四人,目光恨不得把这四个都吃了,原因不是这四人长得帅,而是他们怀里鼓鼓囊囊装满的银子,谁见过这么多银子带身上的?
四个人百无聊赖的剔着牙,天色又还早也睡不着,几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一股饱暖思点啥的氛围弥漫在了酒桌之上。
“闲着也没事儿,要不咱找点乐子?”陈昊尝试性的建议道。
徐望祖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有何不可?要来就来呗!”
李敬天伸手摸向怀里,也是颇为自信道:“哈哈,我李敬天奉陪到底!”
徐望祖嘲笑道:“你那点本钱,两三局的货!”
李敬天不服:“哼,李某势必决战到天亮!”
在一旁的王福开听得有些懵,感慨这帮人玩的这么开,难不成想几个人一间屋子比一比?可这人家姑娘能干么?
心猿意马的王福开一边想着一边还打量着身后几位村姑,琢磨着哪个更好看点,待会儿下手一定得快。
陈昊大手往桌子上一挥:“好,既然诸君皆有此意,那陈某就奉陪了!”
徐望祖和李敬天也都是纷纷出手,王福开一个眼疾手快就起身向右侧一个苗条身材大屁股的村姑扑去!
没成想徐望祖掏出了一副骰子,李敬天摸出了一副牌九,陈昊则拿出了一副扑克牌,三人看着扑到姑娘身前的王福开都是一脸懵逼,寻思这家伙干啥呢?想当众宣淫展示本钱么?
王福开一看自己出丑了会错意了,一脸讪讪的坐回桌边:“原来是玩这个呐……哈哈………”
正所谓害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男人之间酒足饭饱坐一块能干点啥还用猜么?
徐望祖李敬天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何能够看得兄弟怀中银子涨的快揣不下呢?是好兄弟就得帮着分忧呐!
陈昊更是如此,男人呢有钱就变坏,这钱还是陈某来帮你们保管吧!
陈昊不容置疑道:“把骰子牌九收起来,今天老兄我带你们玩点新鲜把戏,炸金花知道不?”
陈昊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看得几人菊花一紧捂住了怀中银子。
几个菜鸟,只要敢和我玩扑克,看我不把你们的裤衩都赢过来!陈昊心中暗暗发狠。
讲明了规则之后,众人看着陈昊从走私船上带下来的扑克,一个个都是兴趣盎然,竟然能把皇帝和皇后还有将军抓在手里玩,这可还真是新鲜玩意儿!
众人落座,银子全部摆到了桌子上之后,陈昊开始了发牌,一场不见硝烟的血战在寂静的夜里开始了………
翌日清晨。
鏖战一夜红着眼精神萎靡的陈昊结束了牌局,望着身前空空如也的桌面,陈昊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输?
“老陈,这把你还欠我七十两没给,算上之前的一共三百零六两,零头给你抹了,一共三百两!
王福开你去找纸笔,这么大的数目必须写个条子才成呐!”
精神奕奕徐望祖满面红光,丝毫不见疲惫,眼中带笑的看着陈昊,还不断拍肩膀安慰陈某人:“你说你也是,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呢?今日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嘛!”
李敬天在一旁补刀:“老陈可真是输牌不输阵,气势可嘉,二三六的杂牌连一对都没有,就敢花七十两银子来开老徐的将军同花,真乃猛人也,李某佩服!
欠我的一百五十六两我也给你抹个尾巴,一百五十五两算了,王福开写条子!”
王福开一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看着陈昊漆黑的脸色,不敢去拿纸笔,他昨晚玩牌最为鸡贼,老江湖的他什么没见过,基本上都是见好就收不要欠账白条,一晚上下来赢了一百多两现银。
陈昊站起身来:“岂有此理,我陈某岂是赖账失信之人?哪里还需要写什么条子?
众兄弟难道是信不过我么?”
徐望祖:“信不过,白纸黑字还是靠谱些!”
李敬天:“亲兄弟明算账,欠债还钱打条子,这天经地义呐!”
陈昊:“哼,赌博是犯法的!不信你们去翻翻大明律!”
一看陈昊竟然想赖账,两人顿时不干了。
“这都打县城造反了,谁还认大明律,海盗法典上又没有说不许赌博的规矩呐!”
三个表面兄弟一场牌打下来立马翻脸了,输急了眼的陈昊想要不认账,死活不签条子,还搬出大明律来压人。
徐望祖和李敬天两兄弟急得没办法,竟然要拉着陈昊去见官,让县太爷赵白石来评评理。
一伙反贼一大清早把睡眼朦胧的县太爷赵白石从被窝里拉出来,吓得赵白石以为这伙人拿了钱就翻脸要杀自己祭旗,最后一听没成想竟然是让自己评理断案,搞得赵白石也是无语凝噎,造反的时候没记起来我是县令,玩牌输急了眼想起来我这个父母官,真是岂有此理,拿我大明八品县令不当官员看么?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怒气上头的赵白石竟然接了这桩案子,还正儿八经的升堂断案。
如果说依照当年太祖洪武爷定下的惯例,赌博被抓那是要砍手的,县太爷不傻肯定不会这么干,并且还不能断案断的太极端,三个人都不能得罪得太狠。
最后赵白石判决三人各打五大板,欠的钱折一半当场写条子!
奇的是陈昊等三人也都竟然认罚服判,觉得赵白石还断的不错,乖乖趴下领了板子,这让围观的溗泗军和跑过来看戏民众士绅纷纷感到称奇。
一桩堪称闹剧的琐事让定海县的人忽然觉得这伙贼寇有些不一样,虽然互为敌手打起来的时候,这伙人视死如归凶残无比,但没事儿的时候还是能够和睦相处,尤其是这伙人守规矩凡事能商量着来。
这年头能遇上这种守规矩凡事能商量的反贼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