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处?!
太医双眸微眯,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咦!为何江少卿会知晓陛下这等私密之事?转瞬间,太医全身一僵,眼皮剧烈颤动了一下。
胡闹!
陛下还没子嗣呢,怎么也断袖了。
随国要完了呀!
江束见他神色几番变化,却迟迟没有答话,不由耐心全无,语调寒冽:“到底能不能治好?”
太医御前走神,又发现皇家密事,额上冷汗直冒,忙说:“并无大碍,只要小心调理,保持心情舒畅,规律作息,还是能治好的。”
淮琅见他这般为自己着急,那点儿伤心早不知丢哪去了,他双眸含着笑意,眼巴巴的望着江束。
太医退下后,江束细想了一番他的话,说:“陛下想不想去看花?”
淮琅移到他身边坐着,眸光闪闪的仰头看他:“阿束想去看吗?你去我便随你一起。”
江束看了眼窗外的骄阳,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走吧。”
淮琅双眼锃亮,立即吩咐人备了车辇,拉着江束出了殿,张缘山侍立在侧。
御花园修建得野趣十足,太湖石叠成的假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绿树成荫,碧水绕桥,没有奢华的金玉器,处处可见修建者向往自然的巧思。
淮琅入园后便弃了车辇,带着江束四处闲逛,他指着前方形状各异的怪石,说:
“阿束,这灵璧石可是我让人去庐州府专门挖回来的,敲击声音清脆,你来听听。”
江束被晒得烦躁,滑开折扇挡阳:“沉湎奢侈之弊,负累百姓之举。”
淮琅举着小木棒,听到此话神色低落地垂下手,他正要认错,一旁的小道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名二八年纪的宫装少女,步履婀娜的走上前,声音清婉柔媚:“臣妾参见……”
“滚!”淮琅不待她说完,握着小木棒后退了几步,避之如蛇蝎。
宁贵人娇颜微怔:“陛下,妾……”
淮琅转过头看着江束,见他清俊的脸布满阴郁之气,忙喊道:“张缘山,立即将她送回寝宫!”
江束冷冷的看着地上容色倾城的女子,不发一言,转身往园外走去。
淮琅见状忙挥退周围的侍从,跟在江束身后,他步伐轻飘,追不上江束的速度,不一会儿就跑得气喘吁吁。
“阿束,你等等我……”
“我不喜欢她的,我没想见她的。”
他见前面的身影越走越远,被遗落的恐惧倏地浮上心间,他大喊道:“阿束等等我,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你等……”
淮琅话音未落,脚下忽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江束也顿住了身形。
他缓缓回头,视线如同凝固一般,落在小皇帝脸上,他不知为何心中砰砰直跳,那躁动的声响震得他四肢发麻。
我们二人,才是最亲密的。
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性,远远超过了凌虐他带来的感受,像是千年铜钟,撞击出的磬音,在他心中久久回响。
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的慌乱。
淮琅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脚步急促的飞奔上前,距离江束只剩几步之遥时,又因绵软的双腿往前扑去。
江束像是回神一般,把人接住扶稳,淮琅丢了手里的小木棒,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脸色苍白如雪:
“阿束,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宫妃的,我再不让人挖石头了,你不要丢下我。”
江束看他半晌,才道:“回吧。”
淮琅虽然还没逛够,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乖巧的点了点头。
江束扶着小皇帝在石墩上坐下:“陛下在这等等,微臣让人抬辇来。”
淮琅拉着他的衣袖不放,神色不安:“我们走回去就行了,不用乘辇。”
江束伸手拂去他衣襟上的灰尘,语调和缓:“陛下身子没好 ,太医说不可劳累。”话落,他又补了一句:“微臣很快便回来。”
淮琅不安的松了手,坐在石墩上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背影,御花园一步一景,此处佳木葱茏,他却没了欣赏的兴致。
全部心神都落在了石子路的转角处,他几次想要起身去寻,可想到江束让他在这等着,又不敢随意离去。
时光在这片小小天地仿似停滞了一般,他瞪得双眸泛酸,才见到江束回来。
江束手里攥着一大捧各色繁花,递给淮琅,说:“陛下喜欢什么花,可以告诉微臣,以后微臣摘来给陛下赏玩。”
言下之意,就是以后别来御花园了。
这花开在枝头不好吗?
淮琅看着他手里的花,心中万分心疼,他本就珍爱草木,不忍堪折。
更何况这可都是他花了老大力气才从各地寻来的。
见他怔在原地,江束容色微冷:“陛下不喜?”
“喜欢喜欢。”淮琅赶忙接过,抱在怀里,“只要是阿束送的,我都喜欢。”
张缘山最清楚万岁爱怜花草的性子,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他还以为江少卿此举会惹陛下生气,没想到陛下竟丝毫怪罪之意都没有。
不对劲,陛下怎么像被种了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