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并未回答,他挪到江瑀身边,伸手轻抚他的后背:“别生气,他向来这样的,在你面前乖得不得了,背后可坏了。”
江束不敢看哥哥的脸色,指尖从精美的叶雕上拂过,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装作不知。
他背着光,脸色显得格外阴沉,语调隐含威胁:“淮瑾兄长,阿琅留给我的东西,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吗?”
江瑀听他说话这口气,像是不顺着他就要杀人似的,再也忍无可忍,探身出去捉江束。
江束后退一步避开,抬手挥退上前的蒙面人:“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前来告别罢了,哥哥不用担心。”
江瑀浅眸微怔:“你手还没好,先留在家中养伤,若你与阿琅有缘,日后自会有重逢之日。”
“那你先让他告诉我!”江束仰头看着江瑀,低吼声中透着委屈,
“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可那只是个误会,阿琅明明是喜欢我的,他留下的东西为何不能说与我知道,我都说了不会再伤害他。”
“淮瑾这样做,与强盗何异!”
淮瑾单手抱着气怒至极、要翻窗出去揍人的江瑀,又伸手取来桌案上的蛐蛐儿罐,递给江束,语速极快:
“后巷有个叫虎子的,你先去把这给他,是阿琅送给他的。”
江束接过蛐蛐儿罐,手指轻轻在瓷罐花纹上划弄了几下,脸上没什么情绪,眼中却露出几分不舍。
淮瑾看着他,没好气道:“人都被你气跑了,留着蛐蛐儿做什么,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个。”
江束看了淮瑾一眼,没说话,吩咐蒙面人不可伤人后,自己独自往角门走去。
“别气了,小心身体。”淮瑾拉着江瑀坐在桌案旁,连忙倒了杯热茶,“本就是阿琅留给他的,我也没打算瞒着的。”
“只是眼下还没说呢,人就要往外跑,让他知道了,还不得立即就要出去找人,这手还要不要了。”
江瑀深深地看着他,眸色复杂:“你怎么不生气?”
淮瑾端着茶盏递到他手边:“先喝口茶顺顺,阿琅自个愿意,我能怎么生气,只要他活着就行,再多的我也管不了。”
“你也别管了,等他养好手臂,让他们自个折腾去,闹过分了我们打一顿就好了。”
“你家弟弟一看就是没被打过,你看阿琅多乖,我拿鞭子抽出来的。”
江瑀垂下了眼帘,心中已隐隐猜到了淮琅留下的东西是什么,大概是还放不下,给江束留了个机会。
从昨天阿琅问的那两个问题,他就知道,淮琅压根没生气,只是心里失落罢了。
可……可江束这样子,分明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淮琅跟他在一起,以后还有的是委屈要受。
他与淮瑾不同,完全是个软包子。
毫无自保之力。
江束又性子偏执暴戾,小时候他就发现了,教导了一阵,江束也确实乖了不少,谁知道全是装的。
江瑀放下茶盏,倚窗打量了一下外面的蒙面人,说:“这些人浑身血腥气,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何时与这些人搅合在一起,竟然连我都瞒着。”
淮瑾抿了口茶,说:“在凉州藏着呢,暗地里养了好几年。”
“上次晚上我混进来后,他得知我在蓉城,就赶去凉州找帮手了,他倒也是真胆大,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怕引火上身。”
江瑀神情微震,眸色凝肃:“这些人怎么了,有何背景?”
淮瑾握住他的手腕,语调沉稳:“都是些亡命之徒,跟舅舅之前差不多,你别担心,我让人看着呢。”
江瑀眼波轻动,默了片刻,慢慢点了点头:“那就好……他们二人的事,我也不想管,只是……”
“他手臂的伤你也无需担心。”淮瑾眸中露出笑意,抱着人轻轻拍着他的背,
“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