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四儿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在另一个人的札记里出现那么多回，几乎没有缺席。
    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为她做过那么多事，原来这就是喜欢。
    魏不语沉默，只对着自己会话多一些，总送她东西，还有福珠。
    因为她的小别扭，他总是第一个低头，她其实有些配不上他的喜欢。
    没有人比魏不语更好了，她觉得自己应该也喜欢他。
    离钰昶与她一道，总也脱不开交易的味道。
    只有魏不语不同，他愿意豁出命帮她。
    敲门声响起，“十五……苏师妹，你在房间里吗？”
    苏四儿手忙脚乱地将散在桌子上的札记塞在匣子里，又将匣子存入百宝囊。
    不能学孙眉娘把匣子放床底，被人偷了。
    打开房门，离钰昶跨步进来，语气惊奇：“你刚哭过？这可不像你……哎呀，坏事了，白吉祥不见了，他肯定跑出去了，这小子下午不知跟隔壁说了什么，半夜就不见人影。”
    “我已经把院子里的那堵墙下的洞堵住了，保证看不出来。”汪守业跑进来道。
    见两人都看向他，他为自己的叶兄弟辩解：“叶逢莲应该没事，我们进来已经一个月，天天干不完的活，听说月祭，守卫放松，他大概憋坏了。”
    上回白吉祥说要找魏不语谈帮忙的事情，等了一个月也不见人上门，他就偷偷挖洞，跟隔壁花福玉套交情，打听出了不少事。
    想起自己也溜出去过，苏四儿没有说话。
    离钰昶以为她生气，对叶逢莲大加讨伐：“他最好别作死跑到内城，出去可以提前说一声，多个人兴许还能帮忙望风，就算不信任我们，汪师兄这个大哥也行。”
    汪守业尴尬：“他独来独往惯了，没事，天已经亮起鱼肚白，估计快回了。”
    三人正说着，空耳忽然从外面跑进来，“叽”。
    离钰昶立刻明白意思，看来叶逢莲把空耳拐了出去。
    空耳认路、探听动静绝对可靠，“还好，他赶回来了。”
    应该没事。
    “我说你们有点过分了，”叶逢莲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拿着一排尖刺，堵在门口。
    “堵住我挖了好几天的洞口，我能理解，为何要在院子里放满这种扎屁股的东西。”
    汪守业看了一眼离钰昶，挡在前面：“你还好意思说，一声不吭半夜跑出去，万一被守卫追过来，你有想过危险吗？”
    叶逢莲不是轻易认错的人。
    他看了一眼苏四儿，“我是追空耳出去的，我怕它被人抓走，来不及叫醒你们，就跑了出去，看外头没什么守卫，多逛了会儿。”
    他在说谎。
    应该是看她出去以后，跟着也出门，但他和空耳最后没有追上人，大家分开了。
    苏四儿背身走开。
    离钰昶欲要再说，汪守业将门口的人拉走。
    “好了，他既然平安回来，大家散了吧，明天又该忙起来了。”
    次日，盛秋霜一大早登门。
    一改前几次的低沉，喜气洋洋吩咐他们再做一回上回的灵酒，连材料都不是之前的次等货，看得出来特意挑的。
    “这些灵酒，我预备送给魏不语，你们不要给我搞砸了，务必保证香醇诱人，喝了一口就忘不掉，还有这是吃灵米的灵鸡，两条腿给我烤了，一定要那种大宗门的厨子做的味道，辣得人只喝水。”
    为了让秋姑娘感受到他们这些龙奴的乖顺听话，叶逢莲第一个冲上前去接了灵鸡。
    不知他怎么做到的，灵鸡竟然飞到离钰昶的头上拉了一泡屎。
    离钰昶直奔凶手，抬手就将人打倒在地。
    盛秋霜似乎没见过兄弟打架，发现他们不动用灵力，纯靠力气。
    看了一会儿乐完走人：“打完了记得把鸡处理好，我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拿。”
    汪守业和苏四儿晚出片刻，两人已经打完了。
    叶逢莲的一只胳膊居然塌了，还渗血，汪守业忙过去查看，皱着眉，神色怪异：“断了，回屋养着去。”
    “我没动用灵力，他是泥巴做的吗？这么容易受伤。”
    离钰昶有些不服气，“他挑逗一只鸡在我头上拉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些。”
    苏四儿却若有所思，“汪师兄，你快去帮看看，少一个人，我们今天忙不完。”
    半个时辰后，灵酒用的果子已经被苏四儿和离钰昶合力熬成浓浆，接下来离钰昶要用灵火烤，汪师兄搭建完烤台，就负责在烤台上接滴落的水蒸气，密封入坛，再用时光飞逝技法令之实现一年的窖藏。
    苏四儿开始处理灵鸡，保证秋姑娘上门时，能提着一坛灵酒和一对鸡腿走。
    “开门，我们要找人。”
    是守卫在拍门，似乎很急切。
    见另外两个没空，苏四儿飞过去开了门，又飞回来。
    好大的架势，门外竟然有十个守卫。
    “不好好干活，竟然偷懒烤灵鸡，龙奴不得出城，你们的灵鸡从哪里偷的？”
    闻着怪香。
    离钰昶赔笑道：“守卫大哥，您误会了，我们从未出过门，这只灵鸡也不是我们吃，秋霜姑娘点名要的，我们是她契的龙奴。”
    听到秋霜姑娘，守卫稍微收敛一点，“昨夜有人袭击内城守卫，胳膊受伤后逃走，上头命我们务必找到人，我问你们，院子的人都在这里吗？”
    守卫见三个人干活很有劲，不像受伤的样子，领着手下转了两圈，准备离开。
    “燕大哥，您怎么有空到外城来，找人吧……院子住了四人，我负责看守，没见出去过。”
    原本门口的守卫踏进院子，见三人忙碌，“怎么少了一人？”
    话一出，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来讨好了，他就是听到内城出事，想着自己守着的几户安分，做活勤快，能卖个好。
    姓燕的人行动很快，早已派了人进去搜。
    苏四儿暗道糟糕，他们没提还有一人。
    不多时，叶逢莲被带了出来。
    “胳膊受伤，就是他，其余人不老实报告，按包庇同犯处置，全部带走。”
    “等等，我们冤枉啊，早上因为这只灵鸡，我们兄弟打了一架，我把他手打折了，绝不是去内城受伤的。”
    离钰昶扯过叶逢莲的胳膊，“你仔细看，伤口……新的。”
    又拦住那个姓燕的，提醒道：“当时秋霜姑娘也在，真的是我们兄弟打架。”
    “少拿秋霜姑娘压人，我不认识这人。”姓燕的冷冷回道。
    离钰昶被噎了一句，又看向一脸大祸临头的守卫，继续辩解。
    “守卫大哥平日里对我们看守极严，还多次给我们讲规矩，我们要是真犯事，就不是人。”
    守卫这才回神，不能牵连自己：“他们真的很本分，也勤快，送出去的灵酒、石雕都被夸过，真心实意要在这里过活，不是那等不知死活的人。”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