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惊醒了正在悟道的少女。
    顾怜儿睁开双眼，下意识揽住冲进怀里的小白。
    柔和清澈的视线轻轻上移，将那道在时光大阵中朝思暮想的身影映入眸心。
    “师尊。”
    “嗯，”
    林萧颔首，关照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适应？”
    他这边只过了几分钟，但在顾怜儿那边，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年时光。
    虽然一年对修士来说算不了什么，平时闭个关，四五年弹指一瞬。
    但对于骨龄还只有16岁的顾怜儿来说，还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感觉很好，”顾怜儿轻轻起身。
    分明还是那个身体，但一颦一笑间，似乎多了些轻松和惬意。
    搭配着那张似乎是想通了人间难题，此生再无所求的面庞，变得更加赏心悦目。
    林萧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此行所得甚多？”
    “人生中最大的事情得到了解决，”
    顾怜儿嘴角含笑，轻轻坐到师尊旁边，视线投向安流萤登通天塔第二层的屏幕上，声音轻缓地说道，“要再说准确些，就是徒儿明白了自己道在何处，又该如何去走。”
    ？
    林萧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无意识地张了张嘴。
    在金丹境明晰自己未来的道？
    如果不是顾怜儿从来都不说话，他几乎难以相信。
    这是什么概念呢？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其他人刚刚开始游戏的时间，她就得到了通关的钥匙。
    没错。
    就是这么夸张！
    道。
    修士们明晰自己所在的证明。
    历代有无数修士，卡在这一环节，郁郁而不得其终。
    但提早入道，甚至有很明显感觉的，纵观整座古星，都没有几个！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惊才绝艳，在历史上留下令人仰望背影的强者。
    其中甚至还有大帝！
    这一类人，一旦入道，就非常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事事为其靠拢，海枯石烂终不悔。
    也因此，更容易获得最后的成功。
    毕竟能提早明晰自己的“道”，本身就代表了自身堪称恐怖的天分。
    当然。
    提前入道，并非就能抹去修为间的差距。
    顾怜儿此次得到的好处，非要用言语来表述的话，就是底蕴打的更加扎实、在晋升问道的瞬间便可掠过这一境界，直接成为入道大能，以及对秩序神链等道的显现更好掌握，延伸。
    这也很好了。
    天骄们本就是天才的代名词，在这之上更进一步，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林萧心里除了欣慰，还有十足的羡慕。
    如果他也这么惊才绝艳，又何须借助系统，自己就有信心证道大帝。
    徒儿这种东西，不光是对教学能力的考验，也是对师尊心态上的考验啊！
    “不错。”
    林萧没问她的道是什么，这本来就是很私人的问题，哪怕是师尊，也最好不要提及太多。
    他只问了一下在阵法，炼丹以及炼器的思考。
    少女显然在其中有过思量，所得良多，讲起来头头是道。
    有些就连林萧都没备课过，但稍一思虑，就能感觉到其中精妙，都是可以一试的想法。
    “看来你这个年，还是要忙起来的。”
    待少女说完，林萧轻笑着说道。
    顾怜儿将一缕发丝揽过耳后。
    轻轻摇头，语气温和柔软。
    “在师尊身边匆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林萧瞄了她一眼。
    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但说法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想了想，横竖也只是一句话。
    他没在这方面太较真，维持着谈话的氛围，同时观看安流萤在第二层的表现。
    到了这里，防范神魂攻击的手段就逐渐多了起来。
    以往一剑既出，银纱蔓延，能剿灭一大片修士，到了这里也就只能斩杀十几个了。
    更多五湖四海的天骄，更加强大莫测的法宝，更加诡谲多变的手段。
    有些就连林萧也没见过，像是另一个星球上的产物，狠狠地长了一波见识。
    其中，一个可以远程病变内脏的毒蛛，施展出独特手段，让安流萤心口猛然收紧。
    若不是在拼着受到重创的风险将其斩杀，说不定就在这一瞬间，潜藏在炮灰们背后的天骄就能悍然出手，直接将安流萤送走。
    经此意外，她更加小心，收割比重较弱修士的同时，感知不断延伸，搜索着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敌人。
    大星飘摇，巨大的恒星虚影不停鼓动着，传递着澎湃的灵气与生命活力。
    有真正天骄突袭，在少女身上留下五道伤口，没过几秒钟就复原了。
    拼尽全力，异象神威尽显，斩杀了几个对自己威胁极大的敌手，损失的灵气只是呼吸三四次就恢复了上来。
    在这种近乎于无限的车轮战中，神体被压榨到了极限，不断支撑着少女的前进。
    偶尔交谈的林萧和顾怜儿，也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看入了迷，不再谈及其他话题。
    这一层，打了近乎两个小时。
    安流萤红衣暗斑无数，最大的一道伤口在腹部，大剑刺穿了整个身体。
    若非及时磕了师尊给的灵药，光是这一剑，就能让她在短时间内失去大部分移动能力，只能最后困兽犹斗。
    不过……
    终究是赢了！
    斩杀了最后一名天骄，安流萤狠狠呼出一口气。
    手上的乾元剑，几乎拿都拿不稳了。
    “就到这里吧，”
    林萧的声音，自天穹之上传来，“打穿第二层，已经是在为师期望之上的结果了。”
    “我还能再继续，”
    安流萤缓解了一下呼吸频率，执拗地仰起小脑袋，“再上一层，不管打不打得过，都可以回去。”
    头顶上没在传来声音，安流萤赶紧摆好姿势，取出丹药调整状态。
    顾怜儿看了眼神色不显，还略略散发出几分担心的师尊，又想起了在小屋里，两人相拥的景象。
    人总会不自觉的偏爱有更亲密关系的人。
    师尊在日常中透露出，更多的“人”的七情六欲，让她十分在意。
    忍不住幻想若是此时在塔内的是自己，会不会也让师尊这般挂念。
    很快，
    第三层的光亮照耀在重新整洁的地面上。
    安流萤神色凝重，抽出乾元剑，直视着黑暗的区域。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很快过去，出现在这一层里的，不再是来自各个种族的天骄，而是只有一个人。
    一个装束古朴，看起来很稚嫩，但眉眼中写满了高昂与骄傲的女子。
    安流萤和林萧都没分辨出这个人是谁，但顾怜儿看出来了。
    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震撼，稍稍捂住嘴巴，温和的嗓音变得尖锐了几分。
    “少，少年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