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的过去了差不多得有十分钟。
望眼欲穿的毛利小五郎等人这才终于等来慢吞吞地集装箱钥匙保管员。
注意到一个穿着灰色马甲的年轻女人,拎着一个小铁皮箱子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来。
毛利小五郎眼睛瞬间发亮,快步迎了上去。
然后直接从年轻女人手中,一把将小铁皮箱子夺了过来。
打开后,一串又一串的钥匙映入了他的眼帘。
快步跟过来的妃英理目光一扫,从密密麻麻地钥匙中,精准无误地挑出了那枚贴有他们想要打开地集装箱号的钥匙。
“咔”地一声打开了锁。
“咚!”地一声,伴随着锁落地的声音,心急的中森银三亲自上手打开了集装箱的大门。
货轮负责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被抢走活儿的钥匙保管员则安静地站在他的身侧。
边上的警察没一个搭理他俩,在集装箱大门打开后,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集装箱内部。
然后,齐齐愣在了当场。
偌大的集装箱里,除了两个长度不足一米,高不足七十公分的木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而这里面,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塞下超过两个成年活人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不可置信地看着孤零零放置在集装箱最里侧的两个木箱,激动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中森银三眼眶猩红地看着高木涉等人用工具打开木箱。
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他,在看到木箱里存放着妥帖的彩色玻璃制品后,当即落下泪来。
目暮警官等人看着两个木箱里样式不同的玻璃鱼缸,也是齐刷刷得愣在了当场。
鱼缸里,等比例缩小的微型景观一看就是精心搭建而成,陈设布景栩栩如生,所用材料不乏珍珠玉石,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贵。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看见的。
先前还怒气十足的货轮负责人这时慢慢走到目暮警官面前,一改之前的难看脸色,十分好脾气的说道:
“这位目暮警官,集装箱你们也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你们也都看见了。
这里面除了我们客人委托运送的两只鱼缸,可没有你们所说的失踪少女。”
海风顺着打开的集装箱大门灌进了集装箱里,吹得目暮警官等人的心拔凉拔凉。
“我不信!”
“这一定不是那个神秘集装箱,肯定是你随便找了个集装箱来忽悠我们。”
“说!你把小兰她们藏哪儿了?”
就在其他人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率先清醒的毛利小五郎再次冲上来,一把薅住了货轮负责人的衣领。
边问边拼命摇晃着货轮负责人。
姿态癫狂到好几个警察一起都没能分开他和货轮负责人。
眼见货轮负责人被晃得神魂分离,嘴里都快吐出白沫来,边上的目暮警官这才重重得咳嗽两声,再次重申道:
“还不快点把他们拉开。”
又是好一番拉扯,货轮负责人最终在一片天旋地转的眩晕中,成功被高木涉等人从毛利小五郎手里救下。
平复了一下呼吸后,货轮负责人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领子。
看了眼被好几个警察拦住,依旧想要冲过来的毛利小五郎,货轮负责人转头看向目暮警官,格外的善解人意:
“我知道毛利先生这是因为担忧自己女儿才作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我也是一位父亲,倘若换做是我的孩子失踪,我恐怕会比毛利先生更加冲动。”
货轮负责人的将心比心让目暮警官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但没说两句,货轮负责人便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已经确认了这里并没有警官们想要找的失踪案受害者,各位还是尽快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话说得委婉,乍一听还十分体贴,但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这是赶他们离开。
沉默了很久,甚至亲眼目睹了毛利小五郎和货轮负责人上演极限拉扯,依旧保持着反常沉默的中森银三定定地看着货轮负责人。
他目光中的理智在被一点点吞噬,原本被封锁在理智牢笼里的恐怖怪物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着即将打开的牢笼,露出了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抱歉,我刚刚发现,贵船上,还有一批货物的报关手续并不齐全。
所以,负责人先生,还得麻烦你再给带带路。”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妃英理举起右手上的手机,那道声音正是从手机中传来。
货轮负责人闻言目光微闪,中森银三眼中陡然迸出一抹光。
听出声音是谁的目暮警官赶忙问:
“萩原,是哪一批?”
“紧跟在易碎玻璃制品后面登船的那批,货物是橡木酒桶装得威士忌酒,集装箱号是…”
东京港海关办公室里,萩原研二站在显示着货物登记页面的电脑前,快速地报出了一连串的信息。
边上的事业部负责人再次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对着站在萩原研二身后冷着脸的春见警部不住地道歉。
在这个二十多度的天气里,本该感到凉爽舒适的负责人宛如刚刚经过四十度高温的暴晒。
额上的汗自打知晓东京港将要出港的远洋货轮和这些日子风声不小的连环失踪案扯上关系起,就一直没止住过。
他心中原本那点小心思,在看到一大批的警察强势封锁东京港码头后,就再也不敢表露出来。
此刻他心中唯一期盼的就是,警方千万别真在那艘远洋货轮上搜出什么失踪少女。
不然就算能躲过上面的问罪,他的死对头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眼瞅着就要到手、十拿九稳的升职机会绝对会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
春见警部向来不吃这套,对于负责人的真诚道歉,那是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他看向电脑屏幕,屏幕上的货物登记表上,有关这批名为威士忌酒的货品登记确实有一块空缺的地方。
但是……
别以为他没看到,那块空缺的地方,明明是你刚刚悄悄删掉的。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冷凝目光,萩原研二说完那批威士忌酒所在位置信息后,十分讨好地朝春见警部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操作,并没有逃过春见警部这位精英刑警的眼睛。
不过,既然没有当场拆穿,想来也是默认了。
其实,萩原研二也不想这么做,实在是目暮警官那边情况不太妙。
虽然他们手上拿着搜查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意搜查。
那艘远洋货轮上,装载着上万吨的货物,光是货轮本身牵扯到的东西,就足以让人思量再三。
没有正当理由,就算手持搜查令,货轮上的人,也不会轻易答应搜查。
传出去,只会授人以柄。
即便这艘货轮入港至今,只装载了四批货物,但他们没有那个时间再去一一搜查了。
就在两分钟前,春见警部接到了来自于白马总监的来电询问。
在得知东京港码头已经封锁完毕,目暮警官已经带人在货轮上开始搜查,但目前还没有搜查到失踪案的受害人后。
电话那头的白马总监长叹了一口气,万分无奈的表示因为各方的压力,他只能给他们争取到一个小时的搜查时间。
也就是说在十二点半之前,无论有没有搜查到失踪案受害者的下落,警方必须结束搜查,放开对东京港码头的封锁。
然而,除却那个一开始就神秘至极的易碎玻璃制品,剩下三批货,先不说位置分散,光是每个集装箱转下来,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就算有这个时间,那个面孔多变的货轮负责人也不见得会轻易答应。
要是再像之前那样,找个集装箱位置要绕上个半把小时。
别人会怎么样萩原研二不敢肯定,但他能肯定找不到女儿的毛利小五郎夫妻和中森警官一定会疯。
于是,在毛利小五郎和货轮负责人进行极限拉扯的时候。
低头边打电话,边研究电脑里货物登记表的萩原研二十分不凑巧的打了个喷嚏,口水沫子直接喷到了身前的电脑屏幕上。
然后就在他手忙脚乱地摸兜找纸巾去擦电脑屏幕时,因为找纸而从他手中转移到桌上的手机“不小心”被他的慌乱动作给扫到了地上。
同时还十分不凑巧的按到了扩音键。
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后,趁着这个机会,萩原研二迅速删除掉了货物登记表上,关于那批威士忌酒的报关手续中其中一部分附件资料。
紧接着,他再面露慌乱的捡起手机,倒也没有立马关上手机扩音,而是解释这是上司目暮警部的要求。
成功将此事摆到了台面上。
再然后,就是刚刚一幕的发生。
城岛课长并不知道这是萩原研二搞得小动作,只以为手下人背着他和那什么人口贩卖团伙扯上了关系。
并且做事还这么的马虎,被警察给抓住了马脚。
诚恳道歉的背后,除了害怕和紧张,其实还有对手下人做事不仔细的生气和心虚。
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货轮负责人和城岛课长之中,究竟谁更想警方的人快点离开?
萩原研二看着时不时擦把汗,用自以为不会被人察觉的目光悄悄偷瞄春见警部的城岛课长。
心中的猜测刚刚升起,忽然,他面色一变,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开口:
“春见警部,我肚子忽然有点疼,估计是早上在路边买的早饭不太卫生,先请个假去趟厕所。”
“好,那你把手机留下吧,我来和目暮那边保持联络。”
春见警部开口说道。
萩原研二点头,然后将开着扩音的手机递给了春见警部。
紧接着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海关办公室。
进了厕所后,萩原研二在观察完四周后,将一块写着维修中的牌子竖在了厕所门口。
紧接着走到最里面一间,迅速从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打开未读邮件一看,立马从通讯录里找出幼驯染的电话。
“小阵平,你现在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