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铃响，所有考生停笔。
    几分钟后寂静的校园人声鼎沸，每个教室仿佛沙丁鱼一般涌出考生，每个人脸上或喜或愁，或者面无表情。
    徐开宇手里拿着文具袋，在人流中没有看见林知熠的身影，心中有些失落，哎，又失去一个值得交朋友的人。
    “徐开宇。”
    身后突然有人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是他班上玩得不错的同学。
    “你考得怎样？”
    “还行吧，没什么感觉。”徐开宇回忆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题，反正跟平时差不多，“你呢？”
    “哎呀，我铁定是不行了，哎你说我掺和个啥劲，老老实实参加高考不就行了，简直就是做慈善。”
    今年升高二了，还是看徐开宇一直参加竞赛，有些心动想尝试一下，果然咸鱼是翻不了身的。
    “没事，就尝试一下呗，如果不行就安心走高考这条路，总比只能选一条路来得好。”徐开宇安慰他，本来竞赛这一条路竞争就要更大一些，即使过不了也没关系，反正还有高考。
    “你说的有理，诶我跟你说，我们考场有一个女生半个小时后就交卷了。”
    “可能人家已经做完了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往校外走去。
    就在徐开宇将林知熠抛在脑后时，他却在第二天的数学预赛现场看见林知熠。
    看着远处女生的背影，徐开宇总觉得这人很像他昨天认识的女孩，正当他揉揉眼睛，却看见对方转过来的侧颜，这下他很确定这就是昨天那个女孩。
    本想快步上前，结果人家已经找到自己的考场，徐开宇也没在意，脚下一转，顺势回到自己的考场。
    林知熠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回想自己刚才差点迷路，再次对数学竞赛的激烈程度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几乎整个学校都设置为考场，比昨天的化学竞赛不知道多了多少人，放眼望去，险些以为学校没有放假。
    她甚至可以预见下个周天的物理预赛人数也只多不少。
    其实也是，比如清北的攀登、领军、英才等特殊类型的招生都是针对数学和物理，没有针对生物、化学、信息竞赛生的专门招生。
    这两科的成绩在高校的认可度相较于其他学科竞赛更高，所以也导致竞争是最激烈的。
    她看着窗外的人群思考着，身后考生传来低声地惊呼声让她转头。
    只见考场门口出现一位身着简约的白衬衫，搭配着深色西裤，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一些小配件让他整体舒适的同时又不失时尚感，他的面容清秀俊朗，气质沉稳出众。
    “麻烦同学你让一下。”
    白哲圣将东西放在最前方，然后走到林知熠的身边，里面的位置是他的考试位。
    林知熠起身让他，对方在跨过位置的时候，搭在桌上借力的手微微用力，手指纤细而灵活，白皙如玉，关节处微微凸起，看起来优雅又不失力量感。
    看到这一幕，林知熠仿佛理解为什么会有手模的存在了，确实有的钱就该人家挣。
    答题铃声一响，林知熠照例通看整张试卷，预赛都是京城自主命题，同样涵盖高考要求的所有内容，只是在难度上有所提升。
    不过对于林知熠而言，都不算难度。
    按照从前往后，一路顺畅无阻地做完试卷，她注意到自己翻页的同时，旁边的男生没过多久也紧接着翻页。
    林知熠心无旁骛地完成答题，在解答最后一题时，她手一顿，看向题目的眼神闪过一丝幸味，有点意思。
    看一眼题目她就知道出题人的意图，如果不转一个弯，估计很多人都无法解答出来。
    看来数学预赛的难度确实和化学不是一个等级。
    将所有的试卷誊抄完毕，林知熠提前交卷走人，这次倒是多花了一些时间，毕竟跟全是选择题的化学不同，写数学论证过程有点久。
    同一排还在书写的白哲圣手一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抬头，继续专心写自己的。
    走出考场的林知熠这次倒是没有如昨天一样顺利地离开学校。
    因为她迷路了。
    当再一次回到这棵大树下，林知熠是崩溃的，这个学校比昨天考试的学校大多了，她已经在校园转了好几圈，因为其他人还在考试，连一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看了一眼时间，算了，还是等他们考完，到时候顺着人流出去吧。
    林知熠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刚好在阴影处，听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难得感受到惬意。
    大概半小时吧，结束铃声终于响起，广播中传来让考试结束的提醒声，接着教室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来考生，林知熠拿好东西然后起身。
    一抬头居然看见学委杨安出现在自己身边，正跟她打招呼来着，“林知熠，挺巧的。”
    “学委。”看到熟人后，她的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下肯定不会迷路了。
    杨安本来想问林知熠作答情况，不过下一刻他看到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电话，接起电话后，杨安向她提出告别，“我妈在另一个门等我，我往那边走了，回学校见。”
    话刚到嘴边，林知熠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了。
    算了，没事，顺着人流肯定能走出去。
    不过当她还没有走两步就听见有人用一口浓厚的东北腔跟自己打招呼，原来是昨天在化学预赛场上认识的男生。
    “哎呀妈呀，可算找到你了？”徐开宇是真的感觉到很惊喜，“你好，我叫徐开宇，九中的。”
    林知熠点点头，面带笑容地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林知熠，一中的。”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来熟的人，说话还自带一股喜感。
    两人边走边聊，徐开宇刚想要继续说话，身旁突然出现林沙雪，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之前一起参加过比赛，不过林沙雪倒是不认识他。
    “林知熠，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看见你，你不会以为考一次满分就能挑战竞赛吧，听说你一次学校的培训课都没上，到时候会不会丢大脸。”林沙雪和林知熠并肩走，看上去亲密无间，但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嘲讽。
    林知熠不动声色见招拆招，“你都能来，我岂不是更能来。”
    “你！”
    “沙雪，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呀，妄图通过广撒网的方式来获取奖项，如果这种人都能拿奖，那我们这些认真备考的人岂不是会被活活呕死。”林沙雪身边的朋友面露嘲讽，说话的嗓门很大，引得人来人往的考生用异样的眼神看林知熠。
    林知熠还没说话，徐开宇率先张嘴炮轰，“你这个鞋拔子脸的丑东西，我看你这种人过了预赛才是有猫腻，有本事你也全部参加呀，哦，忘了，你也只会一张厚嘴唇逼逼叨叨的输出，是知道自己不行，所以不去丢人现眼吗？”
    气死他了，广撒网招她惹她了，而且居然想辱骂他试图结识的人，双重buff叠满，他直接开喷。
    女生听到这话脸上跟打翻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的，她的眼睛鼓得大大的，正想要开口，却看见身边出现九中的校草白哲圣。
    想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嘴里，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伸手拉着林沙雪就快步离开。
    白哲圣单肩背包，双手插兜，听着身边朋友正激动的讨论刚才的题目，表情淡淡地回应，看到前方的身影不动声色地加快步伐。
    刚才监考老师收答题卡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发现这个女生答题卡的第一面跟自己的大差不差，但她是提前交卷。
    白哲圣路过两人身边时，用余光扫了林知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