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上桌,小川坐下端起碗开吃,一口腌菜一口糊糊,吃得很香。
苏妍也照着他那样,一口腌菜,啧,有点咸了,一口糊糊,嗯,糊糊的味道。
其实苏妍不是挑食的人,小时候也是在村子里长大,但现代社会的农村和这里还是有区别的,玉米糊糊也是和米饭差顿吃,没有顿顿吃的,而且光吃糊糊,没有一点干货,怪不得原身和小川没有同龄小孩长得高。
苏妍一边想着一边麻利清空糊糊,吃完抹抹嘴,看着小川已经在刮碗壁的糊糊,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得让孩子吃饱饭啊。
等小川终于放下了他的碗,苏妍瞧着跟没吃饭之前一样干净,就还挺厉害的。
“小川,你能跟我聊会儿吗?”苏妍止住小川要起身收拾碗筷的动作,她得先弄清最基本的信息,才能找到合适的生财之道啊。
小川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乖乖坐下,配合地回道:“好啊,姐姐你想聊什么?”
苏妍想问的东西太多,小川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那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吧。
于是小川用了一个时辰向苏妍介绍了时代背景和他知道的村子情况。
用苏妍的理解来说,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大魏境内,对照前世所学的历史来看,这个大魏朝并不存在,村民的生活习惯和穿衣用度,很像苏妍看过的晚唐时期纪录片。
大魏皇室姓顾,因开国皇帝曾受封魏王,便以此为国号。当今陛下已过天命之年,太子已立,除边境的金人总想侵犯大魏国土外,一切安好。陛下行仁政,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
苏妍居住的村子是宁安府治下安阳县清水镇小山村,没错,这个村子就叫小山村,再往南还有一个大山村,只因那边的人口比小山村多了二十人。
小山村距离清水镇有十五里路,村民去镇上多是步行,或者花两个铜板乘坐村口每天两趟的牛车。
村民都以种地为生,家中有条件的也会去镇上做个学徒,学门手艺不靠土地吃饭。村长一个侄子在镇上裁缝铺当学徒,因为老实好学,为人诚恳,后来娶了掌柜的女儿,留在了镇上生活。
还有那条要了原身性命的河,是从山中流出,众多溪流汇成小河,绕着小山村再奔流远去。没有人替河取个名字,因为靠近小山村,所有人都叫它小山河。
小山村的人就这么平淡安静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除了战争与天灾,没有什么能让小山村迁移或消失。
人际关系上,苏老太爷十年前因病去世,后由苏老太太掌家。老太太有俩子一女,老大苏见良,就是小川的爹,老二苏见辰,幺女苏见秀。
三个孩子中老太太最疼爱老二和幺女,小川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只知道祖母不喜欢娘,每次祖母遇见娘,总是挑剔万分。
所以小川也不喜欢和祖母亲近,她总是背着人说娘坏话,什么你娘是外人,你得和祖母齐心之类的,小川不喜欢这个祖母。
小姑姑嫁给镇上开肉铺的石大成,有一个13岁的表姐石珍珍,小姑姑和祖母的态度差不多,她也不喜欢娘,连带着也不喜欢小川姐弟,遇上过年过节去祖母家吃饭,表姐总是嫌弃他们衣裳样式不好看,捏出来的泥人不干净,所以不跟他们玩,小姑姑也会嘲笑爹娘一番,无非就是村子不如镇上,小川姐弟不如她的珍珍。
总是娘在厨房忙活一通,他们吃完饭还要说娘做的饭不好吃,祖母必得训斥一番,说娘丢了她的脸,可是小川看得分明,桌子上的菜碟都没留多少剩菜,锅里的锅巴都被扣下来吃了。
每每爹要抗议祖母的不公,都被娘用“反正已经分家了,也就逢年过节这一回,算了吧,咱们回去过自己的日子更要紧呢,扯皮有什么意思。”这话拦了下来。
哦对了,苏妍知道了“她”的名字是苏行烟,小川的名字是苏行川,但为什么她的小名叫大丫,弟弟就叫小川,恐怕只有已经去世的爹娘知道了。
苏妍心里暗道:苏行烟么,既然占了你的身份,我就代你好好活着吧,以后,我就是苏行烟。
“你是说我们和祖母已经分家了?”苏行烟有些惊奇地问,一般来说父母在是不能分家的。
“是啊,我五岁那年分的。”小川认真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记得是那年夏天。分家后,爹娘带着我们到这里建房子,刚建好就赶上雨季,大雨下了很久,差点把新建的房子泡垮了。”想到记忆中被雨水冲刷的土墙,和小山河里奔腾咆哮的黄泥水,小川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那二叔家呢?他好像对我们还挺好的。”苏行烟想了想问道。
小川回道:“二叔家还是跟着祖母住的,姐姐你忘记我说了祖母喜欢二叔,是不会让二叔分家离开的。”小川指了指自己和姐姐,开心地说:“不过二叔对我们也是真的好,上次姐姐喝的鱼汤就不说了,你也知道,以前过年过节只有二叔会拎着礼节来串门,二婶和堂兄堂姐都不会来。”
小川声音低了低,“爹娘相继去世,我们年龄又小,不知道该怎么操办,也是二叔忙前忙后,才妥帖安置的。”
苏行烟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二叔是讲兄弟情义的人啊。”又有些奇怪地问:“那二婶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大敌意,就算二叔照看侄子侄女,也不用闹成这样,除了她自己贪财,就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小川听到这话,垂下了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行烟看小川又是拧眉又是扣手的,更好奇了。于是试探地问道:“怎么了,很难说吗?难道真的有别的原因啊,难不成,跟……”苏行烟刻意拖长音,两眼看着小川的反应。
果然小川像是被谁踩了尾巴似的,惊慌地看着苏行烟说道:“姐姐,你知道了?”
苏行烟心里在想:我知道什么知道,不得等你说了才知道嘛。嘴上却说:“唉,我虽没了之前的记忆,但昨天二婶那些不对劲我也看在眼里,多少能猜出来一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愁。
小川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有次去祖母家偷听到小姑姑和二婶在聊天,原本以为是在说娘的坏话,结果说的是二叔成亲前对娘有好感的事。”
“啊?!”苏行烟惊叹,这是有大瓜!连忙催促道:“你详细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