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也因为郑丽婉的入宫,无奈回到了自己的东宫。随后,郑丽婉也跟着来到了东宫,在李二的安排下,拎包入住了宜春宫。自古都有左尊右卑的概念,因此作为准太子妃的郑丽婉,入住宜春宫也无可厚非。至于承恩殿,那是类似李二中宫甘露殿的存在,李承乾平日里的居所。
但实际上,郑丽婉身为准太子妃,住在丽正殿才对。就好比长孙皇后这个现任皇后,住的是中宫立政殿,而不是甘露殿等后方后宫地区。但考虑到,郑丽婉还是未过门的状态,也不可能提前入主丽正殿,这东宫女主之尊,目前郑丽婉还是只能遥望无法企及。
郑丽婉前脚在宜春宫住下,李承乾后脚就跑出皇宫,去了秦琼的府上。和李二这把高端拉扯对局,玩到了极致!
翼国公府上,李承乾回归到了之前的正常学习。但最近也有一件心事,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而敏锐的秦琼,自然发现了。
秦琼看着扎着马步都能走神的李承乾询问道:“高明,你近几日心事重重的,说来听听。”
李承乾回神,随即开口道:“老师,我最近连续三日都是做一个重复的梦。”
秦琼皱眉:“什么梦?”
“突厥来犯,逼近长安。”
秦琼眉头一跳:“突厥?”
“好像突厥全都来了。”
秦琼眉头皱的更紧了。其实,烦闷的不只是秦琼,李承乾可是清晰记得,渭水之盟(便桥之盟)应该是在去年626年的武德九年九月左右。可如今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听说这事情,倒是奇怪得很,这种感觉太恐怖了。
历史线出现了偏差,那么以后的很多事情他都很难料敌预先了。那么,他唯一的优势和底牌,也就荡然无存了。
李靖在一个家丁的推动下,来到了众人面前:“书宝,你怎么了?”
秦琼:“药师兄,高明说近几日重复做一个梦,突厥尽数来犯,逼近长安。”
李靖也皱起眉头:“...突厥,嗯,倒是有可能。毕竟,新朝更迭,地方大多还未曾彻底归附,此时正是大唐虚弱之时。东西突厥化外蛮夷,如此行径也说得通。”
秦琼:“此事不可大意,药师兄可否入宫面见圣人,提及几句?”
李靖点头:“嗯...也有道理,此事并非无的放矢。”
李靖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主儿,毕竟是统军性格使然。正如战场之上,战机转瞬即逝,不可错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主动出击抓住机遇!李靖自打和秦琼联手教导李承乾后,朝中声名大盛,也算是皇宫的红人了。
两仪殿内,李世民和李靖两人在地图旁,相互交换意见,以备无患。就在两人都认为这事有可能发生的时候,长孙皇后带着郑丽婉来到了两仪殿。
李靖:“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郑丽婉:“丽婉拜见圣人,见过李伯伯!”
长孙皇后疑惑道:“陛下,您与李老将军这是打算攻打他国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大唐初立,朕岂会无故发兵他国?观音婢,你可还记得幽州李艺之事?”
长孙皇后点头:“臣妾自然记得,多亏二哥提前部署,轻易瓦解李艺谋逆之事。现如今,不还关押在...啊,是臣妾多言了。”
李世民笑着摇头:“无妨,当初也咨询过李老将军。此事,当初乃是高明梦到自己被幽囚幽州牢狱,才能提前发觉,防患于未然。因此,罗艺之事,告知老将军也无妨。”
长孙皇后恍然大悟,屈膝道:“老将军勿怪才是。”
李靖摆手道:“皇后娘娘无需如此,为了太子殿下,老夫这把老骨头必然以圣人马首是瞻。”
郑丽婉看着地图,久久不语,这场景倒是引起了李靖的疑惑,他可是知道郑丽婉这丫头有多厉害的。
“小侄女,你有何看法不成?”
李二和长孙虽然疑惑李靖为何询问郑丽婉观点,但还是没有多嘴。
郑丽婉摇了摇头:“太子杞人忧天为多,若按常理,去年才是大唐虚弱之时,然已至贞观,一切为时晚矣。太子此感并非无理可寻,或为他事改变了东西突厥此意。”
李靖细细琢磨,点了点头:“小侄女如何看待呢?”
郑丽婉:“蛮夷性羸,既错时机,甚慰之格,无有胆魄。去年乃是绝佳时机,料想为长安之震,龙吟九天,致使诸国密探受惊,方才打消诸国进犯之心。古今往来,神鬼分说,世人根深,触及不利,违军民心,此乃大忌。若圣人、李伯伯不放心,可主动放出密探打探一二,防患未然。贸然动弹,恐会令诸国惊异。古人言:敌不动,我不动。料敌于先,当齐备之。”
李二和李靖听的频频点头,郑丽婉这些话都是以人心和人性为出发点。而恰巧,在这时代,封建统治者的本身思考就会很大程度影响一个国度的打算和决策。
郑丽婉的提议也很合理,准备可以,但不能大动干戈,不然反倒让周边各国心惊胆战,得不偿失。既然已经料敌于先,但考虑到大唐初立,还是应该先展开调查和确定情报,届时再做考量才是。
李二点头:“李老将军,不妨先令长安周边府兵操练,兵甲不离身,同时对外侦测一二如何?”
李靖也赞同点头:“此法最为稳妥折中,甚好!老臣附议!”
李二和李靖,郑丽婉双方的差别在哪里?一边想的太多和太全面,而一边却直接从行动的根本—人心来考虑。自然,结合起来全局有了,人心动机也有了,那就齐全了。
李二评价道:“不想朕与李老将军愁闷之事,却为丽婉一稚女道破关键,豁然开朗。”
郑丽婉屈膝一礼,摇头道:“圣人、李伯伯为全局考量,丽婉不过从动机人性入主,联立过去外因所判定,亦为片面之语,非全面,不可轻偏,当综合诸多观点结合时下考虑才是。”
李二点了点头:“嗯,不错。此等认知,太子也为四位肱骨所教,不想丽婉却天生自悟,难得。才智过人,同龄难企。”
郑丽婉笑了笑:“人无完人,亦无全善。故多可补,开阔之理。”
李二一愣,随机一笑:“哈哈哈...圣言也,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心胸在前,责尽事善。丽婉此言,朕记下了。”
郑丽婉谦逊一笑:“圣人早已明晓此理,丽婉不过借花献佛,助得圣人谨记罢了,不敢居功受此圣誉。”
李靖也来了兴致:“那小侄女认为,殿下如今如何?”
郑丽婉微微一笑:“若为外人,则乏老辣。若为丽婉,则无瑕疵。尽心为他,尽善为他,本质倒换,丽婉亦然。”
“啪啪啪————”
李世民毫不吝啬的鼓掌喝彩:“善!大善!”
李靖也鼓起掌来:“小侄女曾言:‘你若随尘莫如此,权贱富贫亦如此。乐如此,闷此般,七情罢,无情也。’今日之言,今日之思,今日之悟,今日无愧。”
长孙皇后有些发懵,但也的确察觉郑丽婉这短短几句话,蕴含的中庸之道。还是那句话,郑丽婉可圣可劣,无有偏袒一说。
李二随即问道:“话说观音婢带丽婉前来所为何事?”
长孙皇后回神回道:“高明离宫,丽婉也相继离去,父皇遣人问责。对此,臣妾还望陛下决策。”
顿时,李二犯难了。这尼玛,怎么搞?李渊尝到了含饴弄孙的乐趣,自然希望李承乾和郑丽婉这俩小家伙能够回去多陪陪他。但,李承乾的学业也是正事啊。
李靖也是明事理,当即说道:“陛下,既然应对之策已定,那老臣也不做叨扰了,先行告退了。”
李二点头:“嗯,劳烦老将军来回奔波一趟了。”
李靖笑了笑:“此乃老臣本职所在,陛下过誉了。何况,也多亏丽婉丫头,才思敏捷超凡思维所幸。”
李靖这直白的提点,李二哪能不懂,随即一笑点头表示感谢。李靖也不啰嗦,就在宦官的推行下,离开了。
李二看向郑丽婉:“丽婉,你如今可谓是钦定的太子妃了,那咱们也不说外话。你认为,你皇爷爷此事如何妥善处理?”
郑丽婉微微一笑:“世俗根深,孝字当先。堵不如疏,索性遵之。”
李二顿时仿佛抓到了一丝明悟之感。是啊,世俗观念如此,他杀兄囚父已经忤逆世人和社会道德了,如今李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身为子孙后代岂能再添堵?郑丽婉也可谓抓住关键,疏通了李渊的郁闷,还进一步通过李承乾为李二博取悔改之意。在储君这个国家未来和对父亲的亏欠上,选择后者才能让外人看到李二的决心和悔改之意。
长孙皇后:“可...高明那小子怎么办?”
李二神秘一笑:“此事最为简单。丽婉,可有巾帼之勇,擒得未来夫婿?”
郑丽婉浅浅一笑,屈膝行礼:“若有禁卫十人,定叫太子无言。”
“哈哈哈哈...好,父皇就给你十个金吾卫。记住,高明那小子多少有些身手傍身,走漏了消息估计还真不一定能逮住他。”
李二出乎意料的答应了下来,直接给郑丽婉配备十个金吾卫。要知道金吾卫和千牛卫是十六卫中常设的常备军,负责拱卫皇宫长安的,兵甲不离身的。
郑丽婉也不含蓄,微微一笑:“谨记父皇指点,定然不负父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