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灯城,永吉药房,此时议事厅内的气息沉重,仿佛凝固下来,让人感觉难以呼吸。
“看看吧,药万居出售的新药。”
老板吴永吉坐在圆桌上位,面色凛若冰霜,眼底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圆桌前几道身影寒颤若惊,他们很清楚,老板越是平静,所酝酿出的怒火就越大。
一枚墨绿色的药丸静静躺在桌子上。
这是永吉药房费了不少力气才搞来的,药万居实在是太火爆了,他们的人根本挤不进去,只能从购买到的人下手。
砰!
“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
吴永吉说完之后,一时没人接话,心情本就有些烦躁的他,一拍桌子,把几人都吓了一跳,然后缩着脖子,更不敢说话了。
“我怎么养了你们一帮废物!”
吴永吉瘫躺在椅子上,心情烦躁,没事的时候,这些人跳得比谁都欢,马屁一个接一个,现在有事了一个屁都憋不出来。
“朝…朝奉…,不是我们没主意,而是那药万居,身后站的少城主啊。”
沉寂的气氛,被一道弱弱的声音打破。
“那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了”
吴永吉冰冷眸光投向说话之人,是药房一名管事,让人去闹事,搞臭名声就是眼前这些人出的主意,现在把人背后依仗招出来了,发现惹不起,一个个话都不敢说了。
“不…不是。”
小管事硬着头皮回应,吴永吉的眼神太具有压迫了,顶着巨大的压力根本想不出主意,心里欲哭无泪,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个关头当出头鸟。
药万居身后是少城主,那很可能就是城主的置业,他们一个小药房,拿什么去斗
可南灯城这碗饭就这么大,永吉药房一直吃的大碗,如今要变成小碗,让他们如何吃得饱
可……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啊!
“朝奉,有了!”
又一名管事惊叫一声,连忙道:“既然是新药,谁能保证药没有点问题”
“我们可以找些人……”
这名管事话还没说完,吴永吉便笑眯眯的打断,接过话道:“找些人,一口咬定药有问题,去药万居要说法,对吗”
这管事脸上错愕一闪而过,随即浮现出谄媚笑容,拍马道:“不愧是朝奉,这般智慧让我佩服得五……”
“蠢货!”
谁料吴永吉突然变脸,怒斥道:“这招已经被你们用烂了!”
“就不能想一个新鲜的办法”
“废物,都是废物!”
“我养你们来有何用!”
……
吴永吉怒骂一通,最终瘫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片刻后他烦躁的挥手,“此事暂时放下,都滚!”
众管事顿时如获大赦,纷纷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
药万居,时过正午,却仍火爆得不得了,全都是冲新药而来。
黄开山在楼梯上看着人潮涌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般景象,不枉他熬了一夜炼药。
昨天,把客人打发走后,他就命伙计去城里采买草药,炼了一个晚上,也努力了一个晚上,品质远远达不到苏宸那般,却也勉强能上台面。
苏先生看到这一幕,想必会很高兴吧。
“啊……”
浓浓的倦意袭卷,黄开山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上楼,“睡觉去。”
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年轻时为了钻研药理,他可以几天几夜不闭眼。
与此同时,苏宸正与凰巧倩经过这条街,看到药万居门庭若市,凰巧倩神色错愕,“这…还是家新开的药铺吗”
她就算是在南灯城老牌药铺,永吉药房也没见到过如此场景,不由惊诧。
苏宸眼里露出一抹笑意,这黄开山,在这方面还真是个人才,换做别人,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就做到这种程度。
继续逛街,苏宸也习惯了这种逛而不买,不过他也会给少女买些小饰品,亲手给她戴上时,总会惹得少女一双眸子含羞不已。
“哎,听说了吗,那个臭名昭着的匪狼团被消灭了。”
发饰摊位前,苏宸手里正把玩着一根碧玉发簪,忽然神色一动,听到旁边传来的谈话。
“早听说了,老巢都被烧没了。”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不,太解气了,为民除害啊!”
“嚯,兄弟你这消息可真够闭塞的。”
“告诉你啊,霖通城城主江通,知道吧,他带人做的。”
“好家伙……”
苏宸正欲细听,但那两人讨论着这事,已经渐行渐远了。
“苏宸”
见苏宸发呆,凰巧倩轻声唤道。
“嗯”
“你发什么呆啊”
苏宸露出笑容,将手里的发簪放在她头上,“我在想这发簪配不配得上你。”
闻言,少女洁白脸颊顿时升起一抹红霞,眼神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好想的,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
“可惜了,发簪虽好,可人更好,配不上。”说着,苏宸不顾摊主幽怨的眼神,将东西放回,两人朝着下一家行进。
眨了眨眼睛,凰巧倩脸色平静,但嘴角的微微上扬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她的苏宸,改变得越来越多了呢。
虽说是在陪佳人,苏宸忍不住想刚才那两人所议论的话题。匪狼团被灭,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因为动了息郡王的千金。
之所以隔了几天,怕是在寻找匪狼团的藏匿之处。
苏宸留意了一下便不再去想,虽说这件事他也参与了,但后来的事情跟他无关,传出来的消息是江通所为,实际上说不定还有息郡王参与。
与凰巧倩分开后,苏宸再度前往釜溪山脉修炼。
晚风吹拂,天色渐晚,苏宸坐在石头上,天地之气汇涌,围绕他的身体。
沙沙……
他正在修炼时,一道身影偷偷摸摸地从树林里钻出,看到石头上的苏宸,嘴角扬起狰狞的弧度,带着冰冷杀意喃喃自语道:“果然在这儿。”
“小子,匪狼团的覆灭就是拜你所赐,今日就让你拿命来偿!”
微弱的月光照映,来人衣衫脏烂,头发乱如鸡窝,脸上一道狰狞刀疤几乎横贯整张脸庞,加上他脸上不加丝毫掩饰的杀意,更增添几分阴森可怖。
一阵阴风骤起,远方栖息夜枭被惊,发出阵阵嘶鸣,声音令人牙酸,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苏宸衣袍被吹动,他依旧稳坐,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