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儿也只是嘴上说说。
    明面上的她看起来轻松惬意，稳居后方，仿佛运筹帷幄的军师。
    但只有偶尔通过神威宝镜，观看少女安排的林萧才知道，随着调查越发深入，顾怜儿也就越发紧张。
    动作间悄然表现出来的焦躁，是只有贴身相处过之人才能觉察到的小细节。
    就像是她能随着师尊的口味，泡出不同温度的茶一样。
    相熟相知的二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早已超脱了师徒的范畴。
    手办一样大小的身体落在少女的手臂上，林萧语气温和而亲切。
    “放轻松，为师一直在这里。”
    顾怜儿愣了一下。
    缓过神来，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朝这边伸手。
    “敢随便乱摸……”
    林萧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被戳了一下。
    “如何？”
    不似安流萤那般听话，反而像是触碰什么禁忌之后，期待着要受到惩罚的小恶魔，顾怜儿放轻语气问，“师尊想要怎么惩罚怜儿？”
    林萧：“……”
    总感觉她很享受。
    难道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之前压抑的太久？
    嘶！
    他决定先不多搭理顾怜儿，尽心尽力地维持着身为师尊的防线。
    没得到回应，顾怜儿也不恼，抬起杯子喝了口茶。
    总感觉有师尊在身边，茶也更甜了。
    甜到心中的那一抹猜测，也尽数被幸福覆盖，忘却到脑后。
    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像只贪恋温暖阳光的大猫，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惬意地摇晃着身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笼罩在这片区域的杀意尽数撤去。
    “走了。”
    林萧睁开双眼，感应着周围的气息，“百米内空无一人，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只要来了，出不出手都不重要，”
    顾怜儿说起自己的安排，“盛梦梦那边早有准备，结合我最近散出去的消息，只要产生些许动静，就能捕捉到幕后到底是谁。”
    她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
    只是结合起那些条件，背后或许不止是一家那么简单，还有许多她不愿相信之人的插足。
    其中，就有……
    佩戴在胸前的袖扣散发微光，清心诀的辉光流淌心田，压制住略显不安的内心。
    顾怜儿呼了口气，再度开口，已经恢复原本的仪态和温和。
    “在这里的一切，怜儿都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能跟师尊重新见面。”
    “不急，”
    林萧摇了摇头，“既是下山历练，时间长短无碍，收获与否才是重点。”
    “师尊说的是，”
    顾怜儿知道他的性子，认真点头，尝试牵引话题的重心：“姬师妹最近如何了？”
    “表现很好，为师最近与她一同设计出合理的修行计划，就像是当初和你……”
    林萧将近几日的安排，以及对姬扶摇的观测说了出来。
    顾怜儿听着，忍不住心里羡慕。
    一心一意，专注仙道又天资卓绝的姬扶摇，显然很合师尊胃口。
    若是当初的她，现在还只停留在相敬如宾的时期。
    不愧是在未来会夺得大房宝座的女人，这么快就让师尊生出了好感。
    再让他们多待几日，会发生什么事都不敢想。
    越这么想，想要污染师尊的欲望就越旺盛。
    要不今晚……
    顾怜儿舔了下嘴唇，脑海中一下子闪烁出七八种合理的理由。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
    特殊时期，顾怜儿不想因为分心，导致这件事在自己手上办的虎头蛇尾。
    只能暂时放弃尝点甜头的想法，存积下来，留待以后大吃特吃。
    “如何？”
    正在讲述山上经历的林萧，还不知道自己在脑海中遭到了这样那样的对待，询问起少女的意见。
    顾怜儿很聪明，也很能干。
    跟她交谈教导徒儿的方法，比安流萤要靠谱很多。
    “在这方面，还是师尊更专业，”
    顾怜儿笑脸盈盈，很给面子，“怜儿听了这么久，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合适的意见，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一条不太相干的。”
    “什么？”林萧挑了挑眉。
    “要注意距离感哦，”
    顾怜儿温馨提示，“虽然不介意再多个妹妹，但弟子都是师娘，会误导之后的师妹们的。”
    “……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林萧沉默了一会儿，道。
    顾怜儿反而像是抓到了什么漏洞，饶有兴致地说道。
    “不反对之后还要收一堆师妹呢，师尊难道真是在挑……”
    不待说完，林萧仰起头，看了眼预感到不妙，语气越来越弱的顾怜儿。
    几秒钟后。
    林萧坐在原来的手臂上，眉眼低垂，神色慈爱。
    与之相比，是头上多出两个包，正在可怜巴巴按揉的顾怜儿。
    盛梦梦进来时，正看见这样的场景，顿时吓了一跳。
    “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顾怜儿轻轻碰了下头角峥嵘的部分，话题并入正轨，“确定了吗？”
    “嗯。”
    盛梦梦将图卷拿过来。
    像是半圣这样级别的强者，就算是无上道统也没有多少个。
    所以，
    在预估出合适的区间后，他们就做好了检测的准备。
    而最终的结果……
    “在这之后，有边家和林家的影子。”
    盛梦梦展开图卷，一板一眼地介绍，“周老的探查被屏蔽了片刻，你的猜测是没错的。”
    顾怜儿抿了抿嘴。
    那对看不见的猫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显得很没有灵气。
    周老是太子的护道者，半步圣人，被盛梦梦借过来帮忙，却还是被影响了探查。
    也就是说，出手之人至少有圣人修为……
    没看这部分“剧情”的林萧，头上顶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姐姐，”
    盛梦梦有些心疼地拥抱住情绪低落的好友，“你还有我，还有娘亲，还有师尊，大家都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
    顾怜儿轻轻拍了拍盛梦梦的后背，“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可以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吗？”
    “好。”
    盛梦梦轻轻移开身子，“那等晚饭的时候，我过来叫你。”
    顾怜儿点了点头。
    等盛梦梦走了，她扭头看向林萧曾待过的地方，轻声唤道：
    “师尊。”
    “嗯。”
    “我能抱抱你吗？”
    “……”
    林萧为刚刚出去的盛梦梦默哀了几秒，身子倒是很实诚，直接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
    一边在内心谴责自己的心软，一边也在尽力关爱，试着让少女走出失落的状态。
    “情况很糟糕吗？”
    “不糟糕，”
    顾怜儿轻轻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不作乱，不乱摸。
    像是寻求安全感的猫咪。
    闷哼哼的嗓音，带着几分上山后，就很少显露出来过的，真实的脆弱。
    “怜儿的阿爹，似乎有在其中助纣为虐。”