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瑀睁眼:“真的?”
淮瑾肯定地点点头:“真的。”
“才不会,娘亲最讨厌断袖了,怎么会喜欢你。”
“娘亲为何会讨厌断袖?”
“你别问。”江瑀嗅着淮瑾身上的竹香,在他怀里拱了拱。
淮瑾掐住江瑀颊边的软肉,又不舍得用力,他轻轻摇着怀里的人,犹豫了一会才说:
“师兄,你知道吗?很多喜欢男子的人,是不喜女子触碰的。”
“我没有……”
话音未落,江瑀脸颊一疼,瞌睡虫都被掐跑了,他揉着脸:“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淮瑾道:“你说。”
“我不碰女子,是因为你不喜欢。”
“好吧。”淮瑾水光潋滟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他一派正经的点点头,说,“真正喜欢一个人,如何能接受他跟别人在一起呢。”
江瑀眸光颤动了一下:“确实接受不了,若哪天你跟别人在一起了,我就杀了你。”
像娘亲一样。
“我不怕死,只怕没有你的日子。”
“我怕。”江瑀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过我会陪着你的。”
淮瑾听了一大堆情话,也没忘记初衷,在他耳边恳求的小声哼哼:
“你连死都愿意陪着我,你就告诉我嘛,娘亲到底为何厌恶断袖?”
因为我爹喜欢我舅。
这话叫江瑀如何说得出口,他嘴里衔着他颈子上的软肉,试图蒙混过关。
淮瑾刚刚只顾着伺候这祖宗了,这会儿根本禁不起挑逗,他又气又憋得难受,说:“娘亲可喜欢我了。”
江瑀侧眸:“才不会。”
淮瑾忍不住松着衣领:“真的,我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在娘亲坟前点蜡烛,点了满满一山头呢。”
“风吹不灭,水泼不熄,像天上星星一样闪亮。”
江瑀咬着奶白小猫的挂绳,拽了出来:“肯定是假的,娘亲都不认识你,怎会入你的梦。”
“你做的梦就是真的,我做的梦就是假的,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就不讲道理。”
淮瑾把他举起来:“别挨着我,生气了。”
江瑀像是被拎起的小狸奴,伸着两只爪子在他胸口挠,力道又轻又柔,嘴角还贴着干透的膜,那是淮瑾蹭上去的。
“喵~”
虽然爱死了他这个模样,但淮瑾依旧抿紧了唇,冷酷地看着他:
“师兄没够?”
爪子耷拉了下来,江瑀气结:“你要成佛了!”
淮瑾作势要将他往桌案上放,江瑀立马蔫了,伸手揪着他的衣襟:“是真的是真的,你说的都对,娘亲最喜欢你了。”
淮瑾唇角微漾:“不禁折腾。”
你有折腾吗??江瑀大声腹诽。
淮瑾见他老实了,让他枕在腿上睡觉,把桌案上的东西归位,又开始看折子。
这副正襟危坐的冷然样子,反倒有些别样的诱惑,江瑀看懵了神,他熬着倦意馋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淮瑾就像终于忍够了似的轻吁口气。
不禁看。
他小声嘟囔着这三字.
怨气颇重。
外边下起了雨,江瑀醒时屋里黑漆漆的,他才睡醒懒得动,阖上眼在枕上蹭了蹭。
江瑀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今天这枕头格外软和。
还香喷喷的,好闻。
淮瑾腿都酸麻得没知觉了,这小懒猫还想睡个回笼觉,他抱着人轻摇着醒瞌睡:
“别睡了,该喝药了。”
江瑀似醒非醒,打了个哈欠,末了在枕头上咬了一口:“不想喝药。”
淮瑾将人扶起来:“本来就麻了,你还咬我。”
江瑀坐在旁边给他揉腿:“你怎么都不点灯,我都睡迷糊了。”
“阿束呢?他不是要来吗?”
淮瑾侧首吩咐:“掌灯。”
片刻后小安子推门而入,屋内终于亮堂些。
“应该快到了,我记得阿束不怎么碰荤腥。”淮瑾收拾了桌案上奏折,对小安子道,“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
“你倒是记得清楚,我都忘了他喜欢吃什么。”江瑀下榻趿鞋:“我先去看看乔希,马上就回来。”
淮瑾急忙拉住人,伸指抹了下他的脸颊:“好师兄,你还没睡醒呢。”
江瑀看他一眼,取了桌上的软帕擦脸,会意地往内间走。
挑帘时江瑀回眸,笑起来:“不一起?”
淮瑾睨着他,反问:“你又好了?”
这眼神有些凶。
江瑀咬牙道:“算了,耽误事。”
*
淮瑾惦记着弟弟做的孽,趁着江瑀洗漱的时候,亲自出了院门候着,江束换了身暗红锦袍,苍白的肤色被衬出些红晕。
淮瑾在廊下风灯处细细看了他的脸,暗道还是江瑀的弟弟懂事,知道用东西遮着些。
江束对他的打量仿若未觉,行礼后急声问道:“王爷,我兄长没有大碍吧?”
淮瑾道:“阿束别担心,你哥没事,保元丹是他给别人要的。”
江束站在廊灯下,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京中这几日风声鹤唳,满城戒严,也不知何时能将匪徒抓捕归案?”
“兄长常年居住在落霞谷,也没跟谁结下仇怨,到底是何人对他不利,王爷可查清了?”
淮瑾侧首看他:“阿束既往刘府送了帖子,就不必装作不知了。”
“王爷耳聪目明。”江束神色如常,“微臣也是无奈之举,王爷会插手吗?”
见他态度疏离,一口一个王爷,淮瑾和煦的面容快挂不住了:“本王不管臣子私下往来,要如何做,你自行斟酌。”
“只是刘清昼是一定会死的,但刘家世代忠良,太傅年迈体弱,你也不忍心看他晚景凄凉吧。”
江束声音微冷:“听王爷这意思,是要保他。”
淮瑾只想收回刚刚的话,这两个弟弟,没一个是省事的。
他哪句话说要保刘清宿了。
“王爷公私分明,微臣佩服。”江束目光穿过雨幕,给院中的桂树镀上一层寒霜,语气凌厉至极:
“但臣只有这一个兄长,谁要对他不利,我必杀之!”
淮瑾听了这番话,细细琢磨了半晌,才皱眉道:
“阿束是在提醒我?”
“对。”江束坦然应是。
淮瑾舔了舔微疼的唇角,在这样严肃正经被威胁的时刻,他却想起了被堵嘴捆手的弟弟。
白日里太着急了,没仔细看,淮琅没出什么事吧。
这阿束身上带刺,有点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