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厂建成的那一天,李宽召集了那六位妇人,让她们自行选出领队,此人将在之后担任制衣厂厂长,经过一番的你推我让,年龄最大的那一位等到大家的认同,成为了制衣厂厂长。这位身份还有点特殊,曾经也是隋末官宦家的大小姐,只是家里遭难,她也被贬入掖庭局,后又被赏给一位校尉做妻育有一儿一女,只可惜随李渊起义后战死沙场,四十几岁的年纪后又遭天火最终到了桃源城。万幸儿女幸存,在桃源城安定下来,对未来有了个期盼。此女名叫周玉宁,熟读诗书,书写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多年的劳苦,已经遗忘了许久,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拿起书笔。
这对李宽来说是一个小惊喜,于是微笑的对她开口说道:“周大娘,如今缝纫机你和她们都已经学会,明日制衣厂就要开工了。你将是这个厂的厂长,负责对任务的安排,长工月份的统筹与发放。”
“少爷,民妇……民妇怕自己……做不好。”
掖庭局的折磨和山村贫苦生活,磨灭了她的自信,时刻都否定着自己,保持着小心翼翼。
“本少爷说你行你就行!放心,没多大的事,你肯定行的!”
面对李宽的支持,周玉宁似乎有了点信心,但还是低声的对李宽说:“那……少爷,民妇就试试……如果民妇做不好,您处罚民妇就好了,请放过民妇的儿女……”
“……”
李宽无语了,本少爷是那么可恶的人吗?
“你说什么胡话!本少爷从来不祸及家人,再说你又没犯错,处罚你干嘛?”
“啊?哦!民妇知道了。”
“好了好了!”李宽挥了挥手,继续说道:“你不要那么紧张,做好事情就行。你们明天前往制衣厂,先熟悉里面的纺纱车,之后等你们可以熟练的操作纺纱车了,本少爷会让人把缝纫机送过去。然后你们就要招募妇女作为长工,人数暂定二十人。月俸的话,周大娘你是厂长,每月1贯月俸,你们五人作为队长每月800文,长工每月500文。每个月最后一天发放月俸,前一天周大娘你就要到公主别院找管事领取整个厂的月份,到第二天厂里你来发放。记得到别院领取月俸的时候清点好,否则等回到厂里发现少了,得你自己补齐发放给长工和队长。明白吗?”
“明……白了!”
李宽摇摇头,自信一但丢了,想找回来就难了,后面慢慢培养吧,如今这桃源城想找个识字的,还是很难的一件事。
“因为你们的工作比较费精神,所以需要给你们排班,每半个时辰换班一次。你们招收二十人,其中四人分配到缝纫机组,每两人一个班,并安排一个队长。另外十六人分配到纺纱组,每八人一个班,每班一个队长。还剩两个队长一个负责原料,一个负责成品。”
“民妇明白了。”
见到周玉宁的唯唯诺诺,李宽叹口气说:“周大娘,你们以后不要自称什么民妇什么小的,要不自称‘我’,要不就属下。”
“……民……属下知道。”
李宽挥手让她们回家休息,明天前往制衣厂,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靠在躺椅上,李宽回想到周玉宁的模样,这不是个例,除了跟随李宽从千阳县过来的人外,其他人都是这样,这是这个时代按压在他们身上的烙印,想改变真的很难。算了,水滴穿石,千阳县原住民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武德八年十一月,桃源城的发展稳步前进,与岭南的贸易给桃源城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兽皮蚕丝,居民也分配到了新式保暖外衣,第二季的水稻也成功丰收,土豆、番薯、玉米等农作物产量也是惊人。如今桃源可以做到主粮无限制供应,但养殖场的规模还是跟不上进度,无法做到肉食无限供应,仍旧采用定时配给制。
明年,养殖场要开始自负营收,定时配给将取消实行经济制,想吃的话自己自己购买了。李宽考虑过,养殖场通过明年一年的实验,看看自负营收的情况下能否运营下去,如果可以那下一个经济制实行的目标就是制衣厂。李宽要将所有产业进行私有化,可以是个人,可以是多人联合,也可以是公主府和自己,但就是不能挂在桃源城名下。以后所有的产业都要纳税,给桃源城纳税,然后通过桃源城将税款用作公共项目的开发。纳税政策不会一步到位,目前的桃源还属于共产社会,经济制李宽也就只准备养殖场和制衣厂两厂进行,其他的最少几年后。
就在李宽为桃源城未来进行规划时,同一时间内长安的秦王府,所有的秦王府属官,全都聚集在秦王卧房的门口,没人在意外人不能进入后院的规矩,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看着房门,等待里面的消息。平阳此刻也在房内,她的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仿佛在寻找一种安慰,但却又无法找到。平阳看着床榻上的秦王,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与愤恨,侧躺在床上的秦王大口的吐着血,被李渊派来的御医也在想尽办法为秦王止吐,可疗效甚微。长孙王妃早已惊吓的昏厥不省人事,在隔壁被她的哥哥长孙无忌照顾着。现在屋内能做主的也就是平阳了,咬咬牙让自己清醒了点,始终不敢开口询问御医,怕打扰对秦王的救治。
已经从李宽‘剧本’中了解历史的平阳,虽然知道秦王会平安度过,但凡事都怕万一,得到消息后,就放下所有的事赶到了秦王府。眼见秦王大口大口的吐血,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内心仿佛被无形的重负压垮,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不知是御医的治疗有效,还是秦王强壮的体质自行修复,历经快一个时辰的吐血,终究是被止住了。在御医确定无碍时候只需进补,平阳就激动的握住秦王的手,看着昏睡过去的秦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御医也知道向平阳告辞得不到回应,直接就出门将结果告知了属官,让属官舒了一口气,所以御医提出告辞需要进宫将结果告知皇上,众人也不做挽留,只是感谢御医,表示时候会有重谢。众人也不敢进屋,只在门外往里瞧了瞧,确定秦王平安后,喊过侍女将地上的污血清理了,就回到院子里静静等待秦王苏醒。长孙无忌也得到秦王平安的消息,顿时也安心了些,瞧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妹妹,长孙无忌心里发誓,一定要让那个人不得好死。
秦王今天是应太子邀约前往赴宴,宴会中还遭到齐王的各种挑衅,只是秦王都无视了。可没想结束宴会后,在未时快到秦王府的时候,秦王突然腹部绞痛,不一会就开始大口吐血,寻遍了附近的大夫,都无法治疗秦王的病症。李渊在皇宫中得到消息,却总以为是秦王的苦肉计,碍着面子还是派了御医前往,万幸最后秦王还是活了下来。
李渊正在宫内等着御医的消息,得知御医求见,立刻让人带他入殿。
“张御医,结果怎样?”
“启禀皇上,如今已无大碍,只需调养些时日就好。”
“秦王是真的重病吐血?”
“皇上,臣……不知该不该说。”
御医支支吾吾,不敢直说。
“启禀皇上,秦王确实大吐血,但秦王不是重病,而是中毒!”
“张御医!!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李渊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第一个反应就是张御医说谎。
张御医紧张的赶紧解释道:“启禀皇上,臣说的都是真的,您可以让其他的御医诊断。秦王的脉象没有任何病症的迹象,反而是内府遭遇毒物侵入,才造成大吐血,请皇上明察!”
张御医跪拜在地上,心里非常的害怕,许久都没听到李渊的声音,越来越恐慌。
“罢了,朕相信你!你先退下。”
“是,臣遵旨!”
张御医内衫已被汗水浸透,逃过一劫的他赶紧倒退出宫,想尽快离开这个生杀之地。
李渊沉思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影一!”
突然,从侧边的阴暗处,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属下在!”
“具体情况探明吗?”
“臣失职!因为皇上有规矩,不得进入太子府和秦王府密查,所以属下只能确定秦王是在快到秦王府时发病,按照吐血情况,确定为中毒。”
“那按照影一你的估计,是不是太子下的手?”
“皇上,影卫从不猜测,只看事实!”
“算了,尽快探明是谁下的毒,或者……查查是不是秦王自己下的。”
“臣遵旨!”
“另外,把平阳这一段的行踪告诉朕!虽然她告诉朕柴绍和哲威一直在千阳县,可影卫确认那边没人,而且千阳县的人少了非常多,平阳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